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九州國滅,十萬大軍覆沒的消息已擴散至全日本。

京都一夕三驚,甚至糧價上漲,民有飢色。

遠在關東的鎌倉幕府,也終於無法安坐。

幕府執權,也就是鎌倉幕府最高統治者北條時宗聽著密探的報告,大致知曉了元寇登陸以來的幾場戰鬥。

他頹然無力的坐在原地,一聲長嘆,「我若是早些調度四國近畿兵力給少貳太宰,也不至於如此結局啊。」

家老勸慰道:「主公不必如此自責,誰也沒有料到元寇一部兵馬竟然會從九州日向國登陸,否則早應當與東路那四萬大軍葬身神風之下。」

北條時宗看著下方眾多臣下,說道:「不錯,事已至此,再如何後悔也沒有意義。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對付這群數量龐大的元寇!卿等可有計策。」

眾人面面相覷,其中一名頗擅政務的家老說道:「主公,幕府現在能夠集結的常備兵力達八萬。

如果再召集各國守護豪族集中兵力,可聚兵二十萬左右。論數量自然遠超元寇,不知謀求一場合戰,能否勝過他們。」

北條時宗沉聲道:「元寇曾以兩萬兵力力敵少貳太宰的七萬軍勢,戰果是將少貳太宰全殲!

自身損失微弱,並且還收集了不少在神風下倖存下來的東路軍士卒,兵力甚至可能得到擴充。」

「這……」眾人愕然相對,沒想到元寇實力竟然如此強大。

按照這個戰鬥力對比,二十萬對十萬,似乎根本占不了上風。

「八格牙路!你們一群飯桶,沒有辦法了嗎!難道就坐等元寇上門來砍我們的腦袋?」

北條時宗大罵。

這時門口護衛進來稟報,「將軍,有一群宋人想要面見將軍,商討應對元寇事宜。」

「宋人?」北條時宗微微皺眉。

一名家老說道:「主公,不妨見一見,宋國與元寇曾有數十年的大戰,想必能提供給我們一些方略。」

北條時宗於是令人將那幾名宋人延請進來。

幾個宋人依倭國禮儀拜見北條時宗後,分別做了自我介紹。

領頭之人名叫胡啟,原是南宋禁軍,參與過臨安保衛戰以及後續的一系列戰爭,後被打散,從海上逃亡至了日本。

胡啟道:「將軍閣下,敢問如今幕府能夠派遣出來對抗元寇的兵力有多少?」

「二十萬。」北條時宗如實相告。

胡啟道:「那也就是倍於元寇,沒有絕對把握取勝。」

眾人面現尷尬,但也知曉胡啟所說為事實。

北條時宗道:「本國久疏戰爭,故而兵員不如中土能戰。」

胡啟說道:「如此,若沒有辦法繼續擴充兵力,或者以奇謀而勝,那唯一的辦法就是提升幕府現有兵員素質,以保證可與元寇正面一戰!

占據九州島的元寇,本為大宋降軍,在下對宋軍十分了解,願為將軍閣下練兵,以創針對之法!」

北條時宗大感驚訝,「你願奉獻練兵之法?」

胡啟點頭道:「我等目前依託日本生存,若日本滅亡,則不得不食元粟,為韃子走狗。

亡國可罷,但無論如何不能亡了華夏。如今華夏文明傳承於日本,如此火種若滅,吾等一死亦難辭其疚,故而願奉獻全部力量以抗強敵!」

北條時宗大喜,起身扶起幾位宋人,「如此,就拜託各位了!」

胡啟道:「如果幕府大軍平日也有習練步操軍陣的話,四個月便可形成戰鬥力,半年當可與敵正面一戰,但是前提是每日都需勤修不輟,且後勤必須全力供應。」

北條時宗道:「我軍當然也練過一些基本方圓之陣,亡國在即,一切物資當然全力供應軍隊,請先生放心!」

然後他看了看窗外大海,說道:「颱風季仍未過去,我們還有時間。

請先生一邊為我練兵,等颱風季過去,我想要聚十五萬大軍於近畿,號稱四十萬,和元寇決一死戰!」

胡啟問道:「我看鎌倉此地三面環海,山地林立,極利防守,將軍閣下為何不引元寇渡海來此決戰?」

北條時宗搖頭,指著東北方向道:「那邊乃是甲斐、駿河、信濃皆是幕府重要產糧經濟區。

若引元寇於此決戰,恐將造成極大破壞,元寇亦可就地獲取大量補給。

所以我寧可在近畿險要之地與之決戰,也絕不願將他們引入關東。」

說到底就是禦敵國門之外,要損失也只損失的是京都和近畿豪族,不是他幕府的勢力。

幕府遠在關東,與九州尚有一段距離,因此鎌倉幕府還能坐得穩。

可京都距離九州就只隔著一個四國之地,且京都缺乏足夠兵力,根本不可能抵禦得住進攻。

龜山天皇多日以來茶飯不思,人也瘦了一圈,考慮再三,終於決定修書一封,秘密派遣使者攜帶禮物往九州而去。

……

此時已進入七月中旬,正是颱風高發時節,范卓遠要征服日本,不可不依賴海軍戰艦。

如此暴風時節,自不利於出兵,索性他便守在四國,一邊整訓軍隊,一邊給予優惠政策招納本地農民為兵。

由於范文虎嚴格執行土地政策,許多農民都分得了土地,並且減輕稅賦,大收民心。

這些農民為了防止武家再度殺回奪走自己的土地,因此不少人積極參軍,他們當中許多都在領主的部隊中服役過,有些甚至在九州還與范卓遠的部隊交過手。

只不過普通的民兵戰鬥力低下,往往一觸即潰,反倒少遭殺戮。

加入范卓遠的部隊後,先是集中訓練,等颱風季結束後,自會打散編入到各個軍隊當中以為充實。

由此,范卓遠此時的部隊,原本有戰兵六萬,其餘四萬皆是半民半兵,此時都已被調去做屯田以及經濟開發,以及操作戰艦。

因此范卓遠手中可用軍隊也就整整六萬,再加上新近補充的農兵和部分早早投降並經過改造的武士,戰兵擴張到了八萬。

此時,天皇的使者到來。

他攜帶著認罪國書,猛的跪在地上,高舉國書說道:「此行上國因罪征伐我國,天皇陛下已然認罪。

願意接受上國的一切處罰,年年遣使者朝拜,只求上國能夠大發慈悲,盡收干戈,勿要再使生靈塗炭。」

對於天皇派使者過來求和,范卓遠有所預料,但更多的是以為對方會遷都。

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對方,「你們天皇是在教本將軍做事?」

那使者原本還想挺一挺骨氣,不過跪都跪了,心裏面最後一點倔強也隨著范卓遠一句冷言消散得乾乾淨淨。

他乾脆五體投地趴在地上,托舉著國書,泣聲道:「此前擅殺上國使者,實非天皇陛下所願!一切都是幕府執權北條時宗所為!

上國將軍還請務必知曉其中緣由,天皇陛下無罪,願助將軍共誅武家國賊北條時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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