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浪現在總算明白什麼叫六位異姓王的危機了,如果邊北流反了,六位異姓王就會人人自危,說不定會引起謀反的連鎖反應,大雍剛剛穩定的政壇必將重新陷入風雨飄搖之中,只是桑競天為何偏偏選中了自己?因為信任?這個藉口好像有些牽強,恐怕連桑競天都說服不了他自己,他們的父子之情也就是流於表面。

秦浪趁機向姜箜篌提出慶郡王的事情,桑競天答應過的事情總不能食言。姜箜篌答應回頭催促一下桑競天,她也沒打算耽誤人家小兩口不多的時間,說完就離去。

秦浪和龍熙熙又免不了一番卿卿我我,吃飽喝足,龍熙熙專門伺候他洗了個澡,親自將他送到了北門。

五十名被選中的西羽衛準時到來,古諧非和王厚廷也在其中,他們兩人並不像陳虎徒,已經被正式任命為西羽衛副統領,御前五品帶刀侍衛,本來秦浪也想幫他們求個一官半職,可兩人都說不需要,主要是他們兩人都懶散慣了,不習慣被約束。

龍熙熙牽著秦浪的手柔聲道:「早些回來。」

秦浪笑道:「放心吧,我不在的時候你要多多照顧自己,還有,萬一遇到麻煩,可先請教呂公。」

龍熙熙眨了眨美眸,秦浪沒有讓她先去找桑競天夫婦,而是讓她先請教呂步搖,證明在秦浪心中呂步搖比他的乾爹乾娘還要值得信任。

龍熙熙道:「你記住,這次出去不可勾三搭四。」

秦浪忍不住笑了起來:「你睜開眼睛看看,全都是男人,我勾搭個鬼啊!」

龍熙熙啐道:「鬼也不許勾搭,不然我饒不了你。」

秦浪連連點頭,不知為何此番出門還是覺得放心不下,握著龍熙熙的手道:「若是還有什麼解決不了的麻煩,你就去找白玉宮。」

「我才不去找她。」龍熙熙聽他提起白玉宮有些不開心了。

古諧非忍不住催促道:「秦統領我看你還是留下吧,我們去就行。」

龍熙熙狠狠瞪了他一眼:「老古,就數你最討厭。」說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我回去了,一路順風。」

秦浪翻身上了黑風,向龍熙熙擺了擺手,龍熙熙給了他一個飛吻,這還是從秦浪那裡學來的。

秦浪伸手抓住,在自己唇上吻了一下,催馬來到陳虎徒身邊,陳虎徒道:「我覺得老古的建議不錯,你還是留下吧。」

秦浪哈哈大笑:「兄弟們出發!」

大年初一清晨,一行人來到了崖城,這裡距離雍都已有二百里,陳虎徒建議大家進入崖城進行休息,順便在城內尋找一下線索。

這次是奉旨追捕,待遇自然非同一般,崖城的地方官得知他們到來,慌忙為他們提供最高規格的接待,陳虎徒雖然好酒,但是在任務的執行過程中嚴令禁酒,他畢竟是行伍出身,古諧非因此好一通抱怨,專門找到陳虎徒,陳虎徒也非古板之人,答應對他網開一面。

在崖城打聽之後方才發現,在他們之前已經有一隊人馬先行抵達了崖城,卻是刑部派出的搜捕隊伍,離開崖城已經有兩個時辰了。

秦浪聽說刑部已經趕在他們前頭,就準備抓緊時間離開崖城,陳虎徒讓他不用著急,他們已經趕了一夜的路,必須抓緊時間休息兩個時辰方才可以繼續趕路,越往北氣候越是寒冷,這些西羽衛的兄弟大都在北荒經歷過戰爭,但是他們的坐騎不同,必須要給坐騎一個逐步適應低溫的過程。

古諧非道:「咱們這樣搜捕豈不是大海撈針,如果我是那個邊謙尋,我就找地方躲起來,等風聲過去再逃。」

王厚廷跟著點了點頭,認為他說得很有道理。

陳虎徒道:「咱們根本就不需要找邊謙尋,只要跟蹤刑部的搜捕隊伍即可。」

古諧非道:「你怎麼知道刑部的人就能夠找到他?」

陳虎徒道:「據我所知刑部派出的是謝流雲,此人過去在鎮妖司擔任司庫,實際上卻是鎮妖司最頂級的追蹤高手。」

秦浪和謝流雲有過多次接觸,知道謝流雲這個人不簡單,陳虎徒所說的確是目前最好的策略。桑競天不想邊謙尋被刑部先找到,看來他們只能上演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戲碼了。

王厚廷道:「邊謙尋的事情會不會傳到邊北流那裡?」

陳虎徒道:「一定會,而且邊北流會派出高手前來接應,從這裡去北野的邊界大概需要五天五夜,也就是說我們必須在邊謙尋逃入北野之前將他擒獲,如果被他逃入北野,那麼我們就會從主動變為被動。」

古諧非打了個哈欠道:「睡覺,睡醒了接著追!」

刑部派出的追蹤隊伍由謝流雲統領,共計三百人,為了此次追捕,也是盡遣好手,這其中一多半都是鎮妖司過去的班底。陳虎徒了解的情況並不全面,刑部這次的追捕任務雖然是謝流雲總負責,但是洛東城也身在其中。

陳窮年不敢大意,太后蕭自容得知此案之後震怒不已,她給陳窮年下了死命令,必須要在邊謙尋抵達北野之前將他截住。

謝流雲於昨天正午就已經出發,途徑崖城歇息一晚,今天一早繼續出發。

洛東城和謝流雲並轡而行,抬頭看了看正月初一的天空,天空堆積著一朵一朵的雲,晨光通過雲層的時候仿佛被雲層給碰碎了,化成了粒子狀的光塵,雲層也在和光的撞擊中產生了厚重的體積感。

洛東城忽然產生了一個奇怪的想法,頭頂的雲層仿佛變成了一座座漂浮的小山,感覺隨時都可能墜落下來,他捂住嘴用力咳嗽了起來。

謝流雲道:「你怕冷就不要參加這次苦差事了。」

洛東城從懷裡掏出一個工藝精美的錫酒壺,顫抖的手擰開了,對著壺嘴灌了幾口,眯起雙目道:「最近雍都出了太多的刑案,司命大人處境微妙,咱們身為下屬理當為他分……咳咳咳……分憂……」蒼白的面孔因為劇烈的咳嗽而有些發紅,雖然現在陳窮年已經貴為刑部尚書,他們還是習慣性地稱他為司命大人。

謝流雲道:「邊謙尋這個人你熟悉嗎?」

洛東城搖了搖頭,下意識地又抬起頭來,望著天空中沉甸甸的雲,看到一道灰銀色的光芒穿透雲層飛掠而下,那是一隻鐵背蒼隼。

謝流雲道:「他逃不掉。」伸出左臂,鐵背蒼隼撲棱著雙翅落在他的前臂上,鐵背蒼隼翼展不過三尺,體型不大,雙目金光閃爍,謝流雲盯住蒼隼的眼睛,就迅速和它建立了交流。

洛東城低聲道:「找到了?」

謝流雲搖了搖頭道:「有人在追蹤我們。」

「誰?」

「秦浪的西羽衛。」

洛東城忍不住笑了起來:「西羽衛?他們不老老實實留在雍都過年,出來湊這個熱鬧幹什麼?」

謝流雲道:「肯定不是司命大人的意思,秦浪是丞相的義子。」

「距離我們有多遠?」

「一百多里,兩個時辰的路程。」

洛東城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謝流雲微笑道:「誰是黃雀還未必可知。」

兩人同時笑了起來,洛東城道:「虎徒可能也來了。」

謝流雲的表情顯得有些無奈:「他是個麻煩。」嘴上說著麻煩,可心中也沒感到太大的麻煩,反正都是為了追捕同一個目標而來,他們也不貪功,只想儘量別擔責,現在有了秦浪的西羽衛,萬一讓邊謙尋逃了,至少有人幫忙分擔。

在桑競天的幫助下,龍熙熙總算見到了父親,龍世興已經剃度,身穿灰色僧袍,人明顯消瘦了許多,看到女兒出現在面前,龍世興雙手合什道:「阿彌陀佛!」

龍熙熙道:「爹,這裡又沒有其他人,您不用害怕。」

龍世興嘆了口氣道:「貧僧空法。」

龍熙熙道:「空法空法,我看你還不如叫空洞,空洞無物!」

龍世興望著女兒,雙目流露出慈和之色:「熙熙,你婚後過得如何?秦浪怎麼沒有陪你一起過來?」

「很好,他對我不知道有多好,只是昨兒被派去公幹了。」龍熙熙簡單將秦浪的事情說了。

龍世興連連點頭,只要女兒過得好,他就放心了。

龍熙熙小聲道:「爹,桑競天已經答應了秦浪,他會幫你恢復王族的身份。」

龍世興搖了搖頭道:「千萬不要,我現在就挺好,過去每日醉生夢死,等我入了佛門方才知道,只有在這裡我才能心安,這就是我的命數。」

「爹,難道你就甘心被他們陷害欺辱?你到底是不是龍氏子孫?這大雍的天下本來就該是……」

龍世興嚇得面如土色,慌忙制止女兒繼續說下去:「住口,你這丫頭不要性命了嗎?」

龍熙熙道:「你以為躲在這裡就能夠保住你一世安康?不可能,那女人不可能放過你。」

龍世興道:「你記住,千萬不要管我,為我恢復身份之事,更是提都不能提,否則不但給我造成殺身之禍,還會給你們帶去麻煩,熙熙,只要你們平安就好,我在這裡誦經禮佛已經心滿意足了。」

龍熙熙看到父親這個樣子,心中暗嘆,過去的他沒有雄心壯志,現在的他更是心灰意冷,難道這就是他的命?

「爹,桑競天現在已經是大雍丞相,他有這個能力。」

龍世興道:「我不信他,當初你和秦浪的親事遇到那麼多的波折,何時見他站出來幫你們說一句話?此人心機深沉,如今看來,他和太后才是同一立場,你想想,太后恨不能置我於死地,廢掉我的王位也是她所為,難道她會改變初衷?」

龍熙熙抿了抿嘴唇,在這件事上父親看得非常清楚。

龍世興道:「你以後如無要緊事也不要來見我,那女人害我之心不死,我擔心她還會再做文章。」

龍熙熙雖然知道父親的擔心並非多餘,但是仍然不喜歡父親這種畏首畏尾的性格,秦浪才是她心中男人該有的樣子。

桑競天一早前來宮中給皇上拜年,按照慣例每年初一天蒙蒙亮,百官就會來到宮中天和殿廣場進行朝拜,辰時拜年開始,由欽天監官員宣布吉時已到,然後鐘鼓齊鳴,奏響音樂,皇上端坐天和殿金鑾寶座,接受百官朝拜。

這一過程通常會持續兩個時辰,也就是說,全部流程走完,整整一個上午就過去了。

不過今年小皇帝生了病,由太后代替他接受朝拜,流程也進行了縮短,不到一個時辰就已經全部結束。

桑競天在朝拜之後被留了下來,在太監的引領下來到了玉佛園,等了一會兒,方才見蕭自容換裝之後走了過來,年過三旬,風華仍在。

桑競天恭敬行禮。

蕭自容先給玉佛上了香,輕聲道:「本來,哀家還想去大報恩寺,可思來想去,還是算了,皇上龍體欠安,哀家過去也心神不寧。」

桑競天望著眼前的白惠心從心底深處生出一種疏離感,記得上次也是在這裡白惠心向他表明真正的身份,桑競天被她的痴情感動,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發現眼前再不是過去那個白惠心,只是一具披著甲障的紅粉骷髏,她是否初心未改?

蕭自容在玉佛前雙手合什,默默祈禱著什麼,過了好一會兒方才道:「龍熙熙今天去了大報恩寺。」

桑競天點了點頭道:「臣答應了秦浪,若是他領西羽衛解決了那個麻煩,就幫助龍世興恢復王族的身份,今天的會面也是臣安排的。」

蕭自容眼角的餘光瞥了桑競天一眼,桑競天躬著身子站在她的身後,她仍然記得當初桑競天狠心離開她的場景,那時候她是何其卑微啊,可是她永遠也忘不了他那毅然決然絕情離去的背影,眼前的桑競天似乎變得有些不真實了。

「你既然答應了他,那就去辦吧。」

桑競天道:「真打算放虎歸山?」

蕭自容緩緩轉過身去,一雙鳳目盯住桑競天深邃的眼睛:「你派秦浪去追捕邊謙尋的真正用意是支開他,好方便對龍世興下手?」

桑競天道:「朝中還有很大一部分勢力正在蠢蠢欲動,此事若是不及時處理,必然引起滔天反撲。」

蕭自容秀眉微顰道:「你是說呂步搖為首的那些人。」

桑競天道:「臣以為當斷則斷!龍世興一脈只要活在這世上一天就斷不了他們的念想。」

蕭自容道:「可有萬全之策?」

桑競天道:「有人可以出面。」

「什麼人?」

「半月無雙影,全花有四時。」

蕭自容有些驚詫地望著桑競天,她並不知道桑競天和半月門有聯絡。

「秦浪在江源府曾經殺死了半月門十二塘塘主程道青,此事由半月門白龍江分舵主肖紅淚負責處理,不知她出於何種考慮,一直為秦浪隱瞞,據我所知,她和陳窮年一家私交不錯,而且還是皇后娘娘的義母。」

蕭自容面露不悅之色,此事她至今方才知道,只是桑競天又是通過何種渠道得知了這些秘密,他對半月門的狀況可謂是了如指掌。蕭自容猜到了桑競天的計劃,低聲道:「你是想製造江湖仇殺的假象,借用半月門的力量將龍世興父女一舉清除?」

桑競天平靜道:「本身就是江湖仇殺,秦浪得罪的也不僅僅是半月門,還有二月初二。」

蕭自容望著桑競天不由得嘆了口氣道:「他是你的乾兒子啊!」

桑競天表情如古井不波:「所以我才不會害他,讓他前去追捕邊謙尋就是不想讓他牽涉到這個麻煩中。」

蕭自容道:「若是他知道你對他妻子下手。」

「若是我不信你,我因何要在你面前說起此事?為你我可負天下人!」桑競天動情道。

蕭自容此時也不禁動容,凝望桑競天道:「哀家最近時常在想,我該不該將自己的身份告訴你。」

「我欠你們母女太多。」

蕭自容點了點頭:「除掉龍熙熙是不是因為玉宮?」

桑競天道:「難道你看不出,她喜歡的人是秦浪。」

蕭自容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離開崖城不久就下起了雪,迎著北風逆風而行,開始變得步履艱難,不過因為雪地上留有馬隊腳印的緣故,他們的追蹤目前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不過隨著雪越下越大,馬蹄的印記很快就會被掩蓋,恐怕會給接下來的追蹤造成困擾。

秦浪和眾人商量了一下,決定由秦浪和陳虎徒先行,畢竟他們兩人的坐騎都是難得一見的寶馬良駒和其他隊友的坐騎相差甚遠。

秦浪和陳虎徒縱馬馳騁在雪野之上,陳虎徒本以為自己的雪花驄已經足夠神駿,但是和秦浪的黑風相比還是稍孫一籌,兩人沿著北行的官道狂奔了一個時辰,看到前方蹄印變得越來越清晰,陳虎徒示意放緩速度,看來距離刑部的追捕隊伍已經不遠。

催馬上了前方的雪坡,居高臨下望去,卻見距離他們三里之外的地方,有篝火閃爍,窮盡目力辨別,可以看到搭起的行營,看來刑部的隊伍已經決定當晚在哪裡安營紮寨了。

陳虎徒道:「我就說跑不了他們。」

秦浪笑道:「咱們就在這邊等著兄弟們過來。」

陳虎徒點了點頭,兩人翻身下馬,牽著馬來到一處避風的地方,不遠處是一片樹林,風吹過樹林響起陣陣呼嘯,如同鬼哭狼嚎一般。

兩人去樹林中砍了一些樹枝,就地升起了篝火,一來可以取暖,二來可以為後續到來的兄弟指明方向。

秦浪忽然聽到朴朴楞楞的振翅聲,抬起頭,看到樹梢之上有一隻鷹隼向夜空飛去。

陳虎徒道:「鐵背蒼隼,謝流雲的愛寵,咱們的行蹤大概暴露了。」

「要轉移嗎?」

陳虎徒搖了搖頭,表示沒這個必要,謝流雲擅長追捕偵查,他們暴露也是早晚的事情,說不定此前行蹤早已被謝流雲掌握,即便是掌握了又如何?雙方又不是敵人,只是為了同一個目標,無論誰抓住了邊謙尋還不是一樣。

陳虎徒生火的時候,秦浪搜查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在距離篝火西北二十步的地方發現了一塊斷裂的石碑,上面刻著忠魂二字,從形狀看應當是石碑的上半截,按照字面上的意義來推,下半截的兩個字應當是千古。

秦浪回到篝火旁坐下,將剛剛的發現告訴了陳虎徒,陳虎徒並不意外,這裡曾經是古戰場,當年護國大將軍顏悲回謀反,曾經率領五路大軍圍困雍都,後來在這個地方發生了著名的戟原之戰,也是那次的戰役,大雍皇室軍隊重挫了顏悲回的聯軍,戟原之戰成為了一道分水嶺,從此之後顏悲回的軍隊節節敗退,大雍皇朝大軍一直追殺到西海洲,顏悲回戰死在白江之戰中。

秦浪對這件往事已經非常熟悉,聽陳虎徒再度提起,不由得想起了顏如玉,自從顏如玉被空海追殺元氣大損之後進入《春秋無極圖》閉關修煉,已經很久沒有露面了,不知她是否無恙。

陳虎徒道:「忠魂千古,那塊碑應當是當年大雍朝廷所立。」

秦浪忽然來了興致,既然找到了半塊,另外半塊想必也不會太遠,趁著去接應後續來人的功夫又在周圍找了找,因為雪積得太厚,所以並未找到另外的半塊殘碑,去高處看了看,刑部那群人的行營還在原地,風雪那麼大,他們也沒有繼續往前走的意思。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古諧非一行也頂著風雪趕了過來,和秦浪他們會合之後,眾人就地安營。

陳虎徒安排了一下值守人員,其餘人儘快進入營帳休息,必須保證充沛的體力才能保證此次追捕任務順利完成。

秦浪讓陳虎徒也去休息,秦浪的體質和正常人不同,乃桑婆婆利用七彩血蓮重鑄肉身,更不容易感到疲倦。

雪小了一些,秦浪舉步走上高處,俯瞰遠方刑部的行營,看到那裡升起了多處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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