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治不好的病

獸醫?

這是來踢館了?

藥蜜庫的幾個弟子同時冷笑一聲。還真是外地來的,竟然敢來藥蜜庫踢館!

「那你說說看。」大弟子伸手示意師弟們稍安勿躁,手裡還拿著金針,站起身來說道。

小鍾哥又一次施禮,說了聲多謝,才圍著病牛指點著說道:「…肚脹腹滿,結膜紅赤…」

說著話的同時,病牛撒了泡尿。

「…尿少,色黃,毛焦……」大弟子接過小鍾哥的話說道,「可對?」

小鍾哥點點頭,「師兄說的對。」

態度還不錯,幾個弟子的面色緩和了幾分。

「舌苔黃厚,脈沉實,氣血虧損胃中津液不足而患病,需滋陰降火,增液潤下,有何不妥?」大弟子問道。

小鍾哥抿抿嘴,伸手在牛的心區一按,牛瞬時鳴叫,雖然被捆綁著但即刻掙扎要躲。同時頸脈暴漲。

「這裡…」小鍾哥雙手強扳起牛頭,「師兄請看,頜下、胸下浮腫……」

說這話又低頭伏在牛心上,「心搏增數….心音低沉…」

一眾人隨著他的動作有些發愣,小鍾哥再一次擊打了牛心,牛痛鳴躲避,再叩擊大弟子叩擊過的腹部,牛卻無反應。

「真實病痛在這裡……並沒瘤胃百葉干之症。」小鍾哥定論道,一面伸手按住牛心。

心…髒病?

秋葉紅這時從車上跳下來。

「你做什麼去?」金彩芝一把抓住她,問道。

「做什麼?做老本行啊」秋葉紅笑道,一面就挽袖子,露出皇后娘娘新給的兩串珠子,日光下燦燦的照人眼。

「做什麼?」金彩芝失笑,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所謂何意啊?」

秋葉紅回頭沖她又是一笑,靠近她幾步,低聲笑道:「姐姐,那個是我的小徒弟呢,徒弟來了,如今做師傅的我又飛黃騰達了,哪裡有不給徒弟罩場子的道理。」

說著嘿嘿笑幾聲,「夠囂張吧?」

「笑的夠假。」金彩芝一笑,抬抬下頜,「去吧。」

秋葉紅眉眼全是笑意,再看向金彩芝時,眼底的拘束便褪去了。

自出了皇宮,她們基本上沒有交談。連視線都避免接觸,各自想著心事。

在這詭異彆扭的氣氛中駛出了皇宮,金彩芝才問了句,要去哪裡。

秋葉紅茫茫然不知,隨口道去藥蜜庫。

「給姑娘收拾院子出來。」金彩芝吩咐她們,打發婆子們坐車先回鎮遠侯府,自己跟著秋葉紅往這邊來了。

「貴就是貴,何因其業而論?」金彩芝淡淡一笑道,再一次沖秋葉紅擺擺手,「去吧,姐姐我還是那句話,你愛做什麼就做什麼,在我眼裡,你只要是富慧娘就成。」

秋葉紅心底一熱,咬咬下唇,抬頭道:「我沒說……。」

「我不問…」金彩芝接過她的話,截住了。

二人這才互相一笑,秋葉紅放下心裡一塊石頭,轉身向藥蜜庫正堂擠了進去。

「讓讓,讓讓。」王華彬這時也擠了進去,跟秋葉紅打個照面。

「你徒弟?」王華彬看了她一眼。目光掠過她微微紅腫的眼,縱了縱眉頭,又移開了視線,指了指小鍾哥問道。

「師傅。」小鍾哥看到一個姑娘笑盈盈的站了出來,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才怯生生的過去,忙施禮。

一個在藥蜜庫跑堂的夥計收哪門子徒弟?!藥蜜庫的眾人都張大了嘴,他們幾乎忘了,這小姑娘原本是個鈴醫。

不過,就算是鈴醫,也沒道理收個徒弟,並且是比自己年紀還大的徒弟!

這也太荒謬了!

「你怎麼來了?只你過來了?還是你爹爹也來了?」秋葉紅笑眯眯的問道,難掩滿心的歡喜。

就沖方才的論診,秋葉紅就恨不得伸手去摸摸他的頭,做足了長輩的姿態,說一聲,果然進益了。

不過考慮到男女之別,這個場面只能在腦子裡上演一邊了。

「師傅……」小鍾哥眼圈一紅,噗通就跪下了。

秋葉紅嚇了一跳,莫非鍾師傅去了?

「師傅,弟子無能……」小鍾哥哽咽道。

身為低賤的醫者,又是醫者中更低賤的獸醫,受人欺辱簡直是常有的事。

「說,怎麼了?是不是有人訛你們了?」秋葉紅底氣十足的說道,一面伸手將小鍾哥拉起來。

王華彬在一旁咳了一聲,打斷他們道:「這病還看不看?」一面橫了小鍾哥一眼,「病患當前,還有心情敘舊訴苦,也好意思說自己是獸醫!」

小鍾哥面色一紅。忙低下頭。

秋葉紅也咳了一聲,將視線轉移到牛身上,兩隻袖子都挽起來,自己又親自看了一遍,眉頭就擰成麻繩。

「麻煩拿我的藥箱來。」秋葉紅說道。

夥計們楞楞的誰也沒動。

「說,什麼病?」王華彬問道。

「小鍾哥,你說呢?」秋葉紅看向小鍾哥,問道。

小鍾哥遲疑一下,道:「癰疽……。」

此話一出,在場的眾人都愣了愣,旋即爆發出笑聲。

「內癰?」王華彬沒有笑,而是皺眉問道。

見師父沒笑,室內的笑聲漸漸停了。

「是…」小鍾哥認真答道,一面看向秋葉紅,「師傅可對?」

秋葉紅正愣神,聽見問,才點點頭,又搖搖頭。

「你說,是什麼?」王華彬帶著幾分不耐煩道。

「我說?」秋葉紅有些為難的搓搓手,「我估計是心包炎。」

「什麼?」王華彬與小鍾哥同時發出疑問。

炎這個詞,中醫里可沒有,秋葉紅尷尬的笑了笑,知道他們不明白。這不正在組織語言要解釋,一時想不出來嘛。

已經有夥計將藥箱取來,秋葉紅打開藥箱,撿了一根長針出來,還沒再說,小鍾哥已經自動取了她藥箱裡的小剪刀,飛快的在牛的左側六四肋間剪毛。

「你做過了?」秋葉紅停下手,好奇的問。

小鍾哥眼一紅,看樣子又要哭,點了點頭。

秋葉紅不再問了,專心的將長針小心的刺了進去。慢慢的抽回來,就見針身上以及細小的創口,慢慢的流出污灰色的液體,一股腐臭瞬間彌散開來。

「恩,就是心包炎。」秋葉紅站直身子,點頭道,一面擺擺手,「抬回去吧,沒治了。」

眾人均是一愣,病牛的主人已經懵了,此時才反應過來。

「你是什麼人,你說不治就治不得?王神醫還沒說話,你算是個什麼!」四五個人頓時氣憤的叫嚷起來。

「你治過這個?」王華彬並沒有因為場中的吵嚷而有所動作,而是看著小鍾哥問道。

「治過,」小鍾哥點頭道,神色有些萎靡。

「幾個?可有治好?」王華彬接著問道。

「你開刀了?」秋葉紅想起什麼也忙問道。

「是,師傅……」小鍾哥對這秋葉紅又跪下了,低頭道,「前些日子,接連有此症狀的牛馬送來,我們先也是按百葉干,心虛慢痛,肺黃等治了,均無效,後來一頭病牛死了,我便大膽開刀切開,想要看看病灶……。」

「你起來,」秋葉紅忙拉他起來,「可是腔內多量液水,心包、膈、胸膜粘連,腹水呈茶褐色增生瘺管,多有腐臭濃汁,心包內集有腐臭的灰色液體,心包明顯增厚呈絮狀、菜花狀?」

聽她這一番名詞道來,眾人均是一頭霧水。

「是,」親自實踐又親自看過的小鍾哥聽得明白,更是恭敬的答道。「心上有異物,是,一個箭頭。」

「恩,對,」秋葉紅點頭,又問,「後來呢?」

「後來,又有這樣的病牛馬送來,我就按照師傅書上說的,牛心包切開想取出異物……」小鍾哥越說聲音越低,面上羞愧之色越濃。

「沒做好?」秋葉紅笑了。

「弟子無能。」小鍾哥又跪下了,「當時也好了,過後還是不行。」

他餘下的話沒有說,為此還沒人砸了兩回療馬堂。

秋葉紅笑了,將他拉起來,道:「這個病,對我們來說,屬於不能治的,別說你,就是我親自動手,也不行,創傷性心包炎,可不是取出異物就能好了的,這種病就是我們那個時候…咳。」

秋葉紅髮現說露了嘴,忙咳一聲掩飾,「…這種病一旦確診就可以不治了。」

說著話看向那依舊憤怒的牛主人,「抬回家,殺牛賣肉吧。」

「王大夫….」牛主人看向王華彬,哀求道。

王華彬在她們說話的同時,已經圍著牛仔細診了,此時的牛已經陷入昏迷,只流涎了。

「取銀翹解毒丸,再抓一副五味水毒飲來。」王華彬站起身說道。

夥計們立刻照做,牛主人大喜,不忘憤憤瞪了秋葉紅一眼。

「回去吃了,好了就好了,不好就不好了。」王華彬又一句話給牛主人潑了一瓢冷水。

一眾人垂頭喪氣的抬著牛走了。

「你說不治,說的到乾脆!」王華彬看了眼秋葉紅,冷笑道。

「牲畜畢竟為經濟之物,」秋葉紅有些訕訕。

王華彬哼了聲,沒有再理會她,而是將視線轉向小鍾哥。

「你說,你治了幾個?」

小鍾哥一愣,不知道他問這個做什麼,想了想,道:「七個,前兩個沒治就死了,後幾個我都開刀了,但也沒好……。」

「莫非紹興府的的草都長了箭頭不成?」王華彬皺眉道。

小鍾哥一愣,而秋葉紅則神色一凜。

一種病症在一段時間內集中出現……

「這種病又不是疫病!怎麼還一個兩個的都去吃箭頭玩?」王華彬皺眉道,一面又看小鍾哥,「你可上報當地官府?」

小鍾哥瞪眼結巴,道:「上報官府?」

每天都會有病的牲畜死去,這個官府也管?

「沒,沒有,他們都抬走了……」小鍾哥結結巴巴的道。

秋葉紅的眼前猛然又出現當初屠牛慘案的場景,不由渾身打個激靈。

「你從那些牛馬心包取出的都是什麼?」秋葉紅問道。

「多數是箭頭,也有小鐵片……。」小鍾哥想了想說道,他的神色也凝重起來,當時只顧得研究病狀,根本就沒注意這些,此時想起來,果然有些古怪。

已是盛夏時節,鮮草良多,又不是冬存的乾草,容易混進雜物。

這幾章沒意思了是不是?對不住了…….

明天的更新在晚上,中午別等,我出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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