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暖舒服的嘆了口氣,伸展著身子,冬末聽到動靜,走到床前,掀起了帘子,李小暖沖她燦爛的笑著,冬末被她的笑容感染著,也跟著心情明快起來,笑著說道:

「看來姑娘是真正歇過來了!」

李小暖重重的點著頭,翻身坐了起來,冬末取了衣服過來,侍候著李小暖穿了衣服,洗漱梳理整齊了,李小暖在屋裡走了一圈,仔細看了看各處,坐到了東廂外間南窗下的矮榻上,冬末泡了杯茶端過來,笑著說道:

「這是老祖宗打發人送過來的碧螺春,夫人讓人送了半斤明前,說是給姑娘先吃著,少爺也打發人送了半斤茉莉花茶來,說是今年春天自己窨的,特意送來給姑娘品嘗品嘗,我先收起來了。」

李小暖接過杯子,慢慢喝了一口,笑著說道:

「有些淡。」

冬末抿嘴笑了起來,

「我特意少放了些茶葉,姑娘年紀小,這茶略喝點就好,太濃了容易傷了脾胃。」

李小暖點了點頭,笑盈盈的靠在榻上的靠枕上,悠悠然品著茶。

冬末轉身從百寶格上取了個匣子下來,打開來遞到李小暖面前,眉開眼笑的說道:

「姑娘睡著的時候,澄心院的婆子給姑娘送了月例銀子過來,一共四兩,我就先收在這匣子裡了。」

李小暖忙放下杯子,直起身子往匣子裡看去,她還沒見過銀子是什麼模樣。

匣子放著兩個小小的帶霜起絲的銀餅子,李小暖掂起一塊來,仔細看了看,小心的放了回去,滿足的嘆了口氣,抬頭看著冬末問道:

「澄心院是夫人住的院子?這月例銀子怎麼會這麼多?」

「嗯,夫人住澄心院,少爺住梧桐院,大小姐是薔薇院,二小姐住菡萏院,姑娘的月例,和少爺、大小姐、二小姐一樣,一個月二兩,那婆子說,這是姑娘八月和九月兩個月的月例銀子。」

李小暖低頭看著匣子裡的銀子,心裡泛起股暖意來,周夫人必是憐她窮困,才這樣一次給了她兩個月的月例銀子。

「唉,要是每個月都有四兩銀子還好些。」

冬末感嘆起來,李小暖怔了怔,疑惑的看著她,冬末合上匣子,看著李小暖低聲解釋道:

「府里的婆子丫頭,總是巴高踩低的多,姑娘這樣身份,雖說有老祖宗和夫人憐惜著,可下面也少不得要打點一二,這日子才能好過些,這一個月二兩銀子哪裡夠用的?!」

李小暖怔了怔,面色微微陰鬱了下來,垂著眼帘思量了片刻,笑盈盈的歪著頭看著冬末問道:

「我把這月例銀子都打點出去,那些人可能象對雲姍和雲歡一樣對我?」

冬末失笑起來,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李小暖說道:

「那怎麼可能?!姑娘就是再多個十倍銀子花出去,也不能夠!」

「那就是了,就算咱們把這銀子全都打點出去,也沒用不是!既然這樣,還花這冤枉銀子做什麼?!你記著,往後依著府里的規矩,該打賞的時候就賞,該賞多少就賞多少,多的一分沒有!不該賞的,也是一分沒有!」

冬末目瞪口呆的看著李小暖,半晌才緩過口氣來,

「姑娘真真是……」

冬末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半晌才憋出句話來,

「真真是,想得明白通透!」

李小暖笑眯眯的看著她,端起杯子,又慢慢品起了茶。

冬末收好匣子,轉身看著悠然自得的喝著茶的李小暖,無奈的嘆了口氣:

「姑娘真真是……唉!」

冬末又重重的嘆了口氣,接著說道:

「那五個三等丫頭,姑娘這會兒見一見可好?姑娘過了眼,我也好趕緊派了差使,排了班讓她們當值,這院子才好規矩齊整起來。」

李小暖連忙點頭答應著,冬末轉出東廂,帶著五個丫頭進來,垂手侍立在榻前,李小暖端正的坐在榻上,微笑著仔細打量著五個丫頭,聲音沉穩的問道:

「你們都叫什麼名字?多大了?原在哪一處當差?」

站在最左邊的丫頭微微有些膽怯的抬頭看了眼冬末,冬末沖她頜首示意著,那丫頭上前半步,曲膝福了福回道:

「回姑娘話,奴婢叫小玉,今年十三歲,原在梧桐院當差。」

說完,抬起頭,膽怯的看了看李小暖,李小暖仔細打量著她,眉眼細長,皮膚略有些黑,嘴唇有些厚,顯得極是老實本份,李小暖沖她溫和的笑了笑,小玉舒了口氣般退了回去,緊挨著她的丫頭上前半步,聲音清脆的回道:

「回姑娘話,奴婢叫秋葉,今年十二歲,原也在梧桐院當差。」

秋葉直眉杏眼,皮膚白皙,鼻子略有些塌,眼神直直的看著李小暖,帶出幾分怔怔的執拗來,李小暖笑了起來,抬手示意她退了回去,站在中間的丫頭穩穩的上前半步,曲膝回道:

「回姑娘話,奴婢叫蘭初,今年十一歲,原在薔薇院當差。」

李小暖仔細打量著蘭初,皮膚微微呈小麥色,細眉細眼,小鼻頭圓圓的很是可愛,抿著嘴不說不笑時,顯得敦厚憨直,說笑間,露出兩顆小虎牙,顯出幾分俏皮來,正小心的打量著李小暖,李小暖迎著她清亮的眼神,眯著眼睛笑了起來,遺珠處處有,這一顆就極好。

蘭初退了回去,後面一個丫頭上前曲膝回道:

「回姑娘話,奴婢叫小秀,今年十三歲了,原在菡萏院當差。」

李小暖仔細的看著小秀,體形顯得有些粗壯,濃眉大眼,目光微微呆怔著看著李小暖,明顯得四肢比頭腦生得更好,李小暖笑了起來,溫和的說道:

「小秀有些個拗口,以後叫秀紋吧。」

秀紋磕頭謝了李小暖,退了回去,最右邊一個丫頭上前半步回稟道:

「回姑娘話,奴婢叫迎春,今年十四歲,原在澄心院當差。」

聽到迎春這個名字,李小暖眯了眯眼睛,臉上浮出笑意來,仔細打量著眼前的這個迎春,削肩細腰,容長臉兒,柳眉鳳眼,皮膚細白,比冬末還要出色些,李小暖微笑起來,

「迎春……不如春俏好聽,就**俏吧。」

春俏忙垂著眼帘,磕頭謝了,退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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