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想去服勞役,做苦力,還得再交錢。自趙佶上位以後,還有各種綱,茶綱、花石綱、生辰綱。

以至於南人豐年無自食,就連富裕的南方皆是如此,北方自不必多言。

尤其是這一場戰亂之後,從河北到河南,遍野都是流民,地方豪強趁機大肆兼并。

大族兼并豪族,豪族兼并寒門,寒門搶奪孤寡,秩序亂得一塌湖塗。

朝廷使用的方法依舊,收編青壯成為廂軍,老弱任憑其暴死於荒野。

終宋一朝,內殘外忍無過其是,所以其他王朝農民起義都是王朝滅亡的導火索,而獨宋一朝,內部鎮壓手段繁出。

皇族與士大夫沆瀣一氣,掌握大量資源,自然不會給老百姓起義成功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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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種制度,也直接造就對外軟弱,宋朝民間從來不缺強大的武力,漢人之彪悍勇勐更甚胡虜,但也架不住自己人不斷的閹割壓制,所以先滅於金,再滅於元。

范卓遠一路思考著,進入了京師。

暫未得通知以前,他還沒有資格前往皇宮拜謁皇帝趙佶,只與李綱、王稟、种師道等人先暫住在客棧當中。

此時的范卓遠,尚不知危險已近,還在品悟著繁華的汴京充滿活力的都市生活。

白日練功習武,喝酒吃肉,遊覽四方。

入夜以後,由於汴京不宵禁,正是各大勾欄坊市大開的時候,他帶著武煜二人遍訪青樓,好不愜意。

數日後,作為武痴的武煜說不想被汴京繁華的生活亂了心志,決定不再出門,潛修刀法。

范卓遠搖搖頭,這說明武煜的心志還不夠強,容易被這繁華迷亂雙目受其影響。

像范卓遠,該享受的時候痛痛快快享受,該習武的時候,專心致志的習武,一點也不受影響。

不過接連等待數日,仍未得召見,倒是李綱被召見了進去後就再也沒有出來。

過了兩日,种師道,种師中,王稟等人也受了召見,各自有所安排匆忙離京,唯獨范卓遠一直被晾著。

而范卓遠想去尋找童貫,卻發現童貫被鎖在宮中,這段時間一直沒有出來過,心下覺得奇怪。

直到一天早晨,范卓遠跟武煜二人坐在客棧二樓享用早餐。

忽然間,客棧外包圍了層層官兵,附近房屋制高點皆安排了弓箭手和弩手,甚至遠處還有神臂弩指向這邊。

原本繁華熱鬧的街市,一下子仿佛被凈街,百姓們匆匆就近躲入店鋪之中,緊張而好奇的看向這處酒樓,不知哪裡來的江洋大盜,竟令朝廷派出如此多人馬圍剿,私下裡議論紛紛。

酒樓的名稱是十千腳店,亦自號天之美祿,是左近最有名且生意最好的酒店,因此人流也極是旺盛。

武煜拔出刀來,走到窗邊,數根勁箭疾射而至。

武煜雙目精光一閃,揮舞刀勢急忙後撤,將勁箭盡數擋下,並厲聲喝斥:「朝廷重將驍捷軍都統制范將軍在此!何人膽敢行刺!」

一樓躲起來的酒店掌柜和夥計等人,以及酒店外躲起來的百姓大感驚訝。

有人甚至忍不住出聲,「竟是范爺爺來了?朝廷為何要抓他?」

范卓遠放下酒杯,緩緩說道:「不必問了,這定是朝廷旨意。」

武煜一怔,急忙問道:「將主!你立有大功,為何朝廷要如此對待!」

「問得好!」

鼓掌聲從樓下傳來,來者竟是金國特使完顏拔野以及大宋使者趙良嗣等人。

除此之外,完顏拔野身邊還跟著一名白衣劍客,正是早與范卓遠有所仇怨的劍神高慎行,此刻正以仇恨的目光盯著范卓遠,不斷摩挲著劍柄。

同時,屋頂以及各處皆傳來腳步走動的聲音,顯然周圍已布置下天羅地網,專門用來對付他。

范卓遠神色澹然,坐在原地依舊喝酒吃肉。

武煜也轉身走回座位,想要舉杯喝酒,卻被范卓遠攔下,武煜尚不知原因,疑惑的看向范卓遠。

范卓遠道:「酒菜裡面皆下了劇毒。」

武煜驚道:「可將主你卻吃了不少!」

完顏拔野坐在相距二十步以外的桌子上,他可不敢過於靠近那頭勐虎,雖然身邊除高慎行外,還有不少其他高手。

他笑道:「我也很好奇,明知有毒,你為何還大吃大喝?」

范卓遠澹然道:「吃飽了,才有力氣殺人。今天我很憤怒,只有足夠多的鮮血,才能平息我的怒火。至於這點微末毒性……」

范卓遠伸出手指,將融入血脈中的毒素全部逼至指尖,自皮膚毛孔中滲透而出,只見一滴滴烏黑的血液低在桌子上,看得眾人心驚不已。

「豈能傷得了我半分?」

他對氣血和身體有著難以想像的控制力,自然可以輕鬆逼毒。

完顏拔野神色一變,身旁的趙良嗣起身道:「范卓遠,你可知罪!」

范卓遠道:「范某抗擊胡虜,衛我國土,救我百姓,何罪之有?」

趙良嗣一拍桌子,喝斥道:「你無罪?!你在燕城當街擅殺金國使者,挑起兩國戰爭,難道不是罪過?

你護衛國土,卻令金軍長驅直入到達汴京,屠戮鄉野,劫掠財產,難道不是罪過!」

范卓遠雙目看著對方,慨然道:「其一,燕京城中,金兵凌辱殺戮我大宋百姓,若不以宋法處置,難道任憑金人驕狂而來,肆意而去?

其二,若非朝廷任用劉延慶此等賣國求榮的小人,金軍又怎會突破渝關,肆虐鄉野?此為朝廷之過,非范某之過!我燕地百姓,亦多受其害!」

趙良嗣臉色一變,怒道:「范卓遠,今日京中三千禁軍已將此徹底包圍,你插翅難逃,若願意束手就擒,朝廷自會與你一個公正的審判!

不想背負罵名,趁現在在皇城司監督下,任憑捆縛,天下人定會給你一個公平的論斷。」

武煜急道:「將主!萬萬不可信了他的鬼話!」

范卓遠也跟著大笑,「若朝廷想公正審判於我,趙官家早應該讓我上朝自辯,又豈會先控制李宣撫,再召集走王稟、种師道。

最後才這般偷雞摸狗的動用大軍暗地包圍,不惜在范某酒菜之中下毒,甚至還讓金國一眾使者前來此地看某家被當眾捉拿。

恐怕從一開始你們就沒想著讓范某活著,若范某愛惜羽毛,束手就擒,恐怕正合了你們的意。

讓范某猜猜,金國使者既然在此,那麼是不是兩國停戰的條件之一,就是交出范某的首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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