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荷花甸

因門家沒有正妻。女眷們就很少外出應酬。

當門緒蘭大了後,就儼然行使了門家女主人的權利,赴宴,遊園,辦宴席等等,讓門家又回到京城社交活動中。

對於門緒蘭出門,門侍郎是習慣的不能再習慣了。

門緒蘭穿著白地藍花褙子白色長裙,手裡拿著白色絹子,雲鬢半偏,脂粉清淡,風流婉轉不勝較弱。

門侍郎看著心裡就是一酸,人是時非。

自己這個好強的聰慧的女兒,如今地位翻天覆地的變了,出門對她來說,不亞於是酷刑。

門緒蘭卻神色如常,投給爹爹一個亮麗的笑。

門侍郎心裡稍慰。

外兩個女兒見自己父親的視線始終移不過來,不方便施禮,有失女兒禮節,於是兩人手拉著手往前走了一步,跨進門侍郎的視線里。

門侍郎看到這兩個,不由愣了愣。

一個銀紅色圓領繡花通身長袍。梳著簡單的倭墮髻,插著一隻小金鳳簪,另一個秋香色斜襟衫,梳著抓鬢,戴著兩串珠花,拿著明藍紗質手絹,均是低低淺笑,面帶幾分興奮又有幾分羞澀。

原來這兩個女兒也長成了待放的花朵一般!

「恩侍郎不由浮現一絲笑意,點了點頭。

不管怎麼說,自己的女兒出色,老爹面上也是有光。

「那我帶著妹妹們去了。」秋葉紅搖著扇子笑道,看門侍郎點頭,就上了車,在幾個婆子的擁簇下,向風景優美歇涼避暑的荷花甸去了。

荷花甸原本是先朝一位皇帝當王爺時的舊邸,因嫌此地風水不好,本朝沒有賜給大臣,被一個大商人買了,改作酒樓。

此園位置良好,就在皇宮的西北,且裡面水道往復,長橋曲檻連著石舫水閣,特別適合春夏遊玩,可以坐在樓船之上在園中巡行,因此歷來是京城豪貴們消遣的常去處。

整個園子已經被包了,避免了閒雜人等進入。

男客們在門外下馬。步行而進,女客們則坐著車子一直走進去。

在門口遞上帖子,管事的婆子立刻笑眯眯的問好。

「慧蘭郡主,我們夫人在飛燕堂等你。」

這次遊園會牽頭之一就是鎮遠侯府。

秋葉紅笑著稱是,才要進門,就聽身後又急惶惶的馳來一輛馬車,景陽郡主掀著車帘子喊她的名字。

等景陽郡主遞帖子,主路寬闊,能讓她們兩輛車並排行走。

景陽郡主幹脆掀了帘子,坐在車前,笑嘻嘻的跟秋葉紅說話,一面看她的臉色,道:「不錯,今日看著精神多了!」

「我哪一日看著不精神了?」秋葉紅笑道。

「門緒蘭沒來?那兩個是誰?」景陽郡主抬抬下巴,看向緊跟在車後的那輛馬車。

二姐兒和三姐兒都掀著帘子,一臉興奮激動的看個不停,門緒蘭並沒在其中。

宴席的場所就安排在臨水的兩個花廳里,東邊的是男客,西邊的是女客,水中央的戲台上已經唱起來。

在一塊寬闊的平地上下了車,秋葉紅才招手喚過門緒蘭三人。門緒蘭自然不用介紹。

「這個是二妹妹,宜蘭,這個是三妹妹舒蘭。」

嫌二姐兒三姐兒叫著實在有**份,秋葉紅一晚上給她們起了兩個名字。

兩個姑娘面含羞澀的給景陽郡主問好。

「原來緒蘭你還有兩個美人妹妹啊。」景陽郡主笑著說道,一面看向站在三人身後的門緒蘭,一面大呼小叫的道,「以前怎麼藏在家裡不帶出來,你可是怕被人瞧化了不成?」

門緒蘭只是淺淺笑著,並不答話。

又有幾家小姐圍了上來,神色各異的跟她們打招呼,目光只在門緒蘭身上轉來轉去。

秋葉紅急著去見金彩芝,問了飛燕堂在哪裡,就轉身交待門緒蘭。

「你都是熟的,帶著她們玩,我去去就來。」

這話秋葉紅說著實在無心,但聽在人耳內,就別有一番味道。

門緒蘭嘴微微抿了抿,垂眼道了聲是。

秋葉紅便跟景陽郡主說笑著走了。

這邊門緒蘭帶著兩個妹妹跟隨人流往西花廳去,人已經來的差不多了,花廳里坐滿了各家的姑娘,門緒蘭一進門,無數目光瞬時射過來。

門緒蘭素日清高,得罪的人不少,更有一些往日巴結如今見風頭轉了,不免趁機泄恨的,一時間,冷嘲熱諷頓起。

戲台上的武戲正演的熱鬧,但隔壁花廳的少年們卻心思都被對面的花廳吸引了。

「可惜啊可惜….」一個長身玉立的少年拍著摺扇感嘆道。

他們的目光都看向僅有一欄之隔的這邊,門緒蘭微微低著頭。旁邊一個圓臉姑娘正大聲說笑著什麼。

「大小姐….哦,錯了,該叫你二小姐才是……」齊寶鳳的嗓門蓋過了鑼鼓聲飄了過來。

「可憐可憐…」另一個少年也跟著嘆息。

「瞧….這不是那個小…小畜生大夫麼!」忽地一人站起來,伸手指了指。

那邊走進一個雪青色盤領繡花袍的高瘦姑娘,眉眼飛揚,行動隨意,門緒蘭瞧見了,立刻站起身來,低眉順眼的走到她身後,不知道說了句什麼,那姑娘皺了皺眉頭,也說了幾句話,聲音嘈雜,眾人聽不到說的什麼,只見門緒蘭神色拘禁,惶惶的只把頭埋進領子裡去。

「原來真是她成了門家的新大小姐!」有人說道,皺眉道,「瞧那凶面惡眉的模樣,一副小人得志之態…」

「門小姐一向素淡,不媚貴亦不嫌貧,幾日不見,竟然惶惶如此,可見必被人打壓…」先前嘆氣的人更是搖頭說道。

再看那邊小姐們已經入座。只有門緒蘭垂頭站在那新任門家大小姐身後,身形柔弱,一身素白,越發顯得形容蕭索。

這邊的議論聲更是熱鬧,更有人憤憤將酒杯擲在地上。

「果真自來是天妒紅顏…」

不知道那個搖頭晃腦的說出這一句話,引得多人附和。

偏在這氣氛中,有人冷冷一笑。

眾人忙尋聲看去,只見穿著暗青底子無袖圓領袍,束著金紅蓮紋寬腰,倚欄逗魚的史小侯爺轉過頭來。

「這世上的女子均是善做戲,不必當真。」史小侯爺微微一彎嘴角說道。隨後又轉過頭,專心致志的將手裡的糕點拋撒向水中。

眾人聽見了,互相挑挑眉,打了個「這個人嘴裡從來沒好話,別理會」的口型,又轉頭觀看這邊女子們的情形。

而秋葉紅此時也微微挑眉轉過頭,看向站在身後的門緒蘭。

「你既然不舒服何不早說?」

「怕掃了姐姐的興。」門緒蘭低頭惶然說道。

裝什麼裝!秋葉紅冷笑一聲,道:「那你現在要走,就不掃興了?」

門緒蘭更加惶恐,握著心口,咬著下唇,幾乎要掉下淚來。

四周的人都有意無意的看過來。

「行了行了。」秋葉紅頗感無趣,揮揮手道,「你愛怎麼就怎麼吧。」

「是,緒蘭無能,讓姐姐掃興了。」門緒蘭微微抬了抬聲音說道,躬身施禮,轉身戚戚然去了。

「二姐姐怎麼了?」看戲的宜蘭看到了,忙問道,一面緊張的要站起來。

「沒事,看你的戲,她說心口疼,先回去了。」秋葉紅嗑瓜子淡淡道。

「切,她心口疼什麼,以為自己是西子啊?」景陽郡主撇撇嘴道,一面吃吃笑了,「果然心口疼,我還以為她真豁達呢!原來還是疼!」

秋葉紅勉強一笑,只覺得沒由來一陣煩躁。

其實她跟門緒蘭,差不多,只不過一個是不得已,一個是不甘心。

女人不得不為難女人,有時候只能說是上天的安排,又或者說,命里註定。

「我出去一下。」戲台上唱的正歡,秋葉紅站起身道。

景陽郡主正看的高興,只當她去方便一下。也不以為意。

一個姑娘正拉著舒蘭的手,看她的袖口。

「好漂亮的料子,我怎麼沒見過?你哪裡做的?」

雖然已經不很緊張了,但還是很羞澀的舒蘭低著頭答道:「大姐姐給的,說是母親陪嫁的料子……」

「哦,那就是宮裡的」另外一個姑娘笑呵呵的說道,一面看過來,「你姐姐對你可真好。」

「是,還帶我們出來,我們從沒出過門,只怕給姐姐丟臉。」舒蘭抬起頭紅著臉怯怯的說道。

「說起來也是,你們都這麼大了,怎麼以前沒見過你們?」一個姑娘搖著扇子問。

坐在隔壁桌上的齊寶鳳聽見了,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立刻探過頭來嚷道:「還能怎麼樣,還不是那個門緒蘭不讓,一人做大,只怕被妹妹搶了風頭唄。」

這話聽了很多人順心,響起低低的笑聲。

秋葉紅從旁而過,暗自嘆了口氣,快步出去了。

里里外外的站滿了各家的僕婦丫鬟,見她出來,自己的婆子丫鬟都跟過來。

秋葉紅說自己覺得悶,指了要去的地方,便讓她們隨意,別跟著了,整個園子已經被人守起來,僕婦丫鬟們也都放心。

秋葉紅自在的沿著路慢慢轉,一面看,走了沒多遠,就見面前竹林,一眼望去密密麻麻,搖弋著暗淡的綠。

「小姨!」突然有人在身後叫道。

這個稱呼只有一個人,秋葉紅轉身看去,見李青笑嘻嘻的跑過來,他身後慢慢踱步一人。

「不對,不能叫小姨了,該叫妹妹。」李青笑道,「對了,我給你找的那些病牲畜,怎麼樣?看,我這個做哥哥的都義氣吧?」

正說呢,告示才發出去,就有人上門求診,原來是有高人相助。

秋葉紅便笑了笑,說聲多謝,再看跟在李青身後的史小侯爺也走近了,正要問好,就見那史小侯爺斜眼打量自己一下。

「你擺著一張死人臉,給誰看呢!」史小侯爺挑眉就扔出一句話。

秋葉紅勃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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