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不忠不孝不仁不義

柳老夫人大聲叫道:「來人!來人!」

兩名黑衣男子對望了一眼,帶著已經昏倒的邊謙尋轉身離開了畫舫。

邊謙尋從昏迷中醒來,眼前一片漆黑,嘗試挪動了一下手足,發現自己被手銬和腳鐐困住,稍微一動就發出金屬的摩擦聲,邊謙尋大吼道:「你們是什麼人?知不知道我是誰?」

艙門被打開了,有人舉著燈籠走了進來,隨後有一人坐在輪椅上被人推了進來,邊謙尋有些畏光,過了好一會兒方才適應了光線,看到那名輪椅上的男子,他並不熟悉,怒道:「你是什麼人?知不知道我是誰?」

輪椅上的男子笑了起來:「自然是知道的,不然抓你做什麼?」

邊謙尋點了點頭道:「這裡北野,你們敢在北野做出這種事,定然要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如果我是你現在就應當乖乖聽話,若是激怒了我,現在殺了你將你碎屍喂魚,想必不會有任何人知道。」

邊謙尋心中一凜,對方絕不僅僅是恐嚇,打量著這輪椅上的男子:「你是誰?」

「在下何山闊!」

通源商行被王府的武士團團圍困,不過在他們行動之前,通源商行這邊已經提前得到了消息,所有人都已經撤離,所有的貨物也都搬離一空。

傅先生和秦浪就坐在通源商行對面的茶樓上,望著對面被查封的通源商行,秦浪嘆了口氣道:「這次連累了傅先生。」

傅先生笑道:「舵主交代,務必要配合秦公子。」

秦浪心中暗忖,肖紅淚當然不會白白付出,她的目的還是陰陽無極圖。

傅先生低聲道:「你們做事果然雷厲風行,這下可化被動為主動了。」

秦浪道:「不給他們點苦頭嘗嘗,當真以為我們好欺負。」

來到漫天城已有一段時間,邊北流連面都不露,李逸風苦無對策,時間耗得越久對他們就越不利,這次利用故布疑陣引柳老夫人入瓮,成功迫使邊謙尋現身,何山闊與秦浪聯手設計,抓走了邊謙尋,正如傅先生所說,從今日起形勢開始逆轉了。

傅先生道:「我也要暫時離開了。」現在他也已經成為通緝的要犯,繼續呆下去肯定會非常危險。

秦浪道:「給傅先生添麻煩了。」

傅先生笑道:「秦公子不用如此客氣,在下臨走之前還有一件事委託公子。」

「傅先生請說。」

傅先生道:「公子還記得昨晚所見的鮫女嗎?」

秦浪點了點頭,那鮫女叫朝雨歌,妖法非常厲害,被北野鎮妖司拿住,現在應該已經被下獄了。

傅先生道:「公子可否將她也作為談判的條件?」

秦浪頓時明白,傅先生想救朝雨歌,反正都要和邊北流談條件,多一個朝雨歌也算不上什麼,秦浪道:「傅先生放心,我會設法營救。」

與此同時驛館也被北野的軍隊包圍,李逸風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嚇得魂飛魄散,最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看來他這條老命要丟在北野,相比李逸風的惶恐,陳虎徒要冷靜得多,他和秦浪兵分兩路,秦浪負責前往齊雲港尋找邊謙尋,他則負責留在驛館保護李逸風。

秦浪在得手之後第一時間就已經派人給他報訊,陳虎徒也知道何山闊來到了這裡,有他們聯手,這次的勝算又增添了不少,得悉邊謙尋已經落入掌控之中,陳虎徒自然有恃無恐,率領一百名西羽衛守住大門,攔住北野將領,怒喝道:「此乃大雍使臣駐地,爾等膽敢冒犯朝廷使臣,擅闖禁地,等同背叛,誰敢上前一步,殺無赦!」

「殺!」身後百名西羽衛同聲大喝,雖然他們在人數上遠遠少於對方,但是氣勢上毫不示弱。

那北野將領道:「我等奉了王爺之名搜查驛館,誰敢阻攔,格殺勿論!」

此時李逸風慌慌張張從裡面出來,呵斥陳虎徒道:「虎徒,不得無禮!」

陳虎徒不滿地看了他一眼,此人當真無用,好歹你也是代表大雍前來,遇到事情就謊成了這幅模樣,我們攔住大門還不是為了保護你,怎麼是我無禮了?

李逸風道:「退下,退下!」

陳虎徒不退,西羽衛自然不退,他們聽秦浪和陳虎徒的,李逸風這位使臣說話只當是放屁。

李逸風哭喪著臉道:「他們想搜就讓他們搜嘛,查清楚不就是證明了我們的清白?」

陳虎徒道:「李大人知道他們要搜什麼嗎?」

李逸風當然不知道,經陳虎徒提醒,也問那將領:「敢問這位將軍,你們要搜查什麼?」

「事關北野機密,你無需知道。」一個小小的將領對李逸風這位大雍使臣都粗野無禮。

陳虎徒道:「大人看清楚了,他們眼中根本就沒有大雍,爾等給我聽好了,今日誰敢踏入驛館一步,等同於背叛朝廷,危害大雍,我這把劍絕不答應!」他從劍鞘中抽出血跡斑斑的鐵劍,揮手一揮,驛館門前的石獅被劍氣劈中,獅子頭滾落下去,嘰里咕嚕滾到那將領的腳下。

北野來人雖多,可見到陳虎徒如此勇猛,嚇得不由自主向後退了一步。

陳虎徒示意手下關門。

李逸風見他完全把自己的話當成了耳邊風,暗暗叫苦,陳虎徒這麼做等於公然和北野為敵,現在是在人家的地盤上,恐怕會招來對方更迅猛的報復。

李逸風嘆了口氣道:「虎徒,你這是何苦,他們想搜就搜嘛,反正咱們又沒做什麼壞事。」

陳虎徒道:「大人還真是糊塗啊,您知不知道他們是在找邊謙尋?」

李逸風愕然道:「什麼?邊謙尋?他……他在北野?」

陳虎徒附在他耳邊低聲道:「您這兩日可曾見過秦浪?」

李逸風顫聲道:「你……你是說,邊……他……他在秦浪手中?」

陳虎徒淡然笑道:「不然這幫兔崽子怎會如此著急,他們本來的意思是要耗到咱們自己離開,現在只怕咱們想走,都走不了了。」

邊謙尋望著面前的筆墨紙硯,抓起那張宣紙用力撕扯。

何山闊點了點頭,身邊黑衣鷹奴走了過去,揚起右手狠狠抽了邊謙尋一巴掌,然後又取出一張宣紙攤開來放在几上。

邊謙尋怒視何山闊:「何山闊,你竟敢羞辱我!」

何山闊道:「我給你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內如果我還見不到想要的東西。」他停頓了一下道:「鷹奴,先從他的左腳開始,每過半個時辰就切掉一根腳趾,腳趾切完了,還沒有結果,那就接著切手指。」

鷹奴抽出一把雪亮的匕首,寒光映射在邊謙尋的臉上,邊謙尋下意識地低下頭,不知是畏懼寒光還是心底害怕,又或是兩者兼而有之。

邊謙尋道:「就算你逼我寫了這份東西,我父王也不會向你們屈服。」

何山闊淡然道:「那就要看你這個親生兒子在他心中的地位了。」

「朝廷昏庸無道,置大雍百姓於水火之中,爾等何苦執迷不悔,為虎作倀,不如早日醒悟,棄暗投明,若是你們願意投誠北野,我可保你們富貴榮華。」

何山闊使了個眼色,鷹奴反手又是一巴掌抽了過去,這一巴掌打得邊謙尋唇破血流。

何山闊道:「大雍對你們邊氏不薄,值此風雨飄搖之際,邊氏非但不知道為朝廷效力反而做出此等背信棄義的事情,是為不忠。徐家將女兒徐中晴嫁給了你,你對她卻無夫妻之情,為了自己逃離狠心下手殺她,此為不義。你明知父親自立要遺臭萬年,卻不加勸阻,反而從旁慫恿,此為不孝。明知真相如何,卻畏頭畏尾,不敢向天下人交代,此為不仁。你這種不忠不義不仁不孝之人還有何顏面留在這世上?」

邊謙尋被何山闊說得啞口無言,過了好一會兒,方才低聲道:「你……你又有什麼資格說我?」

何山闊道:「你為何要殺徐中晴?」

邊謙尋道:「她知道我要離開,所以想阻止我,我豈可讓一個女人壞了我的大計。」

「你殺她之時有沒有念及過夫妻之情?」

邊謙尋垂下頭去,過了一會兒長嘆了一聲道:「她待我的確不錯,可成大事者豈可為兒女情長所累。」

何山闊道:「你知不知道徐中晴被你殺死的時候,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其實並無此事,但是何山闊就是要利用這件事來擊垮邊謙尋的心理防線。

邊謙尋愕然望著何山闊,愣了一會兒,他用力搖頭道:「你撒謊,你是故意這樣說想要刺激我對不對?是不是?」

何山闊的目光充滿了悲憫和憐憫:「你不但殺了自己的妻子,你還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兒子,真希望你爹也擁有和你同樣的鐵石心腸。」

「你騙我,何山闊,你騙我……」

鷹奴又是一記耳光狠狠抽了下去,打得邊謙尋面頰高腫。

何山闊漠然道:「對一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人,我豈會廢那麼大的心思,邊謙尋,時間不多了,你最好如實寫下來,鷹奴,只要時間到,你就先切下他右腳的小腳趾。」

邊謙尋內心一顫,抬頭遭遇到鷹奴沒有一絲一毫溫情的目光,意識到他肯定會堅定不移地執行何山闊的命令,顫抖的手拿起了毛筆,深深吸了口氣,顫巍巍的筆尖落在白紙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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