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r。」
港督秘書推開書房。
她望見港督捏著子彈，臉色青紫。
她心裡咯噔一聲，連忙又退出書房。
「他是來我示威來的！」
港督握緊子彈，面色猙獰，仿佛子彈已經打進他的腦袋。
至於會不會打已經不取決於他。
……
山頂別院。
花園。
一名護工正帶「馮先生」遊園前庭。
年紀到了一定程度。
是要靠養的。
何況，馮先生已經七十餘歲。
這時有病無病不是關鍵，關鍵是要給一個好的環境，能夠把人「養」起來，養好身子，養出壽命。
可以說，物質條件是壽命長短的關鍵。
這也是為什麼步入現代社會後，底層家庭與頂層家庭間，沒有特殊情況下，依舊會存在二十年左右的壽命差。
這時莊世楷帶著蔡元琪走進別墅大門，正好在前庭看見「馮先生」，當即上前輕聲問候：「馮先生。」
「馮先生。」
蔡元琪在旁邊問候道。
年輕漂亮的護工小姐連忙止步，行禮，鞠躬：「莊生。」
「蔡警官。」
馮先生則慈祥的笑道：「莊警官。」
莊世楷點點頭，先關心道：「馮先生最近身體安好？」
這次教育改革事件中「馮先生」是出大力氣的，雖然只是短短十幾句話，但卻是最重要的十幾句話！
沒有這幾十句話，殺再多人都不管用，政局也會不穩。
馮先生是活著的風骨。
有些話只有馮先生說才有用，才有人信，換一個上場，就算是莊爺親自上場，原封不動的照搬台詞，一樣講不出同樣的效果！
因為莊世楷不是教育界泰斗！胸前沒有穿過三發子彈！
馮先生笑呵呵的答道：「身體很好，心情大好！」
「我回家鄉能不好嗎？」
莊世楷卻微笑著走上前去，接過了護工的工作，推著馮先生沿青石小路向前行去。
「祖國家鄉還是要您一樣的人守護呀……」
他感嘆道。
而在向前走去的同時，他朝旁邊打過個眼色：「我陪馮先生走走。」
「是，莊生。」蔡元琪和護工應道。
兩人站在原地等候。
馮先生則看著前庭的假山流水、花草異石，輕笑著道：「江山代有才人出，現在不是還有你嗎？」
「你以後也會下一個，只有精神、文明尚在，民族終有未來。」
莊世楷點點頭：「您說的對。」
「這一棒我來接。」
「你也傳的很好。」
馮先生笑道。
忽然，馮先生把目光投向風水格局，庭院設計，悵然笑道：「這幾天住在別院宛如身處蘇杭，能把國風園林做的如此之妙，莊生，港島您是第一位。」
「更別說加拿大那個地方了。」
「誒。」
「沒等比啊！」馮先生輕拍著膝蓋嘆道。
要不是她兒女都在國外經商，把她接到國外生活方便照顧，也離兒女更近，能夠享受晚年生活。
馮先生還真不喜歡去國外。
她心裡港島最好！
毫無媚外之心。
言語間還有些嫌棄，顯然也是受夠國外的「文化差異」。
當然，有智者不會偏見狹隘，馮先生心裡還藏著話。
莊世楷點頭道：「如果您喜歡的話可以常來，霍先生、邵先生幾位也會常來別院烹茶遊園。」
至於庭院園林花多少錢建，每年維護要多少錢，這些就沒必要說了。
和先生講話，難免有炫富之嫌，銅臭味太重。
馮先生卻暢笑道：「呵呵。」
「那可真是大老闆。」
「呵呵。」她又笑道：「我差點忘記莊生也是位大老闆。」
「不知莊生對專政怎麼看？」
莊世楷表情一愣，動作一停，心裡曬然笑道：「教育家要開始談批判了！」
「果然，這就是教育家的文青性子啊。」
不過，你要借用教育家的風骨，就要承受教育家的性格。
莊sir是個政客。
對教育界插手也是出於政治目的。
可是該聽還是要聽。
就算是討老人家歡心。
他謙遜的俯身道：「晚輩才疏學淺，不知道，請馮先生賜教。」
「是不知道還是不敢說啊？」馮先生抬眼看向莊世楷，眼神意味深長，話語點到即止：「每種制度都各有所長，也各有根基，適應民族土壤，追求民族進步的便是好制度。」
「不過教育輿論上，言論自由，學術公正，敢於抨擊！」
「這些都是教育精神的基礎！」
馮先生笑道：「我希望莊生能保證港島的這塊土壤，就像我支持莊生一樣堅定，也算是我的一個請求。」
莊世楷忽然沉默下去。
他想到馮先生不求財，不求權，甚至不攀附關係。
未想到馮先生會有一個請求！
一個對港島教育界的請求！
不得不說，馮先生真有種胸襟開闊，視野廣大，海納百川之氣魄。
既能堅定支持對民族不利的改革，又能準確看出可能出現的弊端，且加以點出，希望做出改變。
她的心中沒有主義傾向，政治立場，一切都是為港島教育界著想，反而變得更加客觀清醒與明智。
這和莊世楷作為一個政治家思考的角度不一樣。
莊世楷略作思考，笑著答道：「好！」
「起碼保證50年。」
馮先生笑道：「還是那一句話，一代人做一代事。」
「莊生承諾的五十年啊……」
「夠了！」
馮先生蒼老優雅的聲音感嘆著。
而馮先生擔心的事情有沒有可能發生？其實很有可能發生！不過基於《中英協議》里50年不變的條約，莊sir最起嗎也能保證五十年。
他盡力了。
馮先生也很滿意。
隨後，莊世楷又與馮先生遊園片刻，兩人再回到房間飲茶祥相談，兩小時後，莊世楷主動告辭，再度致謝，乘車離開山頂別院。
他下午有些例行公務，重要會議需處理，雖然馮先生的航班沒幾個小時，但是他還真沒辦法抽出時間。
不過禮送出境是必須的！他點名蔡元琪、李樹堂兩位副手親自去送，而且再安排龍五帶著人沿途保護。
怎麼把老先生從家裡接出來的，就要怎麼把老先生安全送回家！咱們是禮儀之邦，哪有對老人家用完就丟的道理，還想不想在外面混了？
下午。
航班駛離。
傍晚。
莊世楷乘車回到淺水灣，別墅。
「爹地。」
莊子維穿著校服西裝，拿著雜誌。
莊是楷看他一眼道：「回家了？」
莊子維笑道：「學校放假。」
只見莊子維臉蛋稚嫩，眼神清澈。
雖然他的年紀很小，但是卻已經成為一個小帥哥，完美繼承著靚仔基因，只不過受到阿美的影響，五官輪廓多出些秀氣，不足莊世楷的剛毅、果決。
不過莊sir知道，這小傢伙打靶的時候賊凶！
很可能是「子彈時間」的基因遺傳！
沒錯，莊sir在子維六歲的時候，便發現他受到驚嚇，或者是心情激動時，心率上升極快，並且會出現明顯的「幻覺」。
比如蒼蠅飛的很慢，書本字會變大等等……
「媽咪嗎？」
莊世楷朝著兒子問道。
莊子維看向廚房，努努嘴：「親手給您煲湯呢！」
這小仔子出生在港島的頂級家庭中，又在上流社會長大，雖然沒有享受過眾星捧月，從小就給莊sir教育獨立自主，但是已經明白「親手」二字的含義，對「勞動」不會以為常，反而很懂感動，就算對傭人阿姨也是一樣。
教養很好！
這裡面得算何老師功勞。
因為，莊子維學業上的事情，一直都是由何老師操心。
他稱呼何老師為小媽，稱呼玫瑰為二媽。
也因為距離關係，跟小媽更親些，雖然二媽也很疼她…
「喔。」
莊世楷點點頭。
他坐到沙發上拿起一個蘋果，掂量掂量，抬頭看向兒子：「吃不吃？」
莊子維抓著雜誌，擺擺手道：「不吃。」
「那你來削。」莊世楷甩手把蘋果丟出去，根本不跟十二歲的孩子客氣，莊子維則眼疾手快的上前兩部，伸手接住蘋果，坐到沙發旁，拿起水果刀道：「行！」
他答應的非常爽快，接著用水刀抵住果皮，一圈圈削起皮。
動作乾淨利落，氣質瀟洒乾淨。
標準的豪門公子范兒。
一身氣度就不是普通家庭能養出來的。
莊世楷則翹起二郎腿，拿遙控打開電視，抬眼看看有什麼新聞。
莊子維基本不用他操心。
不說各種傭人、聘請來的老師、以及政商兩界各路「叔伯」的關照、教授、
光是三個媽咪對他的「疼愛」。
他有時候都吃不消！
何況，他還是位剛滿月就敢朝霍大老闆尿尿的少年？
莊世楷唯一操心過的事就是超能力遺傳。
不過，那已經解決了。
「爹地，蘋果。」莊子維把削好皮的蘋果遞給老豆。
莊世楷接過蘋果，咔嚓一口，咬下一大塊。
他則坐旁邊指著報紙，興奮講道：「爹地，那些特工是不是你抓的？他們連他們連教育局官員都敢殺！就應該全部抓起來打靶！」
「我們班的同學都很支持你！」
他們班那批人。
人均「繼承者」。
莊子維則是其中的佼佼者。
莊世楷瞥他一眼：「無聊！」
「爹地，爹地！」
莊子維有些不忿。
莊世楷卻笑道。
「他們不支持也不會和你說呀！」
「傻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