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慣終歸只是看不慣而已。

世上看不慣的事情太多,有些時候,還是得權衡一下,自己有沒有這個能力去管?

以卵擊石,非智者所為。

到時卵破了,石頭還在,那就有些搞笑。

所以,就得先好好發展自己,修煉強大起來才是正經事。

自身難保的情況下,想什麼都是大夢一場。

……

中午時分。

陳平和左斷手趕到府衙旁邊的一所民居的時候。

花臉兒和葵花兄弟已經到了。

幾人大包小包的,就連生活物品都已經攜帶了一大堆,的確是有著搬家的樣子。

花臉兒沒有閒著,見到有人進來,只是抬頭,甜甜的叫了一聲「七哥」,自顧自的進了廚房。

飯菜是在酒樓買來,只是已經冷掉,稍稍加熱一下就可食用。

倒是[氣血散],卻是需要煎熬半個時辰,把藥性全都煎發,趁熱喝下行功。

這東西頗為耗費火功,不得不找個隱蔽住處,暫時安定下來慢慢熬。

陳平還注意到,小凳子此時也沒有閒著,正拿著一隻繪成龍形的麥牙糖塊,逗弄一個五六歲大的小男孩。

兩個人雞同鴨講的,倒也聊得歡快。

小桌子站在一旁,就有些尷尬,看到陳平的目光望過來,他眼神微微閃縮。

「小孩怎麼回事?」

陳平可是記得,當初自己定下的應變措施之中,就做了狡兔三窟的謀劃。

一旦遇到危險,幾人立即撤走,中途尋找不太顯眼的民房,給點銀子,暫時安頓一下。

到了傍晚,快要天黑時,就立即趕到「安全屋」。

之所以這般計劃,是因為興慶府如今風聲鶴唳的,又要防著海寇上岸,還得防著北周細作,大部分時候,採用的是宵禁方略。

就是到了晚上,街道上面,不許閒人遊走。

自己這些人,只要趕在天黑之前,逃到「安全屋」,基本上就能保證安全。

無論是哪個勢力,想要發動人手,大肆追捕,都不可能在晚上行事。

中午的臨時落腳民房,也是事先挑好的,屬於那種別人怎麼也想不到的地盤。

比如此處,前方轉角三百米處,就是縣衙捕快房。

七色堂再怎麼勢大。

就在衙門旁邊,總歸是要收斂一點的。

他們搜不到這裡來。

在小院殺了人,又經過多番布置之後。

陳平心中雖然安穩了一些。

卻仍然不敢百分百保證,消息不會走漏。

所以,得多留幾個心眼。

防止被人盯上,順藤摸瓜,直接找到自己頭上。

這種躲躲藏藏時候,小凳子竟然有心逗小孩玩?

「是此處房東的兒子,本來給了那房東夫婦二兩銀子,說好只是借住一宿,明日就離開。

卻不料二弟突然開口說再多給一兩銀子,他喜歡小孩,讓虎頭陪他一起玩石頭彈子……」

說到這裡,小桌子臉色都紅了。

有這麼一個弟弟,就有些丟臉了。

多大人了,還玩石頭彈子。

「那房東答應了?」

「能多掙錢,怎會不答應……」

小桌子滿眼茫然。

「小桌子啊,當初你們兄弟自薦去靖海王府,應該也你弟弟出的主意吧?」

「是啊。」

小桌子笑著笑著,臉色就變得微微苦澀,當初想得有多美好,後來就有多失望。

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

於是。

陳平差不多確定了葵花兄弟兩人的性格。

小桌子其人穩重,辦事牢靠。

而小凳子卻是愛走偏鋒,行事頗有些不擇手段。

『這哪是喜歡與小孩玩石頭彈子,明明是防著那房東夫婦呢。』

永遠不要把人性想得太過美好,也永遠不要去試探人心。

小凳子年紀不大,卻已經深深的明白了這個道理。

想到當日破廟那會,小凳子看到機會,拿起磚塊,硬生生的補上幾磚頭,把那高瘦個子活活敲死的瘋狂。

陳平心想,這小子其實也是一把好刀。

只可惜,出身太過微寒,連上進的路都沒找到。

只能隨波逐流,活著一天算一天。

這是時代的悲哀,無關人品和才華。

看到小桌子還站在身邊不離開,想說什麼又不太好說的樣子,陳平心下奇怪:「可是有什麼疑惑?」

「也不算疑惑吧,只是有些擔心。」

小桌子看了看廚房裡忙碌著的花臉兒,壓低了一點聲音,小意道:「先前咱們收拾好東西,離開租屋,途經翡翠閣的時候,花臉兒進去了一會,說是要與欣怡姐姐講些曲子的事情,約莫過了兩盞茶的時間,她就出來,倒也沒有耽擱太久。」

「可有什麼變故?」

陳平眼神一凜。

以小桌子的穩重而言,如果沒有什麼發現,不會這般偷偷的說。

花臉兒順路去翡翠閣走一趟,陳平其實事先也知道。

聽她說過,那位精擅音樂的花魁出手實在是敞亮得緊……三首詞曲沒學完,九百兩銀子,已經陸續給了。

花臉兒甚至連第三首的曲譜,都還沒寫出來。

如今既然要離開,一般情況不再過來,當然不能賴帳,告別一聲也算應當。

單是撰寫詞曲,倒也不難,按曲子音調直接寫下就是。不過,涉及到「宮商角徵羽」音調長短,音韻、唱腔諸多複雜的東西。

就需要好好斟酌。

花臉兒做事周到,因為「欣怡姐姐」對自家挺好的,不太好意思坑了對方,就想要把自己的所有體悟都寫上去,還要以對方看得懂的方式詳細描述出來,很是耗費精力。

據她所言,這既是對「欣怡姐姐」的回報,也是對七哥的詞曲的一種尊重。

胡亂學去,胡亂唱來,沒得辱沒了此等絕妙好詞。

這種做法,多多少少,就有些「強迫症」的味道了。

「也不知是不是我多疑,在花臉兒從欣怡姑娘的瀟湘苑出來的時候,我見到有一個青年公子躲在簾幕後面看了好久,還與媽媽桑問了幾句。

那人面色沉重,似乎是有著什麼驚人發現,見著我在望他,公子哥有那麼一刻,目光想殺人……」

「竟有此事?」

陳平一下就慎重起來。

小桌子雖然苦讀詩書,對江湖中人所修武道並不算了解。

他說公子哥目光想殺人,並不是對方真的要殺人……

估計是對方某一刻心中存有惡意殺意,一時來不及掩飾。

泄漏出來之後,給普通人的造成一種心靈震懾的效果。

武者交鋒,言語、目光、以及心念,全都是殺人的東西。

後世也曾經牽強附會的加之以「話術」、「目擊」、「信念」等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名目。

歸根結底,就是殺意的外在表現。

意之所至,心之所想,呈現出來的表象。

「這麼看來,翡翠閣也不能再去。」

陳平若有所思的搖了搖頭。

「也只能如此了,就算是對不住欣怡姐姐,也是沒法子的事情。」

花臉兒端著兩大盆肉菜出來,聽到了話尾巴,跟著有些無奈的答道。她兩道細眉緊緊皺起,神情怔忡。

其實她先前也感覺到了,離開的時候,有一道目光,從裡面望出,令人如芒在背。

「可是想到了什麼人?想要對你不利嗎?」

陳平問道。

「我懷疑,是家中的一些糟心事。這事暫且不說,煩得很。七哥快吃啊,等會還有[氣血散],快快提升實力吧。把那些壞人,全都打得落花流水。」

花臉兒心大。

明明上一刻還在憂慮,下一刻已是元氣滿滿。

握著小拳頭喊了一聲,就拿起竹筷。

爬到椅子上坐沒坐相的趴著,在碗里找著排骨里的軟骨頭來吃,她最喜歡咬得「嘎吱」響的感覺。

這沒心沒肺的樣子。

陳平看著,心裡升起一絲柔軟。

笑了笑,坐到桌子上,不再去考慮風風雨雨。

只是想著,吃過飯後,趁著此地安穩,劫運點還是得用掉,不能再積累下來。

雖然氣血武道進一步的修行功法還沒有……但如今局勢不太好,提升七星步境界,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實力增強一點,也能多些應變手段。

至於福緣點,也必須使用了,就選姜騰。

此人實力境界算不得很強,但那套劍術,卻是太過驚艷……

陳平自問,就算自己力量增長神速,體魄的強大速度也有些不象話,真的公平一戰,還真的不一定能壓下對方。

或許,利用「溯源奪運」,能從這小子的身上獲得一些什麼。

天黑之前,還要去城北的「安全屋」,希望一路平安,不要出什麼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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