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瓏眼前一亮,聽范卓遠說起西夏,自然不免想到李元昊、好水川等事。

「范將軍認為割據何方成功性最大?」

范卓遠看了看雲瓏,說道:「燕雲。」

說到這裡,在場多數人也都明白了。

燕雲百姓對北宋原本就沒有多少向心力,而范卓遠在燕地影響力自不必多說。

而且燕地民風強悍,融合的游牧民族較多,不缺戰馬,戰爭資源豐富。

如果占據下來,不僅是能割據一方,向西過居庸關跨太行山,可直入河東,占領如今人口空虛的雲中地區。

往南可以全據河北,直接以強悍的騎兵威脅到一馬平川的汴梁。

若是能占領太原,那麼就可將西軍發源地的陝西與中原分割開來,那麼戰略就好實施了,以強大的騎兵壓制汴梁不敢跨越黃河。

而後逐步占領關中長安,以定強秦之勢。

但燕地也有一個重大缺陷,那就是需要直面金國壓力,縱橫之術玩得好,以燕地為根基可以進占中原。

可玩得不好,就是腹背受敵,坐等滅亡。

雲瓏道:「若是范將軍願意割據燕雲,我們陰癸派聯合各大聖門,必定鼎力相助!」

范卓遠疑惑道:「你們一個江湖宗門,整天想著爭霸天下又是為何?對你們有什麼好處?」

雲瓏笑道:「只要將軍得了天下,願奉我聖門為正統,就是最大的好處!」

范卓遠心念一動,說道:「現在我沒法答應你,我已是朝廷通緝叛亂之人,而燕地百姓久經戰亂,嚮往太平安定。

我影響力縱然大,可若是扇動他們與我一同割據,民心未必願附。

除非天下有變,宋廷不足以支撐天下,百姓渴望有人來收拾山河,否則我絕不會出山。」

范卓遠眼神忽然一閃,這句話他是有意這麼說的。

趙宋如此待他,以他的脾氣很難忍氣吞聲。

要麼如上個世界一般,直接單刀殺入皇宮,宰了皇帝。

不過正如霏玥一開始說的,趙佶膽小,不像忽必烈會擺架子,反而不好殺他。

況且殺了他,除了出一時之氣,實則對統治階層為士大夫的宋朝來說意義不大,對自己的好處也不大。

所以要滅宋,還得通過造反堂堂正正的打滅國之戰!

但僅憑自己顯然是不可能做到的,陰癸派既如此有野心,再加上留在燕地的那些下屬一個個看似洒脫實則都是不甘寂寞之輩。

因此若利用好陰癸派,一切未必不能有所成就。

而方才所提到的兩點,其一,割據當以燕地為根基,其二,謀反之時應當等待天下有變!

范卓遠相信只要陰癸派宗主不蠢,僅這兩點就足以打動她進行布局安排。

畢竟如今正是宋金交戰的背景,以金人個性,怎麼可能在這次失敗以後就安於跟北宋化長城為界睦鄰友好?

任何一個崛起於草原或遼東的民族,都絕不可能連南下入侵的野心都沒有的,尤其是在他們實力上升期。

這個天下有變,應該不會等很久。

雲瓏和高玲瓏漠然起身,冷冷道:「既然如此,我陰癸派也不強求,將軍何日想走,讓霏玥帶你離開便是。」

說完後二人便離席而去。

霏玥看著范卓遠道:「你惹師父不高興了。」

范卓遠飲了杯空竹新雨,這酒度數最多只有三十,味道清澹卻有回甘,適合細細品味而非鯨吞牛飲。

喝完後,他意味深長道:「有些話不必深入去說,你師父應該想得明白。」

出門後,高玲瓏低聲問道:「師姐,此人既然不願合作,那麼……」

雲瓏微微搖頭,「他已經說得很明白了。」

「明白?」

「除非天下有變,這句話可曾理解?」

高玲瓏微微皺眉,「還能如何有變?」

「呵呵,要麼昏君繼續驕奢淫逸,加大各種稅賦徵收,逼反地方百姓。要麼金國入寇,南下進攻!這些都是天下變數!」

「那我們在其中該如何做?」

雲瓏冷笑道:「不是有個叛徒在金國高層嗎?她與玉女宗既然選擇扶持金國,那麼接下來定不會那麼安分。

而以燕地為根基,呵呵,這的確是個妙招,燕雲故地從屬遼地百餘年,百姓自然對宋廷沒有什麼忠誠度。

而且吸納了大量胡人,人口稠密民風彪悍,既有北方胡虜所缺之文明,亦有南方宋人所缺之血性,且皆與金人有仇。

若是在此地崛起,北隔金人,南下征宋,哼,若再有一員名動天下的無敵統帥,的確有成事的希望。

所以,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應該布局燕地,范卓遠不是有一些下屬在那裡嗎?這豈非良機?」

……

接下來一段時間,朝廷大索汴京,擾民極甚,卻仍舊未能找到范卓遠所在。

相反,因為皇城司搜查民居,衝撞權貴之舉,遭到朝中官僚與勛貴連連控訴。

趙佶和蔡京壓力極大,不得不放棄繼續搜查,只傳令通緝天下便草草了事。

而童貫因未立功勞,被蔡京黨羽汙衊暗助范卓遠。

再加上朝中清流也與童貫有怨,以及趙佶不再恩寵此人,致使童貫遭到貶斥,前往崖州。

但在路途就遭遇眾多刺客襲擊,童貫武功雖高,卻寡不敵眾,身死敵手。

皇帝趙佶對外只報了個身染重病,暴斃而亡。

同時燕地文武亦遭到各方處置,首先作為燕地行政最高官的李綱,被貶斥出京,左遷至潭州為官。

而王稟、郭藥師、楊可世等人皆遭降官,但還留任軍中,被發往燕地各處駐守,其部下軍士皆遭分割,與北上駐紮的河北河東禁軍混編。

种師中再獲封賞後,返回陝西,繼續與西夏對峙。

在宋金休戰期間,西夏很不老實,又在持續侵擾西北邊境,种師中回去後又接連與西夏大戰過幾場,互有勝負。

种師道則被任命為燕山府路經略使,負責燕地防務。

宋廷信任种師道的能力,但同樣擔心武將割據之事,以文官監軍對其分權。

同時范卓遠的驍捷軍也遭到意料之中的裁撤,眾多精兵被西軍、禁軍分走,打散編制。

在此期間提前收到消息的驍捷軍將士,有超過半數申請退伍歸農,在沒有要求任何補償的前提下,朝廷盡皆批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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