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死者復活』,不要跟伏衡華提及。」

西俠隱下震驚,緩緩道:「就問他關於這次迷霧的事。這小子懂得不少雜學,可能窺明白一些東西。」

「我明白。」五雷神君死活不肯鬆口,自然也是考慮到伏衡華的心態,也是顧慮逐古人那邊的想法。

很快,幾人把伏衡華招來問話。

對於下一步如何做,伏衡華眼下也沒好方法。

「無名前輩不久前提及,有一個早已毀滅的黃幡村。敢問那個村子所在的水島,到底叫什麼名字。」

猿面遮掩,眾人看不清西俠的神情。

只見他沉思良久,緩緩搖頭:「地誌沒有詳細記錄。」

「那麼,可不可能豹尾島就是黃幡村所在的那座島?」

「不可能。島嶼位置距離太遠了。」

西俠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勾勒西海水域圖。

指著最東邊的山丘說:「這裡是黃龍山脈的西海沿岸。」

然後從山丘圖文畫直線,圈出一個圓圈。

「地支記錄的黃幡村,大體上應該在這片島鏈。因為前後幾頁,地誌水圖記錄的水島都在這附近。」

再往西:「這裡是水樹國、白浪國……」

最後在最西邊畫了一個圈,又在旁邊劃出一座十分有標誌性的山紋。

「這裡是豹尾島的位置,而豹尾島再往西五百里,就是六陰之淵。日月所落之地。」

當然,這所謂的日月所落,並非天上的太陽、月亮真正沉入這個山谷深淵。而是從水平線進行觀測,太陽、月亮在此沉落。

這裡和東海六陽山一樣,都是山歷構成的重要支點,是東來神洲曆法推演所不可缺少的關鍵線索。

「距離如此遙遠,怎麼可能是一座島嶼?」

天陰童子想了想:「挾山超海?」

西俠:「從近海搬一座水島到遠海,有何用意?」

「這……」

童子撓頭,說不出話了。

「還有,你小子為何認定黃幡村和豹尾島有關?一個覆滅幾百年的村子,還有研究的必要?」

「阿姐找到父親的靈舟金匣。裡面明確記錄,他在西海的最後一個出行地點是黃幡村。試問,一個覆滅幾百年的村子,父親怎麼可能入那裡?」

靈舟金匣,是伏家也是諸多家族的一貫做派。

將航行記錄進行封存。日後出事了,可以根據金匣內的記錄追蹤航線。

雖然弘文閣主當年的記錄過於久遠。但伏瑤軫為幫傅玄星尋母,特意花心思在蟠龍島翻找資料。最終找到「黃幡村」的線索。

毀滅幾百年?

黃幡村在一百二十年前,必然存在!

西俠沉默:「……」

乾坤樓主:「或許是同名?」

「傅玄星的母親,可能就是在黃幡村生下的他。據阿姐推測,父親在那裡幫忙接生後,就把傅玄星帶回蟠龍島。他的母親線索,應該就在黃幡村。算算時間,他二人應該正在西海尋找黃幡村。」

衡華心中有些顧慮。

豹尾、黃幡相對而存。他擔心那倆人偶然間也捲入這場迷霧之中。沒有自己在側,他倆能安然度過這場厄難嗎?

「那個……」

王丹忍不住問:「你小子一直把黃幡掛在嘴邊。你所謂的『豹尾』『黃幡』到底是指什麼?有什麼隱藏聯繫嗎?」

「那是對羅睺、計都的別稱。」

歐陽子銘拿著一個點心盒走過來,遞給伏衡華時,他笑道:「當今的星書相學,是七政四餘體系。」

七政者,太陽、太陰、金星、木星、水星、火星、土星。

四餘者,紫炁、月孛、羅睺、計都。

衡華打開點心盒,任由歐陽子銘為這些宗師講述星術。

雖然七政四餘和前世的星相學有相似之處。但區別和運行軌跡都很奇怪。伏衡華小時候,花了好一番心思才把這個世界的「七政四餘」體系琢磨明白。

雖然找不到其他重要證據,但這個世界的星辰可能是圍繞大地運行的。

「自太玄立道,修真文明重建開始。我們對羅睺、計都的別稱,只有太陽首、太陰首,暗喻日食與月食。」

「可在本文明之前,東來神洲曾經存在的文明間,對計都、羅睺之星有其他別稱。衡華一直念叨的黃幡、豹尾,就是其中一套組合詞。同時,這套組合詞背後有一個奇特的星辰傳說……」

看到點心盒裡面的六個小格子,衡華心中一動。

他從金絲酥糖的格子拿起一塊裹滿豆粉的點心後,盒子裡面匯聚靈氣,又在空格子裡生成全新的金絲酥糖。

「果然是簡易靈膳糕點盒子。」

衡華有過這方面的思考,但因為製作起來過於麻煩。就在白瑲水域隨口提了幾句,沒想到逐古人這一邊率先拿出來成果。

是古法翻新,還是子銘自己製作的?

衡華又拿起一塊梅花餅。空格子又生成新的梅花餅。

王丹看得奇怪:「這東西……無限點心盒?給我嘗一塊。」

衡華將點心盒遞過去:「金絲糖恢復體力,梅花餅解除火毒,紅豆粽治療傷勢……」

六種糕點俱是靈食,對修士在外行走有回氣、補血、凝神、解毒等諸多功效。

王丹隨意嘗了兩枚,砸吧嘴說:「滋味不錯,只可惜靈氣有點少。」

歐陽子銘使用的靈膳對他這樣的金丹修士近乎無效,只有一個品嘗的功效。

「這玩意本就不是給您這樣的金丹修士用的。」

衡華看出這種點心盒子的前景。

如果能量產,哪怕效果只針對鍊氣、築基層次,也能進一步擠壓煉丹的空間。

歐陽子銘繼續跟幾位宗師講述星書傳說。

「星尊大帝創造群星,分離光暗。恆天流轉的日月星辰即為光明。

「但大帝的星光未能照耀太空寰宇每一個角落。在無光之地,誕生一尊手持黃幡、身長豹尾的三首六臂惡神。其為無光之神,黑色之神。

「其神挑釁星尊大帝,吞噬日月群星,惹怒星尊。最終被斬落解體,化為羅睺、計都二神。」

歐陽子銘講述的,是弘文閣主早年勘古,找到的一本古文明星書。

琅環館收藏正版,逐古人那邊有拓本。加上歐陽子銘和伏衡華兒時相識,清楚彼此都讀過這本星書。

黑神被星尊所斬,上半截無尾無足,手持一面黃幡,逐日而噬,為流星之主。下半身無頭無手,以足尾奔月而吞,乃彗星之神。

二神合一,即為蝕神。乃黑洞之王,象徵星辰的末路。

天陰童子從王丹手中撈過點心盒子,隨意挑了一枚核桃酥。

他問:「這就是衡華小子一直思考的?不是把計都、羅睺視作個體,而將其視作一體兩面的蝕神?」

文明在代代傳承間,有延續,亦有創新,甚至會對同一現象進行重複認知。

在龍居文明,將這兩種星象稱作月北交點/龍頭(計都),月南交點/龍尾(羅睺)。認為日月軌跡宛如巨龍一般環繞大地。

而在更古老的文明,則將同樣的星象視作一尊黑色之神,黃幡/蝕神頭、豹尾/蝕神尾。

「沒錯,我目前的思路,就是尋找和黃幡、太陽首、羅睺有關的信息。

「我認為豹尾島、黃幡村應該就在同一處。豹尾島,可以換成計都島、太陰首島、蝕神尾島等等稱謂。」

羅睺、計都之間的聯繫,關係著他們目前的處境。如果黃幡村真處於豹尾島上,而眾人卻未曾察覺這個村落,那麼這座島嶼是不是還有未曾探索之地?

迷霧是不是將這座村落隱藏起來?

迷霧中消失的人和物,是不是還活著,是迷霧將其送入黃幡村?

聽到伏衡華的假想推測,幾位宗師陷入沉思。

「根據無名所言,既然不是同一座島嶼,聯繫應該沒有你想像中這麼緊密。一個在西海之東,一個在西海之西。如果這樣的兩座島嶼相互呼應——太陰首和太陽首構成的陣法,可以把整個西海籠罩在內吧?」

這種把整個西海拉在一起的陣法,完全可以用來囚禁仙人。

他們若真陷進來了,還能出去?當年弘文閣主能安然離開?

「興許,這樣的稱呼只是巧合。黃幡村,並不是代指羅睺,而是一個喜歡使用黃色旗幡的村落?」

「這不可能。你忘了?無名下午說過,黃幡村毀滅後,有遺孤在此建立豹尾島的七政山莊。黃幡豹尾,羅睺計都,顯然建立七政山莊的人清楚這背後的隱意。」

在場三位宗師,研讀本文明的星書天相,尚不了解這些別名、他稱。那黃幡村遺孤為何清楚?

顯然是黃幡村本就具備的傳承。而這份傳承……可能來自更古老的文明。

到底是宗師,站在東來修真界的頂點。雖然對古文明的常識了解不多,但他們或多或少清楚,萬年之前那一場大隕石劫。

「伏衡華以古文明的角度思考,你們有沒有想過,七政山莊可能有另一層隱意,暗指一篇修行法門?」

衡華看向乾坤樓主:「您指的,莫不是《七魄離神經》。您這是把七政山莊的七夜詛咒視作修真功法的隱喻了?」

傳說隱喻功法,伏衡華見得多了。紅木箱的好些邪術都是這樣隱藏在字裡行間,除卻道法、神識的解讀,更需要拆合字謎、翻譯暗喻。

「人有七魄,命魂主之。神州時代有功法以修煉魂魄為主。以七魄暗合日月五星,采太陽之精、太陰之華、重華之靈、熒惑之靈、地侯之靈、太白之靈、鉤星之靈。」

提及功法,伏衡華頓時來了精神。

「如果把七政山莊發生的兇殺視作一個人斬出七魄化身。那麼所謂的第八人,就是他本人死後,以命魂回收七魄來成道。這個思路我想過,也是我最早考慮的。」

瞄到七政山莊的匾額,伏衡華就想到這篇功法了。

但骨灰罈的存在,讓伏衡華暫時打消這個想法。

「我已經讓殷家兄長去檢查骨灰。如果骨灰確是來自一家兄弟姐妹,說明傳聞不假。如果來自同一個人或者七個沒有瓜葛的人,我們回頭再研究。」

見衡華早有準備,乾坤樓主閉上嘴。

「其實,如果這個思路是真的。也能解釋當年父親為何非要來這裡。」

衡華苦笑道:「《七魄離神經》在修行時,需死三次。第一次,名叫散七魄。第二次,名叫煉七魄。第三次,名叫聚七魄。七魄回收時,命魂主身必須死一次,正如傳聞中的山莊主人死亡。死後,以魂靈之體回收七政靈魄。這一舉動,恰似蝕神吞噬日月星辰。所以,我一直推測這篇道法可能與古早時代的玉仙文明有關。」

「你跑題了。不過你的意思我已經猜到。這種死後重新證道,類似『起死回生』。你懷疑,伯父當年來這裡,是尋找『起死回生術』?」

一百二十年前,弘文閣主為何要尋找起死回生術?

歐陽子銘聽長輩提及過,因為一個好友的故去。

如果是那位……

聽伏衡華與歐陽子銘說話,五雷神君臉色頓時變了。

如果真有人在這裡修煉《七魄離神經》,那麼在占卜推演中,可以昭示理解為「死者復活之秘」。

難不成,我請劫仙出手推算的天機,其實另有所指?

「的確,我的確想過父親可能白跑一趟。但……」

衡華神情莫名。

順著這個思路,想到另一個奇葩的可能。

傅玄星可能是乾爹轉世身!

起死回生太麻煩了,代價也高。

老爹當年的水平,包括現在的自己,都沒把握支付這麼大的代價。

但是在修真界,還有一個低檔一點,卻較為常用的法子。

轉世重修。

算準一個人的轉世身方位,並在其長大成人,誕生自我人格之前幫他恢復前世記憶。

這樣一來,沒有前世今生的本我拷問。

直接就是前世人格在新生兒身體上的復甦。

雖然會牽扯一些今生父母的倫理因果,但對修真者而言,尚在可接受範圍內。

而這種簡易的「再活一次」,有一個大前提。

必須在嬰兒剛剛降生階段,就將前世記憶喚醒。

乾坤樓主便是這類。

由劉陽師親自護法,在誕生之初就快速尋得,與今生父母談妥收徒事宜。

乾坤樓主是一邊修行,一邊照顧今生父母。直到今生父母壽歲終了,他才回返乾坤樓,繼續仙道修行。

如果老爹當年算出乾爹的轉世身在西海降生,特意趕過來護法度人。這也能解釋,為什麼老爹肯把護身用的劍鞘給一個嬰兒。

但這個猜測過於離譜,伏衡華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照這思路考慮,傅玄星豈非就是方東源前世的爹?

太荒謬了!

……

黃幡村,火曜。

伏瑤軫吃過傅玄星燉煮的魚肉,法力、精神有些恢復。

「不錯吧?我這道靈膳對療傷最有幫助,我專門尋六哥要的法子。」

伏瑤軫點頭,又問少年:「你們這裡的魚都是這樣的?」

八品,不,七品左右的靈魚吧?

伏瑤軫心中估摸著。

傅玄星心中一動,也豎起耳朵。

能拿來做靈膳的魚,絕非凡物。

這樣的魚莫不是黃幡村民的尋常之物?

「不算罕見,但也不是常吃的東西。碰到了,可以下廚烹飪。碰不到,也無所謂。平日裡,溪里多是鯉鰱蝦蚌。」

「玄星,吃完飯,你幫忙收拾下,我們待會兒去外面看看。」

「好嘞。」

「不用了,我來收拾吧。你們幫忙做飯,已經很麻煩了,怎麼好意思……」

但二人見少年孤零零一人,自然不肯再讓他操勞。

伏瑤軫見傅玄星主動幫少年將幾日的柴火、吃水備好,也施法為他紡出一些布匹作衣物被褥。

之後,二人在黃幡村勘探。

黃幡村沒有二人預想中的大。人口只有七八戶,三四十個人。可近些日子來了不少人,頻繁能看到村子裡有生人在活動。

據說五個七政周期前,有兩伙人身上挂彩來到黃幡村。

他們彼此爭執不休,裘先生帶領的人跑去山上勘察挖掘,而另一批天女教的人則在村東頭暫居。

此外,五毒教主帶領幾個心腹,正占著村中央的廣場。

「記著,別暴露你我和伏家的關係。在這裡,就說我們是玄微派的普通弟子。」

「哎?你也用玄微派的身份?」

「我以琴為仙法,律有五音,合五行之道,又何嘗不蘊含陰陽之理?」

說話間,伏瑤軫身上浮現一絲絲微弱的陰陽氣息。

傅玄星張張嘴,說不出話。

行吧,反正外人眼裡,分不出這種陰陽之氣跟我們家的法力區別,湖弄人足夠了。

如今村子裡又來兩個修士,早一步到來的修士們早已戒備。

見二人往廣場這邊來,五毒教主立刻派人來請。

廣場周圍的石柱爬滿蛇蠍,但傅玄星二人見慣了伏桐君做派,對此好不驚奇。

雙方打過招呼,五毒教主詢問二人來黃幡村的方法。

當二人講述從水漩渦進來時,五毒教主一臉懊惱,拍腿叫道:

「得,又是一種新奇的方法。」

「前輩何以如此?」

五毒教主不願得罪三大水域的修士,也期待這二人能有什麼新思路,便道:「我們師徒幾個在西海搜尋機緣。偶然碰到一場海市蜃樓。未能來得及脫身,等回歸神來,就出現在這裡了。」

五毒教主來得最早,六個七政周期前就來了。

「裘玉和天女教的人是上個月來的。據說是在一座島上火拚,然後被迷霧卷進來。而且他們的人極為分散,是陸陸續續地在黃幡村四周,被村民們帶進來的。」

雙方人火拚,還是五毒教主設法調停。

可即便如此,也有不開眼的人往他跟前蹦躂。

「不得已,本座前天只能殺了一人立威。」

五毒教主道:「你們剛進來,可能沒發現。黃幡村十分奇怪,能進來,卻出不去。我們困在這裡月余,遲遲無法離開村周圍一里。

「在你們來之前,老夫推測我們進來的關鍵,是霧。」

蜃樓的蜃霧,島上的迷霧。

「我們推測,想要離開也需要藉助霧氣。」

可傅玄星二人卻是從一個水漩渦裡面來到黃幡村,直接推翻五毒教主的推測。

雙方相互交流情報,見二人也沒有離開的法子,五毒教主只好失望送客。

二人從廣場離開,伏瑤軫突然停留在東側的一面石牆前。

送二人離開的道童笑著解釋:「前天,天女教有個不開眼的人冒犯教主大人。他老人家索性用一隻火妖蠱,把那人燒成灰。喏,就是這個位置。」

伏瑤軫沉默不語,轉身帶傅玄星離開。

五毒教主性格狠辣。他執掌下的五毒教,風評一直不佳。僅看他身邊之人便知,殺人習以為常。這樣的道童,可不似仙道真流。

「接下來,我們去天女教看看?」

「不行。」

伏瑤軫當即否決。

天女教這些年動作頻繁。在一般修士眼中,無非是一個金丹修士想要折騰渡劫化嬰事宜。可伏瑤軫已經看明白,這個勢力背後和金霞天女有關。

而當年傅玄星祖父之所以拿他當擋箭牌,故意設局陷害他,恐怕也跟天女教有牽扯。甚至生日之前被人偷襲,都有可能跟天女教有關。

在這種情況下,伏瑤軫自然不敢讓傅玄星去直面一位金丹大修士。有劍鞘自保是一回事,傻乎乎跑到人家眼皮底下又是另一回事。

「我們先去見裘玉前輩。」

兩人來到村邊的山頭。

在帳篷營地中,裘玉正在研究畫稿。

見伏瑤軫和傅玄星到訪,裘玉無比震驚。

「你倆怎麼在這?」

二人再度講述自己的經歷。

得知兩人從一個水漩渦進來,裘玉目光一閃。

「你們從七政城過來的?」

伏瑤軫點頭,忽然問:「前輩尋找的遺蹟,莫非是……」

「應該就在七政城下面。我要找的,是一處古老文明的遺蹟。當年邪皇可能也研究過那處遺蹟。放心,老夫有分寸。斷然不會觸碰邪皇遺蹟。」

裘玉估測:那處遺蹟應該在地層深處,邪皇的七政城在其上方。只要繞開七政城,並無大礙。

「我們可以通過那處遺蹟,從這裡離開嗎?」

「你們見過五毒教那條老毒蟲了?」

裘玉老神在在道:「安心,當年你三叔能離開,我自然也能離去。區區一座黃幡村,困不住老夫。你小子,瞧什麼呢——」

傅玄星自打進入帳篷,神思就有些不安。

他左右張望:「你們覺沒覺得,有人在注視我們?」

伏瑤軫連忙問道:「可感知到哪個方向?你仔細感應,是血脈聯繫還是神識聯絡?」

他們在黃幡村轉悠一周,並沒有找到和傅玄星母親有關的線索。

一百二十年前的七政周期,疊加數千個。黃幡村這裡的村民,年紀最大的村長只有六十八歲。他倆在村裡面打聽,沒人知曉百餘年前的往事。

所以,根本沒有找到傅玄星母親的記錄。

難不成,在山上會有線索?

傅玄星閉目感應,然後指著一個方向:「前輩,那邊有什麼?」

裘玉神情微妙:「老夫知道你來這邊尋母,但那邊——算了,你們跟我來。」

他領二人往礦坑走,只見數十個下屬圍在一起,正從礦坑裡面挑揀一種奇怪的玉石進行拼湊。

「玉髓礦坑?」

「不錯,我們在黃幡村找了一圈,根本沒有找到任何古蹟遺址。唯一沾點靈氣的,就是這裡的玉髓了。」

閒著無聊,他們就開始挖玉髓。

「我們研究過發現,這玉髓應該是一件巨型完整器物的碎片。但具體形狀,我們目前還沒研究出來。需要一些時日。」

「就是這個!」

傅玄星指著玉髓道:「我能感覺到,這些玉髓有種親切感。」

伏瑤軫施展玄觀之力。

眼前驀然浮現一個畫面。

傅玄星蹲在地上,正將一塊塊玉髓拼湊起來,而其形狀……

她深吸一口氣,沉聲道:「玄星,你留在這裡幫先生。將玉髓拼湊起來,你母親的線索就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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