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名將張合」已被逼至盆邊,後無退路,「義陽魏延」那深紅色的大鉗再次兇悍地夾至,就在那一剎那,「名將張合」突發神威,藉助對方的衝力,順勢夾住「義陽魏延」的大鉗奮力往左一甩,「義陽魏延」被狠狠抽在地上,四牙還沒有鬆開,「名將張合」用腦袋把對手緊緊按在盆底。

「義陽魏延」身軀有點扭曲,六腿亂蹬,掙扎了半分鐘沒掙扎開,反而咬牙不緊,被「名將張合」將它整個掀翻,肚皮急喘,雙須朝天。

又僵持十秒,「名將張合」鬆開大牙,「義陽魏延」這才翻轉過身,急忙後退。

周宣壓抑住興奮,知道

「義陽魏延」還有戰鬥力,現在還不能高興得太早,當即用那中藥泡過的鼠須在「名將張合」的大牙上點了幾下,既可止痛,又能振奮精神。

那清瘦文士也下草芡蟲,手法巧妙猶勝周宣,「義陽魏延」又被撩撥得鬥志又起,「嘟嘟」地摩擦著翅膀,慢慢向「名將張合」靠攏,「名將張合」突然一個疾撲,一下子把「義陽魏延」頂翻。

「義陽魏延」倒是很敏捷,迅即翻過身來,卻再也不敢應戰,轉身就逃,無論清瘦文士怎麼逗它,大牙攏得緊緊的,不敢開牙再戰。

「叮」的一聲銅鈴響,馮老闆宣bù

「名將張合」獲勝。

林涵蘊高興得在那跳,粉拳揮舞,恨不得打人來表達她的快樂。

曉笛在叫「姐夫姐夫」,小茴香在叫「姑爺姑爺」,紉針眉花眼笑地看著場中的周宣,心想:「他愛賭,卻總能贏,但他和盧安的這場較量能贏嗎,我希望他贏嗎?」

周宣把蟲收回罐中,然後高舉蟲罐,向圍觀者致意,眾人都抱拳向他表示恭喜。

清瘦文士慢慢收好蟲,清清楚楚地對周宣說:「我小看了你。」

周宣笑道:「現在重視也不晚,明天還有一場。」

清瘦文士凝視周宣的眼睛:「你好象很有信心,就憑那隻黃背的『小將張苞』?」

周宣笑而不言,心想:「你昨天不是很瀟洒嗎,贏了之後拋下一句話就飄然而去,嘿嘿,今天怎麼話多起來了?」

清瘦文士「哼」了一聲說:「你別想給我搗鬼,不然的話我掀翻你的店。」

周宣冷冷道:「這就是酷愛斗蟲者的風度?贏了裝清高,輸了就這副嘴臉?」

「你!」清瘦文士恨恨地瞪著周宣,然後甩袖而去。

周宣看著清瘦文士的背影愣了愣神,不知為什麼,覺得此人給他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一下子又說不上來。

林涵蘊衝過來,捧起那隻陶罐,神氣活現地說:「怎麼樣,還是我的青背大將軍厲害,危難之際挺身而出,不對,張牙而出——」

周宣沒忘給自己臉上貼金,說:「這還不是我調教得好,如果是你那三腳貓的蟲藝,只怕我們現在已經被掃地出門了。」

林涵蘊伸手就擰,周宣心情好,就讓她擰了幾下。

圍觀者有了經驗,昨天周宣斗蟲輸了都要請大家上酒樓不見不散,今天贏了那肯定是要一醉方休的,所以大家都滯留不去,等周宣請客呢。

一個大嗓門突然從門外喊著進來了:「姑爺,姑爺,出大事了,老爺被撤職拿問了!」

進來的是家丁來福,滿頭大汗,東張西望找周宣。

人多口雜,周宣一時沒聽清,迎過去問:「什麼,來福你嚷嚷什麼?」

來福哭喪著臉說:「姑爺,秦府遭難了,老爺被州衙的人抓走了!」

周宣大驚,問:「什麼罪名?」

來福說:「吳功曹親自帶人來抓的,說是死罪,小姐已經跟去州衙了。」

曉笛一聽,大哭起來,小茴香也哭,紉針驚得花容失色。

那些等周宣請客的圍觀者聽說秦博士犯事了,有些老成的就離開了,大部分還留下看熱鬧。

周宣不明白秦博士禍從何起,心中著急,抱拳說:「各位朋友,周宣今天失禮了,我要立即回秦府,我相信這肯定是誤會,秦博士是清白的。」

圍觀者「嗡嗡」地說著:「是呀,清白的,清白的。」這才散去。

周宣抱上曉笛,和紉針、小茴香一起准備

立即趕回秦府。

林涵蘊叫道:「喂,你急什麼呀,等下叫黑山侄孫去州衙問問不就是了。」

周宣一拍腦門,怎麼把這位林家二小姐忘了,趕緊和顏悅色地說:「對對,我急糊塗了,林小姐和我們一起回城吧,你幫我找山哥,這事拖不得,說不定就是吳功曹有意陷害,恨我贏了他兒子三千兩銀子,把氣撒在我岳父頭上,我岳父年過五旬,經不起那些傢伙折騰的。」

林涵蘊自幼養尊處優,不識人間苦難,沒覺得秦博士被抓之事有多麼嚴重,她只關心明天的斗蟲,問:「那明天的第三場決戰怎麼辦?」

周宣皺眉說:「我現在不敢確定這個清瘦文士是不是吳功曹父子請來的,不過現在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我老丈人的事要緊,『張苞』先讓小三喂養——小三,記住,不要給『張苞』喂食物,從現在開始,每隔六個時辰給它喂半顆碾碎的小蜜丸,還有,夜裡亥時,把那隻背上有花點的雌蟲放到『張苞』的罐里,讓它們交配,明天天一亮就把雌蟲取走,記住沒有?」

湯小三鄭重點頭:「記住了。」

周宣和林涵蘊在北門分手,林涵蘊答yīng

立即去找林黑山,周宣急急趕回秦府,見秦夫人在哭泣,一邊的盧安沒頭蒼蠅一般走來走去,搓著手,唉聲嘆氣。

周宣問:「岳母大人,到底出了什麼事?」

秦夫人看到周宣好象看到了救星,抓著周宣的手哆嗦著說:「老婦也不知道

是怎麼回事,老爺是在州醫署被抓走的,車夫回來報信,雀兒已經去州衙打聽消息了,老婦讓來福趕緊找你回來,賢婿快想想辦法吧,找找你那義兄林大人去州衙說個情。」

周宣安慰了秦夫人幾句,瞅了一眼搓著手干著急的盧安,問:「小盧,你一個大男人怎麼讓秦小姐拋頭露面去打聽消息,你不會去嗎?」

盧安急道:「我不是不方便出面嗎,若是被人知道

你和雀妹是假婚,又增一條大罪。」

周宣心中一動,秦博士是個忠厚長者,應該不會作姦犯科的,那麼他罪從何來?難道真的是假婚的事被人告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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