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屍少陽兄妹不知道從哪裡搞來一張大八仙桌,上面點了好幾根蠟燭在一旁寫寫畫畫,試圖用易學上的數理來推算陰陽的平衡理論。

陳圓圓本來想要去練功,被姬子建拉住強行交給屍小茵教育,肥遺和白狐吃飽喝足,各自交代自己的徒子徒孫提高警惕,肥遺蜷縮在一棵樹上不知道在幹嘛,白狐倒是非常勤快,對著月色不停地吞吐。

「喂,小肥,你都胖成這樣了怎麼不見你活動活動,你看看人家小白天天練功多勤快,再看看你!」

「我怎麼了?」

「你下來,我有事要問你。」

「什麼事?」肥遺在樹上一動不動。

「你那個毒怎麼收放啊,我上次回城,因為蛇毒,失手打傷了太一教的一個人,被人追著跑了一晚上,差點就掛了老弟。」

「我不知道,毒是我的天賦,我知道怎麼施毒,但你問我怎麼收毒,不覺得好笑?」

「你...好笑是好笑,但是我現在連人都不敢碰,中毒是小事,損人靈魂這太缺德了吧,沒有別的辦法?這麼長時間你就沒有覺醒什麼有用的傳承?」

「沒有,就算有,那也是我們族內的功法,我怎能隨便告訴你?」肥遺斬釘截鐵地說。

姬子建很自覺地站在樹下,等著肥遺回心轉意。過了很久。

「你主修木屬性,主生長,跟我的毒本來就是相剋的屬性,隨著我的毒性變異,你體內的毒素也會增強,你要是解決不了這個問題,你早晚會死啊,你還有心情擔心你會不會讓別人死的問題?」

「我艹,有沒有別的辦法?」姬子建一驚。

「你們人類能創造陰陽平衡來解決外界的困擾,你體內為什麼不能平衡呢?」

「這...」姬子建若有所思。

「滾吧,別打擾我練功。」

等姬子建從沉思中回過神來,肥遺已經爬在樹上一動不動了。

「喂,小肥,你現在是越來越囂張了啊,信不信我燉了你吃蛇肉?」

看肥遺一動不動,姬子建悻悻地往屍少陽那裡走去,腦海中思索著肥遺剛才提到的話,好像挺有道理,體內的陰陽?

這理論上倒是可行,問題是,以什麼做陣眼呢?姬子建閉目,坐在一顆大樹下,一坐就是一整夜。

第二天清晨,在屍少陽的少陽功練完之後,大家又聚到了一起,今天對大家來講是個大日子。需要開始籌劃聚陰陣的建設。

按照原計劃,屍少陽把昨天屍小茵從南排村帶回來的一些大石塊結合陳圓圓的描述,按照方位擺好,貼了符紙,陣眼就打算用姬子建的狐毫符筆,這支筆的靈性本來遠遠不足的,但是有了修煉太陰功的陳圓圓做器靈,就綽綽有餘了。

聚陰陣的精髓,在於利用大地的陰性,大家忙活一上午,終於在離小廟十多米的地方,挖了一個大坑,砌成了一個酷似民國年間農村地主死了以後所砌的石室墓穴。儘管沒有陣眼,但密密麻麻的神符貼上去,看上去也陰氣森森讓人頭皮發麻。

到中午的時候,白狐接到徒孫的報告說有村民馬上就要到,大家連忙遮了聚陰陣,姬子建神識進入神像。

一個小時之內,三百多個拿了錢的「虔誠的」信徒們陸陸續續地來了,恭敬地點香磕頭,隨著人們的祈願,三百多人神識的力量匯聚到了姬子建的神像身上,跟姬子建的跟姬子建的神識融為一體,組成了這座聚陽陣的陣眼,隨著陣眼的越發強大,絲絲太陽精華融入到了這座神廟。

伴隨著燒紙和繎香飄起的繚繞不散的煙霧,小小的城隍廟看起來真的像是一座充滿靈性的神廟。

為了籠絡人心,姬子建在中途還特意挑幾個看起來在村裡有實力的人進行神識傳音,什麼只要他們虔誠,自己能在亂世之中保他們平安一類的話。

三百個人當中,有十來個能在村裡說的上話的人開始口口相傳,不到一會,站在城隍廟外的人群就開始竊竊私語。

「好了好了,大家都回去吧,謝謝各位捧場,這是給大家準備的一點小禮物,謝謝大家!」屍小茵興奮地拿出了錢袋子,不知道是因為拿著錢興奮,還是覺得宗門的成立近在眼前。

「這位小姐,我們不能再要你的錢了,這是一位真神仙啊,我們好多人都聽到過神仙的聲音。」

「是啊是啊!」

......

屍小茵一愣,隨機暗喜,看著人們眾志成城的模樣,不禁有些佩服自己這位二師哥的忽悠能力。不過話說回來,屍小茵轉身望著神像,二哥這樣,跟神也沒什麼區別啊!

眾人散了,姬子建始終沒有出神像,因為試陣只能在白天試,晚上會引起陰陽氣的變化。

按照屍少陽所說,真正的大陣都需要暗合天道四象的變化,春秋季不冷不熱,正是陰陽陣成的最佳時期。

按照之前的計劃,屍少陽小心翼翼地將濃縮版的殿宇取出,放在湖水西邊大約百十來米的空地上。接著坐在八仙桌旁邊又和屍小茵仔細推敲核查一遍,兩人將姬子建的狐毫符筆插在了聚陰陣上,一瞬間整個聚陰陣旁邊的環境變的陰暗起來,身在地底墓穴內的陳圓圓處於一片漆黑之中,但這種陰暗的地氣使她如魚得水。

一身已經有了一定火候的太陰功催動,在剛過午後的天陽底下,絲絲黑氣在陣外繚繞。

屍少陽欣喜若狂,坐在城隍廟門口,跟坐在墓穴旁邊的屍小茵相視一眼,同時運功。一陰一陽,一左一右,引動兩陣上面的陰陽氣,送入扔在地上袖珍版的殿宇之上。

「師弟,」屍少陽喊道,「現在是白天,陽氣相對要足一些,你這邊稍微放緩一點。」

「師弟,放過了。」

.......

陰陽氣的平衡,會隨著時辰的變化而變化,大方向上面,需要陳圓圓和姬子建平衡,細微的方面,需要屍少陽和屍小茵操作。

直到黃昏的時候,幾人的溝通才漸漸有了默契。只需半個時辰調節一次就好。肥遺和白狐早已按照約定,各自帶領徒孫們在蒼墟的地盤上到處撒網,方圓三百里的地盤,只要一有風吹草動,都會馬上彙報上來。

隨著大量陰陽氣的輸入,放在地上的袖珍版的殿宇,也終於慢慢地有了變化,從一個音樂盒大小,慢慢變成了桌子大小。可惜姬子建抽不開身,看不到裡面花花草草的變化。

一夜相安無事,到第二天早上,看著已經跟八仙桌一樣大小的殿宇,屍少陽和屍小茵激動的留下了眼淚。

姬子建和陳圓圓倒是輕鬆,自己的神識待在神像里消耗很少,身體一直處於沉睡之中,也基本沒什麼消耗。至於陳圓圓一直在地底練功。只有屍少陽師兄妹需要運功調節陰陽平衡,對體力的要求很大,何況他們已經有一天半沒有吃東西。

直到第二天晚上,殿宇已經有一間屋子那麼大,遠遠地看上去似乎是一座小山,籠罩在霧氣之下。

「師哥,我餓了,好渴。」黃昏,屍小茵可憐巴巴地對屍少陽說。

「小茵,一定要堅持住,我們等這一天,等了太久,師父死了,師父的師父死了,我們不能辜負前輩們的厚望。」

「嗯...」搖搖晃晃的屍小茵答應著。

姬子建在廟裡喊著讓白狐送點吃的過來,可惜廟裡根本沒有人,姬子建的神識又傳不到廟外,看著師兄妹倆傻傻的拚命的模樣,驚嘆兩人陰陽數理推算的那麼精密,這麼點簡單的辦法都想不通。

到了晚上,屍小茵因為體力不支,幾次搖搖晃晃險些失手。

姬子建期望中的白狐沒有來,但意外的是肥遺來了,不知道從哪裡搞來了一罐血,肥遺叼著玻璃瓶子來到屍小茵旁邊。

「喂,大蛇,你幹什麼,不要搗亂。啊!你走開,師兄~~」

「小茵,肥遺兄弟是想讓你喝點補充體力。」屍少陽觀察半響,說道。

「啊?讓我喝血?我,我,」屍小茵想說不喝,但是餓到飢腸轆轆幾近瘋狂的她又有些忍不住,想說喝,看著那殷紅的鮮血,還是有些蹙頭,「喂,大蛇,你這血不會有毒吧!」

「好好,我喝,我喝還不行嗎?」看著肥遺憤怒的吼聲,屍小茵不知道是被嚇的還是因為委屈,聲音中帶著哭腔,用嘴咬開瓶口,閉著眼睛忍著濃濃的血腥味喝了幾口,血撒了自己一身。

不過幾口血液下腹,屍小茵感覺像是第一次喝到姬子建買到的營養快線一樣爽快。渾身充滿了能量。

「哇!大蛇,這是什麼血,能量這麼充足?」

肥遺沒有理他,叼著血瓶走向了一旁的屍少陽......

直到了第三天下午,在屍少陽的示意下大家撤了陣,在原本平坦的湖水邊,出現了一座有五六層樓那麼高的山丘,山丘的前面有一道像是剛剛染過漆的鮮紅色的木門,門上面的橫樑上,掛了一塊古樸的黑色的匾,用劍刻了屍門兩個古字。屍少陽屍小茵催動本們功法,兩股陰陽氣在門的銅鎖上面融合,門緩緩地打開了。

姬子建神識回到本體,站在這座小小的山丘之前怔怔出神。

門後面,一道筆直而古樸的石階路緩緩地鋪到了山上,石道兩邊,是密密麻麻的不知道名字的灌木叢,而順著石階望向山頂,那裡有一座道觀,看上去已經被塵封了很久,但在蔚藍的蒼穹之下,卻仿佛是這一片天地的中心一樣。

「師兄?」姬子建咽了口唾沫,「你之前有沒有上過這座山?」

「沒有,這座殿宇已經荒廢了好幾千年,因為靈氣枯竭,一直沒有被打開過。」

「山上的那間道觀裡面有什麼,你可知道?」

「不知。」屍少陽看著姬子建怔怔的樣子有些發矇。「師弟,可是有什麼問題?」

「上去看看吧。」姬子建回了神,提議道。

屍少陽和姬子建小心翼翼地走在前面,一路走著,姬子建鬆了口氣,這裡給人的感覺,跟那座山迥然不同,而且在半山腰上,還多了一座涼亭。姬子建走進涼亭,望向山下,能清晰地看見外面的湖水,看來這座小山,已經跟外界的環境融為一體了。唯一不同的,這裡面在歲月的洗禮下,多了一些道的痕跡,引人深思。

山頂上,正對著的主殿,也並沒有看到窗口的陰影,一樣的蒲團下面,是幾千年前留下的堅硬的土地。主殿的旁邊,一左一右有兩間偏屋,門上面各掛了匾,左邊為陰陽殿,右邊為五行殿。坐北朝南的主殿有一個很響亮的名字,叫做永生殿。

屍少陽最迫切的,是想找回關於祖輩的傳承,毫無疑問,傳承很有可能就在這主殿裡面,然而屍少陽兩人按照祖輩記載的方法嘗試了很多次,始終無法打開主殿的那扇大門。猜想是兩人修為不夠的緣故。

五行方面的書籍屍少陽倒是保留了一些,無奈自己所修功法所限,五行殿暫時是打不開了,兩人費了一番力氣,終於打開了左邊的陰陽殿。

姬子建眼光早已不凡,看得出來整座山是一座大陣,而開啟這座陣,不僅需要海量的陰陽氣,還需要傳承自本門相對應的功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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