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先生,您知道潼哥在哪嗎?」

一場越下越大的雪,已經將於行和解正的肩頭淋濕,在潮濕且寒冷的滬江區,這場雪來的沒什麼道理。

解正聞言抬起頭,一片雪花落在其眼鏡上,讓前路變得模糊起來。

「那個劇本遊戲殺不死潼關的,想必此刻他已經收服白蠟燭罪物,但應該是最後關頭出現了意外。」

「電話也打不通,他是不是還暈在那個寢室里?」於行對於潼關的狀態比較擔憂,否則也不會真的憑一句話就回到校園內。

解正算了下時間,現在距離季禮給他打的那通電話已經過去了三分鐘。

也就是說,鬼物應該隨時會到,甚至已經到來。

不過解正之所以不擔心,是源自一條任務中的潛規則。

重大線索人物,鬼物可以滅口,但若是有店員在附近時,且尚未得到生路線索,鬼物將優先攻擊店員。

秉承著這一點,解正一直都沒有太著急。

不過他清楚季禮肯定也明白這一點,但卻仍然十分焦急,否則不會給他打來電話求助。

那麼,那個名叫李立欣的女生一定格外重要,甚至是有一定機率能讓鬼物放棄這條潛規則,直接強殺。

於是解正猶豫了片刻之後,拍了拍於行的肩膀。

「你把我放下來,我要前往A-3樓。」

於行愣了一下,旋即將解正放下,但並未離去,而是狐疑地問道:

「你去A-3幹嘛,潼哥在B-2啊。」

「我得到情報,A-3的宿舍樓,有一個叫做李立欣的女生,她擁有一個絕密情報。

我在找她、季禮在找她、鬼也在找她。

你馬上去接潼關,然後我們在A-3樓下匯合,抓緊離去。」

解正最終還是妥協了一部分,他不能再等待喚醒潼關,讓潼關去做這一切,那樣變數會更大。

於行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再度狐疑地看了看解正,隨後轉身離去。

風雪中,解正走的十分艱難,有幾次將要滑倒幸好校園中樹木眾多,有可攙扶的助力。

看著死一般寂靜的校園,這已經是上午的九點鐘,但這裡平靜地像是根本沒有人存在。

實際上,自從昨夜他們一行人來到此處就已經發現了異常。

好像整座校園都在沉睡,根本沒有任何一個學生出現在視野之中。

解正心頭壓著一塊巨石,越來越大的雪讓他步履蹣跚的同時,也漸漸讓他喘不過氣來。

直到……

A-3寢室樓出現在了他的面前,這座和B-2幾乎一模一樣,只是方向不同的大樓看起來也是如此安靜。

潔白的樓體在雪天下,顯得那樣純凈。

解正看著眼前的大樓,默默地查著11層,將目光落在了某個窗戶上。

這棟樓不能隨意進去了,否則就會落得劇本遊戲那樣的下場,去不得的窘境下,他如何能找到李立欣?

就在這個時候,正門口的窗簾被掀起,一個拿著紅色塑料盆的中年婦女推開寢室門走了出來。

將一盆熱水澆在了門口的樹根底下,正要回去,忽看見拄著拐杖,手上纏著厚厚繃帶的解正。

婦女有些吃驚,她發現這個男人身上已經被雪染白,卻仍然執著地站在樓底,不由得有些心疼。

「小伙子啊,你是來找人的?」

解正長得比較年輕,本身相貌也不錯,給人的感覺很是溫和,而A-3樓又是研究生的寢室,所以中年婦女顯然是把他當作了來找女朋友的人。

解正看著朝他逐步走來的中年婦女卻暗自皺起了眉頭,眼神中帶著一絲牴觸之意,卻無法離去。

這個明顯是宿舍樓管的女人,表面看去倒是沒什麼異常。

但解正總覺得整個學校他都沒見過活人,為什麼偏偏在找李立欣時多出了一個願意幫忙的樓管?

「小伙子,你女朋友在哪個寢室啊,你這腿腳不方便告訴我,我幫你找。」

中年婦女說這話時已經走到了解正的眼皮底下,那張略帶褶皺的面孔上還帶著一絲暖笑,看起來是那麼和善。

解正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他靜靜地看著那個女人,卻發現那女人竟然也在直勾勾地看著他。

在稍有模糊的鏡片下,他發現這個女人虛假和善的面具底下,有著無比冰冷的眼神。

他很想拿出刀來先把她殺了,用來試探她到底是不是鬼。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沒必要,如果說這個唯一出現的活人真的是鬼,那麼它主動詢問幫忙的理由只有一個:套出李立欣的住所!

也就是說,這隻鬼很有可能只知道李立欣是這所學校的學生,但卻並不清楚她具體住在哪裡。

想到這裡,解正反而不急了,他開始重新思考起了當前的問題。

與季禮不同的是,潼關和解正這邊早已確定本次任務有兩隻鬼,而通過之前發生的事,他們尚不好確定自己要面對的是哪一隻。

不過……殺李立欣的這隻鬼是從季禮那邊跑來的,那麼也就是說潼關和解正這邊要應付的鬼,並不是它。

解正冷冷地看著面前女人,這個女人在詢問幾次之後也不再偽裝,沒有走就這麼盯著解正看。

但它卻只是盯著,根本沒有出手的打算。

這種狀況讓解正全然明白過來,兩批店員面對的兩隻鬼,不能互相插手!

解正想通這一點後放聲大笑,他在笑季禮百密一疏,在尚不了解兩個卡片任務的前提下就將重大線索人物推到自己身上。

這是活該他解正立功,解正善於韜晦、做事理智、同時膽大心細。

在明白這一點後,他直接拋棄所有顧慮,自己走上了前往A-3大樓的道路。

那個中年女人……此刻應該叫做女皮臉鬼,面色陰冷地就這麼注視著他上樓,隨後跟在了他的背後。

……

一輛黑色轎車橫衝直撞,在並沒有太多人的道路上飛速開來。

楊守義看著面前直奔他而來卻絲毫沒有減速的汽車嚇了一大跳,猛地往人行道上一竄,堪堪躲過了車頭。

轎車把他原來所處位置的雪堆撞碎,車頭撞在了樹幹上,大片的落雪飄起。

在楊守義震驚且憤怒的目光中,一個花白頭髮的男人從車上走了下來,看都沒看他,下車就盯著山明財經大學的校門口,望的出神。

楊守義正要上前理論幾句,副駕駛的車門被推開,一個抓著拐杖的長髮男人闖進雪天裡。

他的表情十分難看,蒼白的面孔陰沉如水,拄著拐杖本來走不快,可那隨身的氣質卻讓他看起來如風如火。

「季…季……」楊守義難以置信地看著從他面前走過的男人,不明白為什麼他會來到此處。

長發男人看起來情緒極差,已經在爆發的邊緣,他沒有去看楊守義,只是跟隨著那個花白頭髮的男人一起望向校門口。

或者說,他望向的是那個已經身處A-3寢室樓內的男人。

就在方才那個男人做了一件事,讓他意識到自己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沒能早點殺了這個名叫「解正」的新人!

於是,在路過楊守義身邊時,他冷冷留下一句:

「這裡馬上淪為地獄,不想死就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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