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先生抬頭看了看即墨青蓮,沉吟了一會兒,這才說道:「戚先生是說,你們出售一株翠玉靈芝,沒說只是一片葉子啊?」

「只是一片葉子。」即墨青蓮再次強調,說話的同時,她也細細的大量這個許先生,五旬開外的年齡,保養的很好,只是,耳根下面還是有著老年斑出現了,這樣大齡,他的父親是正常老化,這翠玉靈芝乃是最好的對症藥。

「難道你認為,這麼一片葉子,還不值一副古畫的錢?」天蟾子盯著那片翠玉靈芝葉子,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我原本以為,我可以沾點便宜的。」許先生突然詼諧的笑道。

戚雁舞總算鬆了一口氣,如果今天即墨青蓮和許先生的交易失敗,雖然這事情和他真的沒什麼關係,大不了,用暗夜飛龍的渠道,給她拍賣出這株靈藥,然後,她喜歡古玩字畫,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只要有錢,哪裡弄不來真跡?

但是,這個許先生畢竟是他介紹的,如果不能夠交易,甚至還有些齷齪,他擔心即墨青蓮心中不痛快,免不了又要不待見他。

「很顯然,我們不是傻瓜,許先生沒有便宜可占」即墨青蓮笑道。

「嗯」許先生笑笑,對著身邊的一個保鏢做了一個手勢。

那個保鏢忙著小心的捧上一隻竹筒,許先生接了,遞給即墨青蓮,含笑說道:「青蓮小姐驗畫就是,只是……」

「只是什麼?」即墨青蓮問道。

「原本是說一千萬歐元,外加這麼一副古畫的,我本來以為是整株翠玉靈芝,而現在是一片葉子,所以,那個一千萬歐元,我就不會支付了,如果青蓮小姐啃在加一片葉子,那個一千萬歐元,我還是會支付的。」許先生說道。

「哦?」即墨青蓮目光落在那個竹筒上面,半晌,這才伸手接了過來,然後,拔開竹筒上面的塞子,從裡面傾倒出一卷古畫來,古畫上面,還裹著一層塑料紙,大概是為著防潮準備的。

即墨青蓮把古畫擱在桌子上,卻是沒有動。

「姐,怎麼了?」牛大傻小聲的問道。

「沒什麼」即墨青蓮看向戚雁舞,戚雁舞原本也被她看得莫名其妙,但腦袋瓜兒一轉,已經明白過來,宋徽宗的字畫,如今在國際市場上,確實是水漲橋高,雖然他不敢肯定,就沒有價值超過一千萬歐元的,不過,終究還是那些尺幅比較大而精緻的,這等小巧的,恐怕就值不了那個價錢了。

即墨青蓮還沒有把畫軸打開,但是,從包裝來看,這幅畫的尺幅絕對不大,應該是屬於這種古時屏風形式的長卷古畫,絕非中堂之流。

「許先生這個價,有些低」戚雁舞開口道,「而且,我也沒說是整株靈藥,只是說有靈藥出售。」

有些話,還是解釋清楚為好。

「這是未經傳世的」許先生笑了一下子,淡然說道。

「未經傳世的,我們還沒法子確認是否是真跡。」戚雁舞笑道,換一句話說,相互交換的話,他們吃大虧了。

「雖然這幅畫,尺幅不算大,但也不算小了,是典型的屏風圖,而且我可以保證,這絕對是精品,一旦展出,那是會震驚古玩畫壇的。」許先生笑道,「青蓮小姐怎麼不打開看看?」

「還請許先生打開吧。」即墨青蓮說道,「我怕碰瓷。」

「怎麼會?」許先生笑道,「我看著向是那等奸商模樣?」

「有點」天蟾子小聲的說道。

「這個小道士真是有趣。」許先生打了一個哈哈,然後,對著他的保鏢做了一個手勢,那個保鏢摸出一副一次性的塑料手套,取過那捲古畫,打開外面的塑料包裝紙,小心的把那幅畫在桌子上展開。

「青蓮小姐可以過來看看。」許先生招呼道。

事實上不用他招呼,所有的人都忍不住圍觀了上去,正如許先生所說,這是一幅精品名畫,就算沒有宋徽宗的名頭,只怕也可以傳世了。

工筆花鳥圖,一支海棠花枝上,棲息著兩隻翠羽鸚鵡,翠色紅花,相得益彰,甚至,只是看了那畫一眼,即墨青蓮就感覺到了那濃濃的春意,包括鸚鵡的鮮明活動,她都能夠感受到。

「青蓮小姐不用擔心碰瓷,請隨便驗畫。」許先生說道。

「嗯」即墨青蓮點點頭,她原本擔心的,就不是碰瓷的問題,畢竟,碰瓷的話,只是賠錢而已,而這幅畫弄不好那是會賠命的。

從桌子上取過那副畫,即墨青蓮細細的看了看,又看了落款和印章,然後,她遞給了牛大傻。

出乎戚雁舞的意料,那個看似乎粗獷的傻子,這個時候,神色卻是出乎意料的慎重,他簡直就像是那麼老學究一樣,對著那幅畫仔細的看了很久,甚至連著紙張質量,都看了個通透,這才說道:「是真跡。」

「既然如此,許先生要是對翠玉靈芝沒有什麼疑問,今天的生意,就算成交了。」即墨青蓮說道,雖然,這筆生意她吃了大虧。

「很好很好」許先生爽朗的笑著,「青蓮小姐果然是爽快人。」說話之間,他的那個保鏢,已經麻利的把錦盒的盒蓋蓋上,然後,小心的捧在手中。

即墨青蓮的目光,落在那個保鏢的雙手上,那是一雙很普通的男人的手,不算粗糙,但也絕對算不上細膩,看不出來是否是練習過武功,唯一與眾不同的是,那雙手的每一次指甲,都漆黑如墨,看著有些讓人害怕。

「天色不早,我也不打擾青蓮小姐了,這就告辭」徐先生站了起來。

即墨青蓮對著戚雁舞使了一個眼色,戚雁舞會意,忙著送了許先生出去。

等著許先生走後,牛大傻這才問道:「姐,你怎麼看?」

「你問什麼?」即墨青蓮問道,「畫,還是人?」

正好,戚雁舞從外面送了許先生進來,聞言好奇的問道,「自然是畫了,人有什麼問題?」

牛大傻撓撓腦袋,傻笑道:「那畫應該是沒問題的,確實是宋徽宗那個軟蛋皇帝的親筆,但那個人,就有些問題了。」

「他是台灣很有名的藥材商人,為人頗為慷慨,也算是我師父的故友,所以他這次求我通融一下子,我就答應了。」戚雁舞說道,「怎麼了,他人有什麼問題了?」

事實上,只要畫沒問題,這筆交易,就算順利完成了。

「我很喜歡宋徽宗那個軟蛋皇帝的。」即墨青蓮看了牛大傻一眼,有些不愉快。

「姐,你是喜歡他的畫和字,不是喜歡那個沒用好色的軟蛋皇帝好不好?」牛大傻忙著反駁道,「再說了,真要是回到古代去,他可是皇帝,我們這一門,可從來沒有養過皇帝花奴,還是不要喜歡的好。」

戚雁舞想要笑,終於忍住,夏梟實在有些憋不住,這都什麼理論啊,當即偷偷的拉過戚雁舞,低聲問道:「這個傻子為什麼這麼喜歡給青蓮小主人找花奴?」

「人家是傻子啊,你能夠用我們這種正常人的思維考慮嗎?」戚雁舞小聲的說道。

「確實」夏梟來了回春坊數日,多少有些了解回春坊這個怪異的團體結構了。

對於牛大傻來說,即墨青蓮的任何話,都比什麼軟蛋皇帝的聖旨管用。

「那人應該是我們同門。」即墨青蓮笑了笑,該來的東西,終究是要來的,有些東西,不管他們怎麼否認,怎麼隱瞞,也是藏不住的。

「不會吧?」戚雁舞聞言,頓時就叫了起來。

「為什麼不會?」牛大傻反問道,「你知道他在這幅畫上,用了什麼毒嘛?今天要不是我姐厲害,你以為,今天的交易會順利進行?」

「什麼?」戚雁舞當場就傻眼了,他為什麼這麼倒霉?每次都想要投其所好,可為什麼每次他都把事情弄得亂七八糟的?「青蓮,對不起,不管我的事情……真的,不對,你摸過那畫,你沒事吧?」

戚雁舞有些顛三倒四,亂七八糟了,顧不上牛大傻在,忙著拉過即墨青蓮的手,看著她白嫩如水蔥的手,並無異常,這才算是放下心來。

「我姐已經解毒了」牛大傻看著戚雁舞那等緊張的模樣,淡淡的說道,「真要有事,我會讓他們走?」

「天啊……」戚雁舞真有種崩潰的感覺。

「我知道,這事情和你沒什麼關係的,你也是好意。」即墨青蓮看著戚雁舞的樣子,淡淡的笑道,「沒事的,畫沒有問題,我收拾一下子。」說著,她忙著把畫照樣卷了起來,依然用塑料紙包裹後,放在竹筒裡面。

「小師公最喜歡宋徽宗的畫了,等著去洛城,送給他。」即墨青蓮笑道。

牛大傻剛才還一臉興沖沖的模樣,聽了即墨青蓮這麼一句話,突然伸手就摸向腰間,那裡有一塊厚重的青色大板磚——他有一種想要一板磚拍死沈曄欽的衝動。

「我家老頭子一點也不喜歡宋徽宗那個軟蛋皇帝的畫。」牛大傻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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