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融金烈火,燕回蝶舞(謝盟主書友2023030700263)

董盡忠一眼看到,數十幻影閃爍中,弟子們被瘋狂殺戮……

第一時間,他不是痛惜香堂弟子的慘死。

而是氣貫周身,十一條正經猛然漲縮,內氣浩浩蕩蕩,經「尺骨、鷹嘴」,通「陽穀、少澤」,化為一團融金烈焰,呼的一聲,環身急旋打出。

多年江湖廝殺,董盡忠雖然算不得江湖一流,在二流水平裡面,算得是其中佼佼者。

一套奇門融金烈火掌,上限不算太高,卻被他打得精妙無比。

但凡有一絲危險感覺。

他就立刻做出應變來。

甚至連敵人在哪都不能確定,就已經自顧自的,沉心靜慮,防護周身。

「反應的確是很快,思維縝密至極,難怪連常三思也被你長年壓制,不愧是你,融金鐵掌董盡忠,就是不知,今日要為誰盡忠?」

董盡忠轟轟隆隆掌風直透三尺,打得身周一片紅艷艷,空氣都燒得焦灼。

耳中突然就聽到嘲諷聲。

透過扭曲的空氣波紋看去,原本就空空如也的身前三丈處,不知何時已經站了一個眯縫著眼的清俊少年。

少年身著短衫,肩上腰上縛著寶藍布片,身後背著一個明眸玉齒,眉心月痕的絕美小姑娘,正瞪大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看來。眼裡有點好奇,有點……憐憫。

好像,自己就是在耍猴戲。

『不對,怎麼可能是憐憫?還沒打過,我沒輸。』

不知為何,董盡中心裡升起一絲狂怒,分外不想讓那個趴在對面少年身上的姑娘小視自己。

他雙掌一錯,嘴裡高呼,「譚兄,點子硬,聯手。」

呼聲出口,董盡忠騰身一躍,如虎撲似狼躍,頷下虯鬚根根豎起,雙掌打出一片火紅光幕……巨大的羞辱和恐懼襲上心靈,這一刻,他出手已盡全力。

「嘿……」

他看到,對面那少年眼中全是淡漠,根本就沒有用出那奇詭難辨的身法,竟然立身原地,只是微微作勢,同樣一掌推了過來。

這一掌推出,對方裸……露出的肌膚出現無數細密的黑色紋絡,掌心同樣有著紅亮刺眼的輝光。

董盡忠雙掌還沒拍落,只感覺嘴唇焦灼,五內如焚……

身上的火焰內力,幾乎在瞬息之間,仿佛遇到了最最喜歡的摯愛親朋一般,帶著一股朝聖般的氣韻,猛然狂烈了數倍甚至十倍。

轟……

那金紅色一掌印到面前。

董盡忠就感覺自己的雙掌恍如虛幻,完全起不到半點阻擋作用。

稍一觸及就已被震碎成爛泥。

一股比起自己所修內氣還要燥熱宏大無數倍的熱意,反卷過來。

呼……

風吹過。

董盡忠絕望無力的低頭看著自己燃成一捧火炬的軀體,感受到五臟六腑同時化為焦灰,意識沉入黑暗。

最後,他甚至沒有注意到,身旁負責策應的譚四海,那「分水破浪十八式」矛法,好像並沒有用出來。

那個人,根本就不在身邊。

事實上,「義薄雲天」譚四海也的確不在他的身邊。

早在陳平以七星步精通境的身法,飄忽閃爍殺死殺散上百幫眾的時候,譚四海已然後悔了。

這一次,倒不是後悔沒有追擊。

而是後悔為何自己要摻雜進入這等事件中。

長河幫勢力龐大,元豐碼頭又十分豐足,他在這裡當個分舵舵主,過的是土皇帝一般的日子。

是有多麼想不開,要與七色堂聯手去對付一個江湖後起之秀。

無怨無仇的,這是吃了沒事幹,惹禍上身。

他一見對方那根本看不清虛實的步法,就知道,這並不是自己等人所能應付的高手。

當場就腳底下抹油,轉身就跑……

跑的時候,甚至沒有通知底下幫眾一聲,也沒有通知身邊互為犄角的董盡忠一聲。

當董盡忠被一掌震成一團焦灰火炬的時候,譚四海已經拎著分水細矛躍出十丈,幾個騰身,內氣流轉,就要撲出連綿屋宇,撲到街道對面……

他根本就沒想過去試一試,自己能不能擋得住對手的殺招。

大丈夫不立危牆之下,就是這個道理。

「沒用的。」

一聲冷冷清清的聲音,隔著老遠傳入耳中。

譚四海條件反射一般,揮矛舞動,身前氣勁洶湧,像是掀起重重大浪。

嗡……

弓弦響聲此時才聽得清楚。

譚四海手中長矛已然如同燒紅的鐵棍一般,從中斷裂開來。

他雙手焦黑,心臟狂跳,頭腦發暈。

被一箭射得倒躍拋飛,眼睛都冒出金星來。

一時間,只覺煩惡欲嘔。

『好重的箭,好毒的火……』

譚四海只是接了一箭,身體就不太受控制。

他也搞不清對方為何有著如此厲害的弓箭絕藝,為何小道消息也沒有傳聞。

他只知道,再受對方一箭,可能就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也見不到豪華舵主宅院裡的五房小妾。

「停……田兄弟,我是被董盡忠逼迫的,有一個大隱秘,須告於你知曉……」

譚四海扯著嗓子驚吼。

他涕淚橫流,與兩人初次相見時相同。

那一次,流淚以示親切。

這一次,卻是真的害怕。

譚四海的話,還沒說完……

一溜紅光有如斜陽西墜,拖出長長光尾,轟中他的腦袋。

那張淚水、鼻涕沾滿的親和力十足大臉,下一刻,就已爆開……血水四濺,轉而化為紛紛揚揚的焦灰落下。

「小凳子,伱看清了吧,譚四海並不義薄雲天,他很怕死,還是個小人。」

陳平再次張弓,第二箭比第一箭更狠,直接射爆譚四海的腦袋,再不關注對方的屍身跌落何處。

只是喃喃說了一句。

心想,小凳子若是早早的能看清局勢,看透人心,說不定,他能撐得久一點……學他家兄長那樣,多忍耐一會,忍到自己前來救援。

可惜。

劫運+10,福緣+8的信息掠過腦海,陳平面色平靜,並無一絲波動。

——

高空之中,鷹唳傳來。

陳平抬起頭。

就看到雲朵飄飛處,一道銀色影子如同閃電般,倏忽掠過,消失不見。

快得讓自己出弓搭箭的時間都沒有。

「好傢夥。」

「連這東西也出現了嗎?」

陳平心中一凜。

他練了牽絲戲之後,五臟變得強大,五感也極致增強,眼神自然是極好。

就算是黑暗之中,也基本上可以視物。

更何況如今是艷陽高照的白天。

匆匆一眼,就看清了那掠過高空的銀色影子到底是什麼。

那是一頭白羽,黑點,尖嘴、玉爪的大鷹……

通常,這種大鷹被草原中人稱之為「萬鷹之神」,攻擊力強,飛得極快,很難獵殺。草原貴族會想方設法弄一隻所謂的「玉雕」,以示尊貴。

這東西,不但是狩獵的好幫手,還可以運用在戰場之上,追敵,傳信都是一把好手。

陳平本來是不認得的,上輩子他看過一些記錄片,把海東青的品類和形貌拍得清清楚楚。

此時一見此鷹,立刻就明白,自己想要躲躲藏藏,那是再也休想了。

從這一刻開始,自己無疑就變成了山林中奔跑的「兔子」。

不但天上有鷹,地上還有狗……

麻煩是真的大了。

「那鷹很厲害嗎?」

花臉兒心思敏銳,能感受到陳平內心情緒的波動。

她跟著抬頭瞄了一眼天空,有些不解的問道。

心想,那不就是只鳥嗎?

七哥如今已經變得如此強大。

以往看著十分危險的董盡忠和譚四海,能逼得自己幾人連夜逃亡的兩大高手,在七哥的手上,都沒有走過兩招。

面對一隻鳥,又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不是厲不厲害的問題,它也不會跟我打。」

陳平不知道怎麼跟中原地區的千金小姐,解釋草原神鷹的靈動和難纏,只是笑道:「你只要清楚一點,不擺脫這東西的盯視,咱們就算是逃出百里千里,也是沒用。

隨後還會有著數不清的敵人,被胡人驅使著一波又一波的上前纏鬥……打不死,也能噁心死咱們。」

「你是說,這鳥是胡人的耳目?」

花臉兒是真的明白了。

如果那隻鷹眼神夠好,腦子夠聰明的話,只要一直在天上吊著,自己兩人無論逃到哪,都沒有絲毫用處。

行蹤暴露之後,己方在明,敵方在暗……

對方還能輕閒自在的調兵遣將。

所以,無論怎麼看都是必輸之戰。

「要想逃出生天,必須得先行設計把這鳥兒幹掉。」

「正是這個道理。」

陳平點了點頭。

此時當然不是研究怎麼殺鳥的時候。

如果不出意料。

對面的高手很快就會蜂湧而來。

再躲在城中,無疑是等死。

只能出城,一路向北。

壞處是,敵人會把分散的兵力收攏,集兵一處,傳出信息,前堵後追……

好處當然也不是沒有。

至少,小桌子在城中躲著,會安全許多。

此時自己和花臉兒兩人已然現身,想必也沒誰會吃飽了沒事幹,去找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的麻煩。

『前路茫茫,就看誰的手段更高吧。』

陳平想到自己身上還有著一大堆未曾升到頂點的武技和功法,眼底閃過一絲冷意。

「殺不死我的,終將會令我強大。」

他背著花臉兒,就像是背著一根羽毛,完全不感覺半點吃力。

腳下生風,運轉七星步,裹著層層清風,向著北城門疾沖而去。

此時,爭分奪秒。

身後追兵來得正急,天空大鷹翱翔……

多留一刻,就多一分危險。

「來者止步。」

北城門的城守官,的確是很盡職盡責,還沒看清來人是誰,已是如臨大敵。

架起強弩,舉起長矛,排著方隊引弦待發。

想必是早早的聽到消息,四門封鎖。

一旦遇到可疑之人,立即不管不顧,直接斬殺。

不過,好就好在,北城這裡,城衛官顯然沒有當做一場戰爭來打……

只是虛掩城門,連吊橋都沒拉起來。

以為吼上幾嗓子,射上幾箭,就能把人給逼回去。

他們並沒有認識到事情的極端嚴重性。

箭剛離弦。

數十城衛眼前齊齊一花,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前方不遠處,就亮起一抹驚天長虹。

崩……

弓弦大響。

為首頂盔貫甲的城衛官,已是胸口中箭。

身形倒飛而起,重重撞在城牆之上,沒了氣息。

一個明晃晃的洞口,出現在他的胸口處,腥紅血液四濺,甲衣亂飛。

「擋我者死。」

陳平以七星幻影身法,躲過城衛攢射,再還了一箭。

再不停留……

隨手奪過一柄木柄長矛,橫抽豎擊,身形如虎,手下沒有一合之眾。

幾個呼吸之中,就有十餘人影被抽得四面飛起。

痛嚎之聲響成一片。

很快,就被陳平奪了一匹高大黑馬……

調轉馬頭,拉動韁繩,踢踢踏踏,往城外奔去。

剛剛過了吊橋。

陳平猛然回首,手臂急甩。

手中長矛「嗚」的一聲悶響,夾著無匹厲風,向城頭射去。

長矛化為黑影,剛剛離手,就已射到。

一個身著白色勁裝,臉上畫著香粉,嘴上抹著胭脂的騷包青年,不知何時,已經翩翩飛舞,如同一朵雲般飄來,落在城頭。

他足尖還沒觸及城牆青磚,已被長矛厲風吹亂了頭髮。

「來得好。」

玉面敷粉青年,長笑一聲,不知何時,手中已經出現一柄摺扇,伸手輕輕格擋。

啪……

精鋼摺扇當場碎成粉屑。

青年手掌如同觸電一般,向後高高彈起,面色見鬼一般的,向後疾閃。

這一閃,如光似電,又靈幻自然,快得難以形容。

陳平那一式凝血化元,附著七星內力的矛擊,竟然被他躲了開來。

「是江玉蝶,他用的是百花谷絕學,[燕回蝶舞]身法。」

這一次,花臉兒忍不住都驚愕了。

她頭一次,控制不住脾氣。

平時無論遇到什麼事,最多就是掉掉眼淚,從來不太會與人置氣的好脾氣小姑娘,此時差點就破口大罵。

實在是,這江玉蝶的名聲太臭。

就算是他們這些身在最底層的小乞丐,活過今天不想明天的可憐傢伙。

也免不了聽聞江玉蝶的名氣。

完全是惡名。

聽說,在一月之內,此人連採十八戶良家閨閣。

並且,辣手殺死十三個。

據聞現場慘不忍睹。

按理來說,這麼一個十惡不赦的傢伙,興慶府必然會出動大量人手,把他斬殺當場,或者捉拿歸案。

但是,直到陳平幾番生死搏殺,破滅七色堂赤字堂之後,也沒聽說有誰把這江玉蝶幹掉。

最離譜的還是。

在自己剛剛逃到城外的時候。

竟然是這個採花賊在身後急追……

還追在第一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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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回頭一看,我竟然還在新書月票榜前十,這要是切了的話,會不會被你們罵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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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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