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入城的人很少,酒樓也顯得有些冷清,周凡踏入了酒樓,才看到了酒樓內只開了四桌。

「客官,吃飯還是住宿?」小二滿臉笑容殷勤問。

周凡沒有理他,而是看向了酒樓內獨坐一桌的男子。

男子看起來就似是一個老農,他的臉上帶著生活折磨露出的悲苦之色,他在獨斟獨飲。

穿著破舊衣衫的他也不似是能在酒樓吃飯的人,尤其是他還點了一桌好菜。

周凡指了指那人,「我跟他約好的。」

小二退了下去。

周凡走過去,他坐到了那老農對面的椅子上。

那老農看也不看周凡,他舉起酒杯喝了一口美酒,「你是儀鸞司的人?」

老農臉上掛著淡淡的笑,這是自信驕傲的笑。

「是,你又是誰?」周凡那種危險心悸的感覺就是來自這個老農,他壓下了這種感覺,看著老農。

老農不似是大魏的修士,否則看到他,大概會猜出他的身份,難道是智譎嗎?

不是他發現了老農,而是老農引導著他發現了他。

「我?」老農輕笑道:「我就是我,我是稜雪城一個整天鋤地為三餐忙碌的農民。」

「農民?」周凡也面露笑意,「看起來也似。」

「不是似,而是本來就是。」老農更正道:「知道我為什麼沒有出手殺你嗎?」

「願聞其詳。」周凡道,這老農總是給他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因為你給我一種很特殊的感覺。」老農道:「我在稜雪城這麼多人身上,都沒有這種感覺,你應該比稜雪城儀鸞司那些人都要強。」

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不似修士也不似智譎……周凡心思轉動道:「我的確比他們強。」

智譎肯定對人類修士的境界有認知,這人反而似乎是什麼都不懂。

「比他們強多少呢?」老農面露好奇道。

「強很多。」周凡道:「你可以告訴我稜雪城是怎麼回事嗎?」

「可以。」老農坦然道:「我覺醒之後,就把他們全都殺死了。」

「那我看到的都是死人嗎?」周凡環視著一圈酒樓的人平靜問。

「是呀,他們都死了。」老農大笑道:「包括我的婆娘、兒子、兄弟都讓我殺了。」

周凡發現老農說這話的時,酒樓的人還是如常做自己的事,似乎沒有聽到老農說出的這種嚇人的話,「你殺陌生人,我能了解,但你為什麼連自己的親人都殺。」

「因為他們都配不上我了,對我來說,就是一種阻礙。」老農笑容燦爛,「我殺了他們,免得礙眼,以後我還能找到最漂亮的女人,讓她們給我生更多好看的孩子。」

「我懂了,這跟男人有錢有勢心裡就飄了是一樣的道理。」周凡點頭說,「可是要想找漂亮的女人,稜雪城十萬人,難道就找不出合你標準的嗎?」

老農沉默了一下才嘆氣道:「我剛覺醒,一時得意,對力量掌握得不夠好,就把所有人都殺死了,我本來也想留下一些的。」

「你說覺醒?」周凡道。

「我只是一個農民,不是覺醒,又如何能擁有這麼強大的力量?」老農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你是不是不信我是農民?」

「我之前不信,但現在我有些相信了。」周凡道:「只是我還是不明白,你為什麼如此自信?」

「我可能不是你的對手,難道你以為整個大魏都沒有人是你的對手嗎?」

「你留在這裡不走,可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老農怔了一下,臉上露出了茫然之色,「是呀,為什麼我不走呢?」

「看來你還沒有完全失去理智。」周凡可憐看著老農。

「為什麼這樣說?」老農臉色有些猙獰看著周凡問,「我一直很清醒。」

「你不走是你不想走。」周凡道:「你早已不是原來的你,你心底深處原來的你讓你留了下來,為的就是等我來殺你。」

老農把手中杯子捏碎,「原來是如此,要不是你說,我還不明白,只是你能殺我?」

酒樓內的小二、掌柜、食客都停了下來,看著周凡。

周凡沒有看他們,他的靈念早已展開,知道他們在看他。

小二、掌柜、食客的身體扁了下去,就似漏氣的皮球。

不僅僅是酒樓,整座城市的人一個個似漏氣的皮球,癟了下去,儀鸞司府的武者們、三位四安使皆是如此。

「原來都只是一層皮呀。」周凡嘆了口氣。

老農身上的舊衣已經變作了鮮紅的血衣,濃郁的血腥氣從血衣上瀰漫出來。

「他們本來存有一定的意識,會為自己還存活著自行尋找各種藉口。」老農的聲音變得尖銳起來,「這未嘗不是另一種活法,只是這種活法被你剝奪了。」

周凡的身體有著真元涌.出,將試圖侵蝕他的詛咒全部隔絕在外,這種詛咒很強大,在不斷消耗他的真元。

他明白了,城內的人就是被這種詛咒殺死。

「你果然有些水平。」老農一拳轟了出來。

嘭!

整座酒樓都坍塌下去,拳頭轟擊的方向,一棟棟房子都化作了飛灰,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存在,周凡也是如此。

老農收拳冷聲說:「或許我是受原來的我影響留在這裡,但你又說的不完全正確,我也是足夠強才不在乎留下來。」

「就這種程度嗎?」周凡的身影浮現而出,他臉上帶著不屑之色。

老農身上的衣衫變得更加深紅濃郁,他又是一拳朝周凡轟來。

嘭!

巨大的能量轟塌了無數建築,就連鑲嵌著符文的堅固城牆都塌陷了下去。

周凡還是若無其事從倒塌房屋中走了出來,「只有這等程度嗎?」

老農面露訝異之色,他身上的血衣邊緣獵獵作響,他很快狂笑道:「這不可能,你一定是用了什麼特殊的法子避開了我的拳頭。」

「只是單純閃避,能夠起什麼作用?」

城內所有人的人皮飄了過來,發出咻咻聲,血衣吸收了進去,血衣變得越來越大,垂在地上,就似一個巨大的血衣披風。

整座城也染成了血一般的顏色。

血色侵蝕著周凡的身體,使得他變成了血人,他的身體正在消融,變成了一灘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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