兩個半小時的旅途,出發前還是午後陽光正媚,但抵達酆城之後,卻已經是陰鬱漫天。

現在只是下午的四點半鐘,按理說該是餘暉正盛的時候,不過此刻卻是烏雲蓋頂,仿佛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襲。

出了機場後,郊外鬱鬱蔥蔥的茂密樹林裡霧氣昭昭,可見度不高。

機場大巴上,只有季禮等七個人,還有一個年級不大的司機。

司機不願意與外人交談,說的也是地方方言,閒談幾句之後也聽不太懂。

常念畢竟是有過許多經驗的老人,她與董媛、田小雨三名女性開始攀談起來,驅散著緊張氣氛。

對於本次任務來說,女性店員比較吃虧,畢竟是要背棺進山,體力消耗極大,又要時刻警惕周圍的鬼物襲擊。

田小雨年紀不大,剛剛二十歲,還是一名在校學生,哪裡經過這種事。

大巴在路上車速極快,時不時順著車窗縫隙刮過的冷風,發出的怪音都讓她精神緊張。

好在有常念在,包括董媛,她看起來要比一般的新人心理素質強很多了。

雖然董媛的臉色也是一片慘白,但還是不時安慰著田小雨。

另一部分,洪福這個造型獨特、極有個性的傢伙,也和唐端坐在了一起。

他的臉上沒有絲毫對接下來任務的擔憂,反而是將頭伸出車窗看起了風景。

不過這讓臉色不好的唐端,心情更加鬱悶。

唐端屬於那種不愛多說話,但性子比較急躁的男子,這也是他已經今年三十五歲,工作也始終無法晉升的原因。

智商不談,情商太低,否則也不會一進酒店,就看不出眉眼高低地去斥責季禮。

前排位置,分為左右兩派,常念三名女性還算和睦,洪福和唐端兩個男性不時有些摩擦。

最安靜的,就是位於後排的兩個人,季禮和余郭。

季禮還是老樣子,穿著一身抗風又結實的風衣,不過來到空氣都瀰漫著潮濕氣味的城市,更有一種濕冷的感覺。

他有些搞不懂,緊靠滬江的山明市都不曾如此陰寒,為什麼位於山區中的酆城,空氣會如此潮濕。

余郭正在靠著椅背上睡覺,他的狀態一直不是很好,一路的顛簸導致精神狀態再度下滑。

雖然比天南學院時好了許多,可仍然顯得萎靡。

在睡夢中,時不時地還會皺起眉頭,他那兩根肋骨酒店沒有修復,這一次余郭是帶傷上陣。

從機場抵達市區,又大約用了一個多小時,風更大了。

「下車。」

看樣子司機不太喜歡說話,又或許是知道自己普通話不太好,所以語氣比較生硬。

季禮走下大巴,一股風吹開了他兩頰的髮絲,他第一次來到酆城,見到了這座傳說中的城市。

不過,眼前的一切比他想的要樸素許多。

這就是一個極為普通的三線小城,沒有太多高樓大廈,街道還算乾淨,卻也略顯陳舊。

傍晚時分,街上行人不太多,大概下班的已經早就歸家,沒下班的還在忙碌著工作。

總體來說,這就是一個沒什麼規模的老城。

沒有什麼獨特别致的建築、也沒有鬼神風格的布置、更沒有那詭異駭人的風氣。

或許,一切都是源自人們的想像,酆都再特殊,它也是21世界的一座城市而已。

只是季禮越來越感覺空氣中的潮濕程度在上升,已經開始浸透風衣感觸到了陰冷。

他下意識地裹緊了身上的衣物,環視了一圈,心頭也沒有半分異樣感。

此時距離八點任務開始,還剩下兩個小時。

余郭低聲咳嗽了一下,臉色蒼白地勉強笑了笑,站在季禮身邊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

「好久沒直播了,估計那些粉絲們都跑光了,要不然這次直播酆城歷險,會很有看頭。」

季禮瞥了他一眼,沒有搭話,臉色尋常。

自從余郭已經找到了阿憐的所在,並且有了直接的目的後,他再沒有直播過。

他明白,這個男人的樂觀和積極,都是裝出來的。

余郭向來過的很苦,他需要一個支撐點來強迫自己走下去,所謂的直播僅僅只是他的一個精神寄託。

告誡自己,不能放棄,是有人看著他一路的歷程的,而現在不需要了。

常念帶著其餘新人們走了過來,七名店員匯聚在一起,站定在酆城的入口。

他們面前,是一道石樑,青磚白瓦堆砌而成,上面寫著:「酆城」兩個簡單的字。

「我們先去槐陰街吧,我擔心酒店耍手段,槐陰街的棺材根本不足兩個分店的數目,到時候還要爭搶一番。」

常念的執行經驗,可以說僅次於季禮,她看了眼手錶,提前開口說道。

季禮當然沒有反駁的意思,七人上了計程車,直奔槐陰街。

事實上,他覺得常念的擔心是可能的,不過按照他的想法,只怕不會那麼簡單。

通過京都任務酒店的安排手法,他猜測酒店不會設置如此低級的競爭手段。

也許,第五分店已經到了、也許他們現在還沒到,又也許第五分店領取棺材的地點,根本就不是槐陰街。

抵達槐陰街並沒有用太久的時間,不到半小時,七名店員就匯聚在了一條長街的前方。

不過通過兩次坐車的經歷,季禮發現了酆城人的一個特點。

他們似乎很排外,不願意接納外地人,也不喜歡多交談。

在計程車上季禮和常念幾次想要與司機搭話,但卻被冷麵排斥,說的零星幾句話也不是什麼好話。

等下車之後,季禮就看向了這條長街。

這裡就顯得更加破舊了,地磚都鋪的不規則,有一些地方是後鋪上去的,導致坑坑窪窪。

不過槐陰街的確是一條主要負責喪葬的鋪子街道,放眼望去,這一排的店鋪門口都擺著香燭元寶之類的東西。

風一吹,一戶店鋪門口擺著的紙燈被風吹跑,一個七八歲大的小男孩跌跌撞撞地追了出去。

幾次三番都沒能將那紙燈抓住,眼看著紙燈吹到了季禮的面前,他一把將其扣住,捏在手裡,對著那男孩搖了搖。

男孩猶豫了一會兒方才回來,扭扭捏捏地站在季禮面前,在每個人的臉上打量起來。

季禮沒心思去逗他,看了一眼紙燈後,還給了他。

男孩抱著就要跑,但季禮卻反手將他給抓住,男孩頓時玩命地掙紮起來,口中叫喊著。

沒多時,一個臉上布滿皺紋的老人,拄著拐棍從店鋪中走了出來,怒氣沖沖地直奔季禮一行人。

季禮本想問那個男孩點事情,但沒想到適得其反,不過有大人在場,他也好辦事了。

老人一上來,就指著季禮等人的鼻子一通怒斥,不過說的地方方言,他聽懂的不多。

不過能看出來,此地民風較為彪悍,一個瘦弱枯乾的老者,敢在一伙人面前不留情面的怒罵。

季禮沒多說什麼,也懶得去聽了,他不願意欺負這對孤寡老幼,徑直走進了那家店鋪之中。

棺材,在哪裡選、選什麼都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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