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閣真人的眼睛微微眯起,「憑你們鬼界的實力,也敢有如此口吻跟我說話,別說是你區區六道鬼奴,就是你們鬼界三大至尊的鬼王坐下的一道鬼奴,在我眼裡都是渣!」

「是麼?」黑袍身影帽子下的那一團黑色霧氣翻滾著,發出了聲音,「我就來領教一下。」

嘩――

樹幹周圍的空氣突然被無數道黑色鵰翎般的光芒切碎,無數的樹木都斷裂成粉末,附近上千公里的範圍,地面深深往下凹陷下去,那黑袍身影的手緩緩抬起,手從袖子裡伸出,是一團翻湧的黑氣。

「鬼天,弒殺!」

周圍無數的樹木上,都冒出了一條條的黑色霧氣,就連腳下的大地也騰起黑芒,凝聚在周圍的天空中,化作無數道細黑色針芒,驟然向十閣真人鋪天蓋地俯射而下。

嗖嗖嗖……

空氣都仿佛被撕裂成無數的碎片,黑芒蜂擁而至。

十閣真人緩緩地,抬起了頭。

冰雪帝國,邊陲地,威爾曼小城。

呼嘯吹起的風雪在酒肆的幕簾外呼嘯,銀白色長袍女子回過神來,坐在了這清瘦男孩的身邊,在燈光的光線下看著他虛弱的表情,彎細的眉毛輕輕攏起,「喝了熱水,你的身體好點沒?」

「好……好多了。」清瘦男孩的臉上有一抹血色,他掙扎著坐起,然後抬起雪亮的眼睛炯炯地看著銀白色長袍女子,「謝謝你,姐姐,你救了我,我願意做你的奴隸!」

「奴隸?」銀白色長袍古怪而好笑地看著他「你能夠做什麼?我不需要奴隸的。」

清瘦男孩很認真地看著她,鄭重地說,「我能夠幫你捶背,揉肩,給你打洗腳水,還可以給你鋪床,掃地攜帶行李,只要你有什麼需要,我能夠做到的都會給你做,而且……」

「而且什麼?」

他看著她的眼睛,很堅定地說,「而且,哪怕是你要用我去吸引山谷里的妖獸,我也可以去。」

銀白色長袍女子微微動容她皺起了眉頭,「你以前就是做奴隸的?」

「是的。」

「要是我讓你去山谷,你這樣的體質,一下子就會被殺死的。」

「是的。」

「那你為什麼還要去?」

「因為你救了我,所以我的命就是你的。我之前的主人,就讓我去山谷里為他引誘妖獸,然後他去妖獸的巢穴里偷取新生的卵蛋,結果他得到的消息錯誤,被回來的雄性妖獸給吞吃了。」清瘦男孩有些悲傷地說。

銀白色長袍女子看著他,嘆息了一聲,她說,「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麼能夠活著回來?」

「我運氣好。」清瘦男孩的目光閃過風雪的痕跡,像是回憶到之前的場景表情變得有些驚恐,「那頭妖獸在後面追我,很快就追上了,我心中很焦急,腳下一滑,就從山坡上滾落了下去,後來就昏迷了過去,等醒來時,就看到那妖獸的屍體躺在我身邊,頭顱被不知道什麼很鋒利的東西給割掉了,切口很整齊,被漫天的風雪將血液凍得凝結。」

銀白色長袍女子皺起了眉頭,「能夠一下子殺死那妖獸,看來,你是被路過的人救了。」

「是的。」清瘦男孩回過神來,表情帶著慶幸地說,「後來,我就從那裡離開了,害怕血腥氣味會引來別的妖獸,然後一直走著,就來到了這裡,不小心昏迷在了外面的雪地上,多虧了大姐姐你救了我,我才能夠活下來。

銀白色長袍女子看著他發自內心的燦爛笑容,心中不知為何忽然有些憂傷,她輕嘆著仲手摸了摸這個男孩的頭髮,他的頭髮有些亂糟糟的毛糙,不是很光滑,她眉頭皺了一下,收回了手,然後說,「你先吃點東西,然後自己去找個地方,找活兒干,自己養活自己,別跟著我了。」

清瘦男孩怔了一下,然後瞪大了眼睛,清澈而明亮的眼睛裡帶著委屈,幾乎快要傷心得落淚,「大姐姐,你不要我了嗎?」

這話如電光擊中她的心頭,最柔軟的那一塊地方,她的身體微微顫了一下,背對著清瘦少年,臉上籠在眉梢的陰影中,客棧里忽然間變得一片寂靜,只有幕簾外面吹嘯的風雪聲。

過了一會兒,她冰冷而鋒利的聲音,就像刀子一樣響起,刺穿了清瘦男孩的心臟,「我最後再警告你一次,不要跟著我了,也不要用這種楚楚可憐的樣子,去企圖打動別人,讓別人可憐你,否則的話……我一定會殺了你!」

清瘦男孩怔住了,感覺全身連骨頭都冷得發疼,就連外面的風雪吹在身上,都沒有這麼的寒冷,他愣愣地看著銀白色長袍女子的修長背影,在燈光下襯托得有些絕美。

銀白色長袍女子沒有再回頭,身體朝前筆直走去,路過一個桌子,順手將上面的銀白色兜帽拿起,準備上樓,就在這時,突然她的身體一頓,身後一個溫熱的胸膛貼在了後背上,兩隻瘦長的手臂環抱在她的小腹上,她的瞳仁猛地一縮,然後身體瞬間一閃,一股兇猛地力量從她的身上散發出來,將那身後抱過來的清瘦少年震飛了出去,撞在幾張桌子上,壓垮了桌子和椅子。

銀白色長袍女子回過頭來,冷冷地看著清瘦男孩,精緻的臉頰上如覆蓋了一層寒霜,「若是再觸碰我一下……我會殺了你!」

「咳,咳……」清瘦男孩從碎裂的桌子木頭上手掌撐起上半身,咳嗽出兩口鮮血,將胸襟上的衣服沾得血紅,他的嘴角帶著血跡,目光有些茫然和孤獨,還有很深很深地悲傷。

銀白色長袍女子看著他的模樣,目光中閃動著光芒,最後冷冷地轉過身,仿佛不再回頭一般,向樓梯上走去。

然而,她剛走了沒幾步,就突然轉過身來,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柄鋒利的白色細長利劍,筆直地指著身後,在利劍的尖頭前,緊緊地貼著古銅色的肌膚,鋒銳如針芒似的劍尖指在清瘦男孩的喉嚨上,只需輕輕向前一遞,就能夠刺穿清瘦男孩的喉嚨。

清瘦男孩的身體猛地停住,手腳冰涼,感受到如針扎般鋒銳的劍尖,喉嚨滾動了一下,咽下一口唾沫,在咽下時喉結滾動了一下,被劍尖給劃破,滲透出一條血痕。

「我說了,你再跟來,我會殺了你!」銀白色長袍女子冰冷地說。

清瘦男孩睜著大眼睛,又委屈又難過地看著她,嘴巴微微張著,生怕一說話就被劍尖給刺穿了。

銀白色長袍女子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心中的柔軟處微微觸動了一下,她的眼眸閃動過光芒,然後收回白劍,藏進了寬大的銀色長袍中,轉身擺動衣袍,向樓梯走去。

走了幾步,她的臉頰猛地一寒,然後突然轉身一腳踢出,踹在了身後的清瘦男孩的胸膛上,精緻的銀色靴子在清瘦男孩的胸膛上踐踏出骨骼碎裂的聲響,他瘦弱而單薄的身體像炮彈般向後撞去,壓垮了一大片桌椅。

「你沒聽到我的話麼?」銀白色長袍女子眼眸如銳利的寒光,森冷地盯著清瘦男孩,「你以為我不會殺你麼?」

清瘦男孩的嘴裡汩汩地流淌出鮮血,順著嘴角滑出,流淌在了兩側的耳垂和頭髮中,他的身體微微抽搐著,胸膛上的骨骼明顯斷裂了,凹陷了進去,衣服向內貼著一個凹坑,他手上腳上被木頭碎屑刺破了皮,受了極嚴重的傷。

然而,也不知是什麼力量支撐著他的身體,使得他身體顫抖著,艱難地撐起,咬緊了牙關,等完全坐起來後,才像缺氧一樣大口大口地喘息著,渾身冷汗淋淋,然後抬起頭,水霧般清澈的眼睛帶著傷心和孤獨,望著銀白色長袍女子,目光中是祈求,依戀。

銀白色長袍女子感覺自己不能再看他的眼睛了,她眉頭皺了一下,然後轉過了身,向樓梯上走去。

走了沒幾步,身後就響起「嘭」地一聲,一道黑影倒飛了出去,重重摔在酒肆的地板上,卻是那清瘦男孩追了上來,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震飛了出去,只是,摔出去沒多久,他就又爬起來,又追了上來,然後又飛了出去。

一次,又一次。

旁邊酒肆的老闆看得傻眼了,他完全無法相信這個瘦弱單薄的男孩,究竟體內有怎樣的力量,可以支撐著他,一次次承受著足以讓普通人死掉的傷痛,然後拖著疲憊的身體去追著銀白色長袍女子。

是什麼讓他如此執著?

是什麼讓他這麼不肯放棄?

當十幾次後,清瘦男孩身上到處都是傷口,鮮血將他整個臉和下巴都塗上一層黏稠的血漿,他的手指用力爬在樓梯上,一下,一下地爬著,來到了銀白色長袍女子身後,然後抓住了她的精緻靴子。

「不要走……」在銀白色長袍女子皺著眉時,他微弱地,像是懇求又傷心地說。

銀白色長袍女子的身體微微頓住,然後回過頭看了他一眼,此刻這個男孩身上已經沒有一點完整地方,比自己救下之前還要悽慘。

她的眼神動了動,然後輕嘆了口氣,蹲下身來,雪蘭香水的味道從她身上飄出,柔順秀髮垂在清瘦男孩的面前,她的眼神變得有些柔和和心疼,輕輕嘆息著說,「你為什麼一定要跟著我呢?」

清瘦男孩趴在地上,抬頭望著她,柔和的燈光照射下的光線在她頭頂聚集,像是神聖的女神,他的視線很快就模糊了,只記得自己昏迷前,用盡了所有力氣,低聲呢喃著說了三個字:不要走……

然後就昏迷了過去,無盡的黑暗包圍了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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