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覺得秦紹文這話邏輯有問題:「我早就長大了啊。上次回家的時候,父親不就知道我長大了嗎?」

還有他們進京的那天,她也現了身。

雖然她跟秦紹文打交道的次數很少,但也不至於讓秦紹文產生她在一夕之間便長大的錯覺。

「上次見你,你不是只有這麼高麼?」秦紹文在自己胸前比劃了一下:「那時候你還這麼小……」

秦昭看向一旁的大夫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大夫也是一籌莫展:「這……草民也不知這是怎麼回事,老爺可能受到太大的刺激,記憶出現了一點問題。」

秦紹文自顧自下了地,牽著她的手道:「讓為父好好看看我兒……」

秦昭站在秦紹文跟前,如此近距離地注視,就發現秦紹文其實老了。眼角有了皺紋,兩鬢多了白髮,眼神也有些渾濁。

「上次見到昭兒是什麼時候來著?」秦紹文仔細打量秦昭後,突然記不起具體在何時見過秦昭。

這張臉太過熟悉,好像不是在小時候,有些畫面閃過,他想捕捉卻來不及。

「那還是皇上未登基的時候,上回我回秦家,因為母親的牌位一事大動肝火,還放了一把火燒了祠堂,父親忘了麼?」秦昭有意提及那件事。

秦紹文仔細想了想,有一些模糊的畫面閃過,但僅此而已。

「為父老了,不大記得了。」

秦紹文頭疼欲裂,坐在床沿上喘氣兒。

秦昭卻不願意就此放過秦紹文,又問:「父親還記得母親麼?聽聞我的容貌像母親,對了,父親叫母親的閨名阿?。」

「阿?,阿?……」秦紹文仔細咀嚼這個名字,好像很熟悉,又很陌生的一個名字。這候章汜

他越想越頭越疼,最後眼前一黑,再度失去了意識。

秦紹文一暈倒,一屋子的人在忙,秦昭退到一旁圍觀了一會兒,才離開忙亂的室內。

陳媽媽緊隨其後,小心翼翼的樣子。

「陳媽媽覺得我父親是什麼樣的男人?」秦昭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如果真是愛得深刻,又怎麼會輕易忘記那個深愛過的人呢?

秦紹文又不是像蕭策那樣轉世重生,隔了一輩子,而她也不是蕭策非要不可的人,蕭策忘記她於情於理都說得通。

但如果秦紹文真心愛過周?,為何突然就能把他最愛的人給忘了?

「老爺人很好。秦家上上下下都尊敬老爺,老爺待人也寬和。」陳媽媽給了肯定的答案。

秦昭有些意外陳媽媽居然說了這麼多話。

她印象中陳媽媽是個不喜言辭的,剛才是陳媽媽說的話最多的一次。

「那陳媽媽覺得父親是花心薄倖的男子麼?」秦昭又問。

似乎不曾料想她會問這麼一個問題,陳媽媽愣了一會兒才緩緩搖頭。

秦昭見狀追問:「你搖頭是何意?」

「據老奴所見所聞,老爺並非是花心薄倖的男子。」陳媽媽徐徐說道。

秦昭聞言詫異,她上下打量陳媽媽,陳媽媽在她的注視下低下了頭。

「是麼?」秦昭的聲音變得有些尖銳:「見一個愛一個,這還不算花心薄倖,那什麼才算是花心薄倖?」

陳媽媽跪倒在地:「這只是老奴的個人愚見,請貴妃娘娘饒恕老奴不會說話。」

秦昭盯著陳媽媽的頭頂,好一會兒才道:「是本宮失態了,起來罷。」

無論如何,秦紹文都是她的「父親」,他此刻沒有意識,她應該多關心關心秦紹文的死活才對。

陳媽媽顫顫微微地起身,退至一旁,始終低著腦袋沒再說話。

待大夫出來,秦昭才問道:「父親這種情況可以醫治麼?」

「不好說,草民只能儘量醫治。」大夫不敢把話說得太滿。

再者,他以往也沒見過這樣的病例,堂堂七尺男兒一受到刺激便暈厥,這種情況見所未見。

秦昭對於大夫的答案一點也不意外,在她看來,這世上像羅青那樣的大夫實在太少了。

這個時間點,羅青應該在醫館,秦昭讓寶珠去醫館跑一趟。

寶珠去過醫館幾次,已駕輕技熟。

很快她請來了羅青,羅青上前對秦昭行禮,秦昭制止道:「在宮外不必行虛禮。」

接下來她把秦紹文的大致情況說了,羅青仔細聽完後,又問了一些細節部分,才去為秦紹文把脈。

秦昭耐心地等在一旁,才見羅青搖頭:「脈相很亂,單就這樣診脈無法確定是什麼原因引起的記憶錯亂。再者……」

羅青看看周遭,秦昭御著她的視線看去,見周圍有很多人,她瞬間明白羅青的顧慮。

當下她叫羅青隨她一起出去,待無人之時她才道:「眼下沒有外人,你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通常醫學上無法解釋的事,有可能是玄學,娘娘以為呢?」羅青好整以暇地看著秦昭:「娘娘莫忘了一件事,秦夫人也是神秘家族的傳承人,必定會有一些本事的。」

「你的意思是父親的記憶可能被我娘封印了?!」秦昭靈光乍現,瞬間明白羅青話中的深意。

「不乏這種可能性。」羅青點到即止。

她是大夫,肉體上的病她能醫,疑難雜症對她而言也有挑戰性,但若牽扯到在醫學以外的事情,她則無能為力。

秦昭以為找來羅青就能醫好秦紹文錯亂的記憶,但是羅青所說的可能性讓她犯了愁。

若真似羅青所說那般,秦紹文的記憶那豈不是這輩子都找不出來?

她從來沒想過秦紹文的記憶可能是被周?封印,但周?為什麼要這麼做?許氏是在周?還在世的時候進秦家的,會不會是周?特意把許氏找進秦家來伺候秦紹文?

思及這種可能性,她決定再找許氏問清楚。

許氏正守在床病,不只是許氏,還有張姨娘,新進的何姨娘,她們都是一臉悲戚地守著秦紹文。

她見過蕭策吸引女人的本事,沒想到秦紹文也是勾引女人的好手,讓這些女人對他死心塌地。

「許氏,你出來,本宮有話要問你!」秦昭撂下這句話,便出了室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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