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於謹慎起見，方夕沒有報價。
他就這麼靜靜看著銅鏡之中，一件又一件拍品被送上台，然後被鍾萬鈞說得天花亂墜。
之前震驚過後，方夕也反應過來了。
修煉《萬獸身》的體修不止他一個，這未必是釣魚。
更何況，按照購買時間，他連第一層都未必能煉成。
釣別人的可能性都比他更大！
期間方夕也就出手了一次，競拍一卷《酒神譜》而已。
這《酒神譜》口氣雖大，實際上不過是一位釀酒師的手札，其中有幾張一階靈酒的酒方罷了……
方夕隨意填了二百靈石的價格，算是彌補自己當初的一點小遺憾。
想當初，他的釀酒大計戛然而止，後來故地重遊，窖藏已酸，回憶起來著實令人有些感慨。
而伴隨著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拍賣會終於來到尾聲。
台上，鍾萬鈞神情肅穆，讓一位位手捧蓋著紅布托盤的侍女上台。
「下面，進入拍賣會壓軸環節，第一件拍品！」
鍾萬鈞掀開紅綢布，現出白玉托盤之上，一件閃閃發亮的青色靈甲！
「下品靈器——青魚甲！以六千七百枚青玉鯉魚王的鱗片打造之鎧甲，能大小如意，纖塵不染，附帶聚靈、護身、祛毒、辟水、金光五大法陣……底價六百靈石！」
「竟然是靈器？」包廂中，方夕略有些震驚。
鍊氣修士用法器，築基修士用靈器！
這靈器，非築基修士的高強法力不能用！
鍊氣修士勉強動用起來，就好像小孩舞重錘，得不償失。
『在場有資格競拍的，也沒幾個人吧？』
『萬島湖中，家族築基就鍾家老祖一個，不可能自己賣給自己……散修築基也就一個，除此之外，大概還有外地趕來的築基修士？』
方夕背部後靠，一點出價的興趣都沒有。
但第二件拍品出現之時，他的眼睛還是不由微微一亮。
「二階靈丹——七寶蛇血丹！以二階妖蛇的精血為主材煉製，能大補氣血，增益修士先天根基！」
台上，鍾萬鈞正捧著一個琉璃玉瓶介紹。
透過半透明的琉璃，可以看到內部一粒殷紅如血的大丹：「底價五百靈石！」
「竟然是二階增強氣血類丹藥？」
方夕眼中有些渴望。
只要再買到此丹，配合《萬獸身》第四層，以及宗師會的研究資料。
他甚至有一定把握突破『真罡化形』之境！
『不行，要冷靜，我已經花了足夠多的靈石……現在爭搶二階丹藥的，大部分都是築基修士……我出手就太惹眼了！』
『哪怕吞服這二階靈丹，我也未必能順利突破……而鍾家未必會為我頂住一位築基修士的壓力……到時候麻煩就大了！』
方夕望著銅鏡中的丹藥，終於漸漸恢復平靜，眼神又再次變得古井無波起來。
雖然加上手上的精品妖獸材料，未必不能拍下這枚二階靈丹。
但機會以後有的是，現在的自己還太弱小了。
『罷了，罷了，就這樣吧……』
他深深吐出一口長氣，靜靜等待著拍賣會結束。
這次拍賣會最後一件拍品，是一粒有助於築基修士突破瓶頸的丹藥，底價都突破了兩千靈石。
方夕這時候反倒惋惜拍賣會不是明著叫價模式，無法看個熱鬧。
不過當這一輪暗拍過後，鍾萬鈞卻沒有下場，反而又笑眯眯地道：「各位道友，本樓拍賣之後，決定新增一輪自由交易環節，各位可以藉助一件法器自行交流，達成交易之後去各自包廂或者專門的密室交易，我鍾家既不知道各位交易成功與否，也不知道交易內容……」
「此法器便是各位面前的銅鏡，只要以法力注入便可。」
……
方夕聽完，略帶一絲好奇，試探地往銅鏡中打入一道法力。
下一刻，他便感覺自己這一絲法力進入了某個巨大的『池塘』當中。
甚至，他的靈識都附著其上，跟著進入池塘。
「好奇妙，這便是築基修士神識離體的感覺麼？」
池塘之中，一道道法力幻化的鯉魚游弋，其中一尾黑色鯉魚吐出一個個泡泡。
「鍾萬鈞，你家這玩意，挺有趣的啊……」
這時候，一條五彩大花斑遊了過來，體型比其它小魚至少大上一倍！
「原來是前輩！」
鍾萬鈞也化為一條青色鯉魚，吐出一個個泡泡：「這法器名為『萬魚鏡』，其實只是個玩物，通訊距離有限，消耗還頗大，只能拿出來，搏各位一笑罷了……」
他一連說了『萬魚鏡』的幾個缺點，十分坦白。
「有趣！」
這難得靈識離體，方夕化為一尾紅色小鯉魚，好奇地在『池塘』中游弋。
『這感覺，就跟玩虛擬現實遊戲一樣……』
『不過，這個該怎麼玩？有沒有說明書啊？』
方夕雖然不懂，但學得很快。
他看到旁邊一條白色鯉魚在吐泡泡，好奇之下，就撞了上去。
啪！
泡泡炸開，一道只有他聽到的聲音迴響在耳邊：「我要築基丹、我要築基丹、我要築基丹……」
『靠，我也想要啊！得有，還得願意交易才行啊！』
方夕翻了個死魚眼，有樣學樣地吐泡泡：「需求一階陣法、需求一階陣法，要範圍大，適合種田的……」
啪啪！
一條條小魚撞破了泡泡，卻沒有回覆的。
方夕也不急切，慢慢守候。
他連二階氣血丹都放棄了，此時心態極好，頗有幾分得我之幸，失我之命的味道。
沒有多久，一尾青色鯉魚遊了過來，吐出一個泡泡，直撞方夕。
方夕耳邊，一個聲音響起：「我有一套一階中品的『小雲雨陣』，你出價吧！？」
方夕精神一震，回了一個泡泡：「一階上品的妖獸材料收不收？」
青色鯉魚很快回覆：「收！」
「那來玄字十六號房交易！」
方夕回復之後，直接收回這一絲法力。
包廂之內，他把玩著銅鏡，感覺挺有意思的。
『這件法器，似乎並不簡單……』
沒有多久，包廂門被敲響，方夕去開門之後，一名身材婀娜，蒙著面紗的女修便走了進來。
她身上氣息一片鴻蒙，根本無法感知修為，顯然修煉了某種斂息秘術。
方夕表情不變，他雖然不會隱藏修為的法術，但別人看到他僅僅鍊氣四層卻這麼有錢又肆無忌憚，八成會覺得他隱藏了修為！
這也是一種戰略欺騙！
「一階中品小雲雨陣，陣盤陣旗完好，附帶一枚操作玉簡！」
婀娜女修也不多說，直接手一揮，一隻巨大的玉匣浮現，打開之後，裡面是一桿杆精緻的陣旗，其上一道道靈光閃爍，十分不凡：「此陣有聚靈、掩藏之效，範圍也很大，完全可以當做一些小宗門小家族的鎮宗陣法了，要是你的材料價值低於五百靈石，我可是不換的。除此之外，要是伱不會操作，需要我上門布陣，要再加一百靈石！」
「不必上門了。」
方夕好歹也是一位陣法……未入門的陣法師，在有玉簡指導的前提下，布置陣法還是可以的。
他想了想，拿出儲物袋，輕輕一傾倒，一張巨大的狼皮、兩隻鳥爪、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獸筋材料便浮現而出：「你看看……」
女陣法師拿起狼皮，眼中靈光閃動：「一階上品妖狼的狼皮……」
「一階上品妖鳥的利爪……」
「這是……不知名妖獸的內筋，應該也是一階上品？」
「你……這是殺了哪家妖獸老窩麼？不對……這些妖獸都不是同一種類……」
這位女陣法師，到最後明顯十分忌憚。
能殺了這麼多鍊氣後期妖獸的，絕對是狠人中的狠人！
『還收斂氣息到鍊氣四層，騙鬼呢！』
她心中吐槽一句，將材料收起：「這些材料我很滿意，交易達成！」
女陣法師匆匆離開，讓方夕想攀談幾句都沒得辦法。
『我有這麼嚇人麼？』
他摸了摸自己易容出來的國字臉，感覺這相貌還是很有個性的。
仔細檢查幾遍陣旗與陣盤之後，他也將玉匣一收，走出包廂：「結算吧……」
當即就有一名侍女上前，帶著方夕來到另外一間密室。
……
「玄字十六號房的客人，您的金剛符與天外隕鐵劍都拍下了，至於《酒神譜》，很遺憾……」
方夕面前，一個老朝奉模樣的修士將兩個盒子推到桌上。
打開之後，裡面是一張金色符籙與那柄天外隕鐵劍。
『我果然經驗不足……』
方夕一邊檢查，一邊在心中思索：『符籙價格絕對給高了……天外隕鐵劍是只適合體修，受眾狹小，也賣不出高價……』
『最後的《酒神譜》看似品階不高，實際上卻可為某些小家族增加一條釀酒產業，細水長流……二百靈石絕對不夠。』
「金剛符一百靈石，天外隕鐵三百靈石，共計四百靈石！」老朝奉笑眯眯道。
方夕默默點頭，從儲物袋中取出僅剩的三百八十七塊下品靈石，問了一句：「在下靈石不足，可否用其他物品抵扣？」
「自然是可以的，不過必須折價一成！」
老朝奉輕捻發白的鬍鬚，眼中流露出一絲喜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