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掙扎不過,身形慢慢被拖近墳墓,連吐好幾口陰血,鬼影看上去比原來暗淡了數倍,操著沙啞的聲音,朝著馮莊方向喊道:「老祖救我!」

就在這時,一柄詭異的木劍從馮莊方向飛來,輕飄飄地飛向女鬼的方向。木劍在月光下散發著濃濃的煞氣,周圍的溫度驟降,姬子建手持扶桑枝,連忙拉著馮強退後數百米。

木劍飛至,輕挑斬斷了捆魂索,女鬼如蒙大赦,飛速往馮莊方向跑去。木劍得勢不饒人,上下翻轉,左邊的九星白無常甚至來不及反應就被一劍洞穿了頭顱。黑無常古井無波的臉上終於露出驚駭的神情,眼睜睜地看著飛劍朝自己飛來卻做不得抵抗。

伴隨著一聲冷哼,一隻白皙的手掌突兀地出現在了黑無常身前,徒手抓住了那柄木劍。

木劍在白皙的手掌中嗡嗡直顫,卻始終不能掙脫。姬子建看到黑無常的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兩個身影。一僧一道,二人身著看上去尋常不過的僧衣道袍,而在兩人的眉心,各有九顆月亮。

九月勾魂使!

「呵呵,是條大魚!」手中抓著木劍的僧人笑嘻嘻地說。

一旁的道士神色凝重,望著不遠處的馮莊方向,沒有來得及說話,突然陰風陣陣,一座古老的殿宇緩緩飛來,看起來只有巴掌大小,漸漸變大,直到有普通房屋般大小。

那座看起來古樸而極其簡陋的殿宇,房門緊閉,門前有兩根石杵,用一根很粗的麻繩連了起來,麻繩上吊著一口銅鐘,上面隱隱似乎有圖案,但因為隔的太遠看不清楚。

伴隨著殿宇的出現,隔了老遠,姬子建都能感受到令人窒息的陰氣,仿佛置身地獄。

「仙器!」僧人失聲,一把五色流轉的招魂幡出現在手中,同時出現的,還有身旁道士手中的生死簿,兩人口中同時念叨,振振有詞,祭出了招魂幡和生死簿。

姬子建見狀拉著馮強再退,又退出三里多地,這已經是自己目前眼力的極限了。

三件寶器在空中相撞,並沒有如想像中一般發出震天的巨響,但時間卻仿佛在一瞬間停止,隨著三件寶器撞在一起,整片天地仿佛連成了一幅水墨畫,變得晦暗起來,甚至連天上的明月都仿佛被強行拉入了畫中,只有光澤,失去了往日的靈性。

緊接著一股毀滅天地的陰氣從始發地瀰漫,姬子建見狀想要逃離,卻發現身體不聽使喚。

通過「扶桑枝」感受到周圍樹木的生氣在這股毀滅之氣的波及下,飛速流失,姬子建大吃一驚,忍不住大聲叫喊,卻發現根本法不出聲音。

目能視,耳能聞,分明是真實的世界,卻聽不到一點聲音,身體被輻射出來的氣息波及,連靈魂都要出竅一般。

手中的樹枝生氣飛速流失,從原本的暗青色,又回到了最初的暗黑色,變得枯萎。而身邊的馮強幾乎在一瞬間就七竅流血,躺在地上,連剛剛從屍體上爬出來的靈魂,都在一瞬間湮滅。

「哼!強弩之末,一件好好的仙器,被你暴殄天物,養成了陰器!」僧人看似近在咫尺,但聲音又仿佛從天際傳來。

突然「咔嚓」一聲,仿佛是那座仙殿不堪受壓,裂開了一道縫隙,一道五色霞光從仙殿中飛出,五色仙氣灑在了招魂幡和生死簿之上,兩件冥器登時變得暗淡。

霞光灑向原本受毀滅氣息頃刻間枯死的樹木上,樹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了生機,甚至比之前更甚。

一時間世界仿佛又恢復如初,姬子建本來快暈過去的身體,也在一瞬間就恢復了五六成。

「果真是仙氣,快走!」

「哼,後輩小兒毀吾道行,當誅!」一道威嚴而蒼老的聲音在從仙殿中發出。

姬子建見雙方劍拔弩張,連忙後撤三四里,運氣入雙目,遠遠地看見一隻模糊的手掌從仙殿中探出,抓向下方的一僧一道。

僧道兩人仿佛毫無察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並不反抗。就在生死間的一剎那,異變抖生。

一個身影模糊,似乎是身著道袍的中年男子站在了一僧一道前面,左手背負身後,右手食指點出一指對抗仙殿。仙殿中的裂縫瞬間又大了很多,霞光流轉,有無數的珍寶從四面八方飛出。

那是河神殿的珍寶!

無數的珍寶落在周邊的叢林,叢林中無數的荒獸咆哮,落在了河中,古老的黃河水中,有無數的生靈發出了震天的巨吼。

萬物有靈,仙界的造化,誰不覬覦?

有一道霞光落在了離姬子建數百米的位置,姬子建看了一眼倒在一邊早已經魂飛魄散的馮強,自己的救命恩人,暗道一聲抱歉。

一把扯過馮強的包袱塞入玉盒,匍匐著艱難地爬了過去,看見落在草叢裡的一捆竹簡,來不及仔細觀看,慌忙收進了玉盒裡面。

等了一晚上終於等到了屬於自己的造化,姬子建頭也不回地往樹林深處遠遁。心想這是真正的神仙打架,連九月魂使都奈何不了的仙殿裡面掉出來的寶貝,應該不是孤山中的兩枚棋子那般不堪。

也不知道後來的那名道士是什麼人,一根手指能對抗仙器,難不成就是地府的那位大能?

體內聲息飛速流轉,姬子建一口氣跑了將近一個時辰,只要感知有墳墓的地方就遠遠地避開,直到跑進了又一片密林,都不敢停歇。還是聽到了陳圓圓迷茫的呼喊聲,姬子建才緩緩地停了下來。

算算距離,自己已經跑出有五六十公里,當然對於那些大能們來講,這點距離可能就是隨隨便便的一個邁步。聽著四周無數的獸吼聲,以及陳圓圓親切的問候聲,讓姬子建還是安心不少。

「大人,別跑啦,那個女人沒有追來。」

「圓圓,你剛才怎麼回事?為什麼我叫你半天都聽不到你答應?」

「那個,我....」陳圓圓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些委屈:「我早就說了我不喜歡打架嘛!」

接下來姬子建旁敲側擊問了扭扭捏捏的陳圓圓半天,才知道原來陳圓圓是因為黑子砸中了那名女子的頭顱,腦漿四濺當場被血腥的場面嚇暈了過去。

姬子建哭笑不得。看著依舊穿著白色素衣的陳圓圓有些忍俊不禁,隨機想到昏過去也好,那種陰煞之氣連血氣方剛的馮強都橫死,陳圓圓一個陰靈,道行再高只怕也難免一瞬間灰飛煙滅。

於是把陳圓圓昏過去之後發生的事情大致給陳圓圓說了一遍。饒是陳圓圓活了整整三百多年的女鬼,都聽得瞠目結舌。

姬子建惋惜地看著自己手中變得枯萎的神秘樹枝,心想現在最迫切的還是提升實力。

跟陳圓圓略作商量,打算找個像樣的地方,再起一座茅公假山陣,一來能躲避林中野獸的襲擊,二來,姬子建還是寄希望於馮夷的人找不到自己,至於地府的那位,想來對自己這種小人物也提不起什麼興趣來。

時辰已經是深夜子時,但因為馮夷寶殿中的寶物四散,森林中獸走禽飛好不熱鬧,姬子建吃了幾顆仙桃,略作休憩。

「圓圓,我想了想,我們還得回到黃河沿岸去,往東南行,離馮莊的方向遠一些就行,天地異變,下了那麼大的雨,林中水肯定是不缺,野獸只怕都得定時飲水,太不安全。」

陳圓圓自然沒有什麼意見,再次躲回黑子,於是姬子建大半夜的先是往南連奔兩個小時,沿途碰見一個荒廢的五金店,跑進去拿了三四把鐵斧和兩把沒有柄的鐵鏟子塞進了玉盒,又在沿途找了兩隻塑料水桶,和一些塑料碗筷之類的日常用品。

不禁有些後悔沒有把那女屍被自己白子砸斷的石劍拿上,如今自己兜兜轉轉的始終沒有一件趁手的利器。

至於黑白子,黑子有陳圓圓這樣暈血的豬隊友,不知道下次還能不能使喚得動,白子就更加不堪,雖然無所不克,但這玩意就像是一個沒有準頭的石頭一樣,只能照著直線打,只要是有點身手的敵人就能輕易地避開,終究不如有器靈驅動的追蹤飛彈好使啊!

又照著正東方向一路狂奔,到約莫凌晨三四點的時候,沸騰的林中鳥獸終於漸漸遠去,姬子建再次趕到了運河邊。

姬子建沿著左右兩三公里的周圍跑了一圈,確定沒有野墳之類的招惹陰煞之氣的東西,在離河不遠的地方,找樹大根深的大樹採好了點。

有了經驗,按照陳圓圓的吩咐,倒出一碗鳴蛇血來,蘸著鮮紅的鳴蛇血,在周圍選好的九顆大樹樹樁根部畫好了陣符,地上按照八卦的方位畫了八個神符。

按照陳圓圓的說法,鳴蛇血至陰至毒,用這種陰氣帶動天地之氣,要比徒手作畫要靈驗很多。

姬子建忽然想起一件事。

「對了圓圓,我要是給你燒衣服要怎麼燒才行,得給你重新堆個墳堆嗎?」

陳圓圓翻了個白眼,告訴姬子建天亮之後如此如此,又給姬子建指定了打水井的方位和水井旁邊神符的畫法,看著天就要亮了,有些不甘心地看了姬子建一眼,回到黑子裡面去了。

姬子建在原地略作休息,拿出沒有手柄的斧頭徒手在周邊挑細的小樹枝做了斧柄,又用斧頭艱難地削了一根有三四尺長的木棍作為鐵鍬的手柄。

按照既定的方位,打了三尺三深的水井,在水井旁邊畫了神符。有了水桶,來回換水方便了很多,以姬子建現在的體質,一次兩桶如同兒戲,五六次就灌滿了水井。姬子建暗暗緩了口氣,將一碗鳴蛇血倒進了土井裡,把手中枯萎的暗黑色的扶桑枝插在了井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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