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小樓，林默生上下打量了一番。
這裡古色古香，像是明代的建築樣式。
或許不能夠用『像』來形容，如果那位壓龍老太活了幾百年，這裡或許就是明代的建築。
林默生沒有在壓龍老太的事情上糾結多少，他看向龍婆，在路上，他已經將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而知道前因後果之後，龍婆帶著他們來壓龍老太這裡避難，顯然那位陰陽鬼王並不好惹。
坐下來之後，龍婆看了林默生和葉孤紅一眼，在心裡嘆息一聲。
自己本來只是積累陰德的問米婆，但是自從遇到了林默生之後，總算是老樹逢春，看到了幾分修道的機緣。
相比於能夠做在世仙的機會，龍婆當然不會放棄。
就算自己失敗了，只要修為上來，死後成為陰差的機會也要高不少，品階也會提升。
不過這危機，危機。
林默生帶來機緣，自然也帶來危險，這一點龍婆早有準備。
她斟酌了一下，將自己了解到的信息說出來。
「你從那兩陰魂口中聽到的陰陽鬼王，如果老身沒有理解錯，應該是盤踞在陰陽路的惡鬼。」
陰陽路？
林默生立馬來了興趣，要知道他穿越之初，可是很忌憚這條路，沒想到最終還是遇上了。
隨後他凝聲問道，「那對方既然是惡鬼，如何能夠御使手下，假扮黑白無常？」
龍婆嘆息一聲，「這就要從幾百年前說起了，大千世界，恆沙無數你聽過吧？」
林默生點了點頭，無論是科學，還是玄學，都認為宇宙不僅僅只局限在一個時空之中，自己穿越到這個世界，也印證了這一點。
龍婆繼續說道，「明代之前，我們這處人間其實是和恆沙世界相連，所以那個時候，還經常聽聞仙佛下凡點化世人。」
「只不過明朝開國，出了一位奇人劉伯溫。」
林默生自然聽過這個傳說，他驚訝地問道，「劉伯溫斬盡天下龍脈是真的？」
以前他只是當做神鬼故事聽說。
即使穿越到這個神鬼世界，他也沒有多少在意。
因為正是明白神鬼的偉力，他才不敢相信天庭地府會讓一個凡人斬盡天下龍脈。
龍婆呵呵一笑，「斬龍脈是假，絕地天通是真。」
林默生瞬間明白過來。
斬龍脈，不僅要對抗那些仙佛，而且冥冥之中的天道也不會允許。
所以當初劉伯溫要斬龍脈的時候，估計那些仙佛都一笑而過，認為是凡人自不量力。
但正是憑藉著這真假之間的疏忽，劉伯溫藉機斬斷了這個世界和諸天的通道聯繫。
所以仙佛們實力再強，沒有通道，也很難像以前一樣輕易降臨了。
除非是像觀世音這種在仙佛之中都是第一梯隊的大能。
能夠以一己之力騙過諸天仙佛，劉伯溫果然不愧是一代奇人。
林默生好奇地問道，「那劉伯溫絕地天通的原因是什麼？」
龍婆苦笑著說道，「這種事情，老身我怎麼知道，我們還是說說現在吧。」
林默生點了點頭，記住了這個事情，決定以後問問，因為他覺得自己的穿越或許與此有關。
「自從絕地天通之後，人間就變得越來越不利於修行，當然這對人是如此，對於妖魔也是如此。」
「本來人死如燈滅，即使絕地天通，死後也自然會按照幽冥輪迴的規則，進入冥府，但是有些凶魂厲鬼不願意轉世投胎，所以占山為王，號稱鬼王。」
「當然凡間這些鬼王都是自封的，和冥府之中那能夠統帥億萬陰兵，對峙十殿閻羅的鬼王完全不能比。」
「不過因為幽冥之路斷絕，陽人死後入幽冥易——因為這是天地規則，但是幽冥的陰差想要來抓陽間鬼就難上加難。」
「所以地府一般會選擇陽世的代理人，或者藉助道家高人除鬼。」
林默生在這裡打斷說道，「龍婆你積攢陰德，之前就是想要做這種人？」
龍婆點了點頭。
「其實除了幽冥陰差和道家高人會管惡鬼之外，還有一尊正神理應管理此事。」
「那就是城隍。」
說到這裡，龍婆停頓了一下，等林默生消化之前的信息。
城隍，夜審陰，日判陽，乃是少有的通曉陰陽兩界的正神。
而且從明代之後，各地都會設立城隍，管理陽間。
小到鄉縣，大到省城，都會設立城隍廟。
甚至朱元璋親自冊封了『承天鑒國司民升福明靈王』，建立了一套完整的城隍體系。
現在看來，就是當初朱元璋早有預料，為了防止絕天地通之後的妖魔大亂做出的後手。
「所以那位陰陽鬼王是暫代了港都的城隍之位？」
林默生皺眉問道，如果對方真有這麼了得，自己真的要考慮避避風頭了。
龍婆嗤笑一聲，「城隍權柄從朱元璋之後，就受命於天子，但近代以來，華夏天災人禍，神州陸沉，現在早就沒有了正統的城隍。」
「不過是些得了道行的陰神，得了不知道哪裡的城隍印，聚集信仰，私立陰府。」
「就老身知道的，這港都最大的城隍應該姓文，那陰陽路我也知道，以前就聽說其中的鬼王是五十年代死在碼頭上的船夫李老大。」
「裹挾了當晚上同樣慘死的上百幫眾，占山為王，這些年有了幾分氣象，不曾想到他竟然真的有機緣，得了城隍印。」
「你遇到的『黑白無常』，應該就是他才分化出的神職，賜予手下厲鬼。」
林默生眼前一亮，這麼說來，那位陰陽鬼王並不是不可抵禦，他躍躍欲試，「可殺？」
不過這次龍婆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慎重地說道，「我之前沒有聽到陰陽鬼王稱城隍的消息，所以他的城隍印應該是最近才得到，實力還不穩定。」
「我們現在有兩種選擇，一種是七月十五月半節之前破了他的城隍廟，奪了他的城隍印。」
「二是你遠離港都，等到實力大進，再回來報仇。」
龍婆認真地看向林默生，以林默生這般修行速度，如果能夠順利抱丹，乃至抱丹之上，滅一位連縣城隍都不是的野城隍輕而易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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