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長頸玻璃杯的敲擊聲響了起來,阿德里安隨即停止了和克勞德的交談看向了長桌的上首。他今天穿得非常正式,一身考究的手工黑色西服,純白的襯衣領口下繫著紫色的領帶,這讓稜角分明的他看起來自有一種獨特的氣質。

「請放心,兩位年輕的紳士,我不會說太多,」坐在上首的約莫五十多快六十歲的中年人,笑著對阿德里安和克勞德舉起了手中的長頸杯,「你們不會有機會抱怨的。」

「好了,本,你就別再羅嗦了。」坐在他左手邊的中年女士無奈的打斷了丈夫的話。

「好吧好吧,貝絲,」中年人哈哈一笑,然後看向阿德里安,「這一杯敬你,艾德,祝賀你重新站了起來,也祝賀你有了部非常出色的作品,相信傑弗和梅米在天國會非常的欣慰,他們一定會為你自豪。」

傑弗和梅米就是阿德里安父母得名字,而能在他面前說這句話的,自然只會是他的教父本尼迪克特·羅恩里斯。

「謝謝,教父,我相信他們會的。」阿德里安認真的點了點頭。

「坦率的說,艾德,我從來沒想到你還能製作電影,」本尼迪克特將杯子放回了原處,語氣裡帶著感慨,「雖然這是部……怎麼說呢,從頭到尾的**,我是不太喜歡,不過至少影評人的評價還不錯,而且票房也很出色。不管怎樣,這是個成功的開始。」

「我也沒想到這部作品會有這樣的成績,教父,」阿德里安同樣用感慨的語氣說道,「最開始我只是想要試試,反正已經到這種地步了,不如努力拚上一把。當初雖然在嘴巴上對克勞說得信誓旦旦的,可自己心裡其實並沒有太大的把握。所幸的是,到目前來說還算成功。」

「不過我從來沒有想過你會收購電影公司然後親自動手製作電影,艾德,」教父微笑著看著他,「這讓我真的很驚訝。」

「我也很驚訝,教父,尤其是當這個念頭不可遏制的從腦海里冒出來的時候,」阿德里安抿了口紅酒回憶的說道,「就好像有人在腦袋裡告訴我催促我,我應該這樣做,我一定能做得很好。感謝上帝,以前我還是看不少書,也會一點繪圖、寫文以及攝像。」

「這倒是,我都還記得……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來著?」克勞德插了進來,「艾德抗著哈里斯叔叔的攝像機在這房間裡亂串,結果被絆倒在地上摔了好大一跤。」

「沒錯,我還有印象,」教父隨即笑著接了下去,「那應該是12歲的時候,艾德還因此嚎啕大哭。天吶,真不敢相信,那時都已經是大小伙了。」

「好了,你們兩個,就不能說些別的嗎?」貝絲語帶不滿的打斷了他們的說話。

「沒關係,貝絲,」阿德里安擺了擺手,「我喜歡聽教父和克勞講這些,講這些以前的,瑣碎的事情,這讓我……有種家的感覺。」

飯桌上的氛圍頓時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本尼迪克特和貝絲都用慈愛和憐惜的目光看著阿德里安,幾秒鐘後克勞德面向他舉起了杯子:「那麼,敬家庭。」

這是頓溫馨的聖誕晚餐,雖然連同阿德里安在內也只有四個人,但是其樂融融讓最近繃緊神經趕著後期的他放鬆了不少,在談笑中更好的融入了這個家庭。

「我今天的表現怎麼樣?還不錯吧?」晚餐之後,阿德里安和克勞德書來到了休息廳,然後如此的問自己的死黨。

「很出色,父親和母親都很高興。」克勞德豎起了大拇指。

「謝天謝地,他們沒有計較我現在才來拜訪。」阿德里安做著手勢,表情顯得很誇張。

「怎麼,都用過晚餐了,你反而開始擔心了?」克勞德失笑著端了杯咖啡到他面前。

阿德里安聳了聳肩,坐下後轉移了話題:「那麼,接下來談談我們之間的事情吧。」

「我們之間的事?」克勞德挑了挑眉,「你是指什麼,如果是日元的事,你應該……」

「不,你沒有完成我的條件,克勞。」阿德里安好整以暇的微笑著。

「沒有?你是想說那些打倒你帳戶上的錢都不存在,還是想說我當時聽錯了你的條件,艾德?」克勞德半調侃的問道。

「我想說的是,如果僅僅只算搶劫日本得來的資金的話,離你答應我的目標還有段不小的距離。」阿德里安揚了揚雙手。

「是的,我承認,五月份我將資金投入到了微軟的股票上,他們剛剛發布……win3.0,形式一片大好,沒理由放過這個機會,不是嗎?再說,最後的結果達到了你的要求。」克勞德不以為然的揮了揮手。

「可問題在於,親愛的克勞,我當初說的是要全部來源於日本。」阿德里安翹起腿來,雙手搭在一起,用貓捉老鼠的目光戲謔的看著克勞德。

「你真的要跟我計較這個嗎,艾德?」克勞德直視阿德里安的雙目,幾秒鐘之後他又笑了起來:「好了,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見鬼,就不能讓我多感受一會兒?」阿德里安咕噥了一句,然後坐直身體:「我希望你能再幫我一次,克勞。」

「再幫你一次?這次又是什麼?」克勞德好奇的問道。

「期貨。」

「期貨?」

「是的,石油期貨!」

「石油期貨?你是說……」克勞德正要說什麼,卻被阿德里安舉手打斷了:「你知道,我從歐洲回來的時候曾去過一次紐約,去看望了我的叔叔。前幾天通過他介紹的人知道了一些消息,國會授權總統用武力解決的可能性在80%以上。」

克勞德的眉頭皺了起來:「好吧,就算這個消息可靠也不意味著……」

「我知道,克勞,我知道,」阿德里安再次打斷了他的說話,「所以我正在聯繫一些人,一旦國會宣布授權的話,我會想辦法取得發動襲擊的具體日期。」

「發動襲擊的具體日期?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艾德?!」克勞德呼的站了起來。

「放鬆,克勞,」阿德里安跟著站了起來,伸出雙手按住了他的肩膀,「放鬆,我不會蠢得在這上面去做什麼內幕交易。」

基本上,每個大公司或多或少都會涉及一些內幕交易,區別僅僅在於有沒有被證監會抓到。不過一旦牽扯到軍事機密,那就只有那些巨無霸型的集團公司才會可能在這上面做文章,即便如此也必須小心再小心,軍方和證監會那是兩碼事。

「你確定?」克勞德不放心的追問道。

「當然,」阿德里安笑了起來,「就算我真的這樣做,你認為會有人提供消息嗎?」

「那可說不一定。」克勞德盯著他抱起了胳膊。

「好了,克勞,聽我說,」阿德里安將他按回了椅子,「我只是從正規渠道收集情報,收集大量的情報,然後加以分析作出判斷,我想這並不違法,對嗎?總之,你需要在得到我的消息之後開始運作就行了,我知道這風險很大,但是,克勞,我需要這樣。」

「聽我說,艾德,你手裡現在至少有5000萬流動資金,你的才華也發掘出來了,完全可以將你的電影公司好好經營下去,為什麼還要去賭這個?」克勞德勸說道。

「我想你應該沒有忘記,當初我在咖啡館裡對你說的話吧,克勞。」阿德里安用嚴肅而認真的口吻說道,「你還告訴過我,我需要資金,大量的資金。」

「見鬼。」克勞德拍了拍額頭,瞪著阿德里安卻沒有再說話。

「我根據會計給的財務報表初步計算了下,綜合所有能動用的資金,加上電影公司,我大概可以籌集到6500萬美元左右。」阿德里安繼續說了下去,「和上次一樣,我把它們全權交給你,你只需要隨時關注然後在接到我的通知後開始運作就可以了,無論是什麼樣的結果——哪怕最後賠光了我都會接受。」

頓了頓,他在克勞德面前坐了下來,把腦袋放在交叉的雙手上,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自己的死黨:「我需要你,克勞!」

克勞德滿臉的嚴肅,可最後卻苦笑著吐出口氣:「你這傢伙……」

「我需要你,克勞。」阿德里安再次重複了一遍。

「好吧,你都已經已經這麼說了,那我只能奉陪到底了。」克勞德忽然笑了起來,「既然你已經創造出了一個奇蹟,那麼也許還能再創造一個。」

「一定會!」笑容再次從阿德里安的臉上浮現。

是的,一定會。托《黑鷹墜落》這部電影的福,阿德里安對美國在90年代初的幾場戰爭都有了解,沙漠風暴這麼有名自然也在其中。他記得很清楚,美國國會授權老牛仔總統武力解決科威特問題是在1991年1月13日,而美軍發動攻擊則是在17日!

相信只要準備工作做得足夠到位,以克勞德的能力絕對能讓這筆資金翻上好幾番,期貨這個東西不同與股票,它就像賭博,要麼大賺要麼大賠。阿德里安記得前世有個很會玩股票的同事,拿著幾萬資金玩股票玩了幾百萬回來,可當他將這筆資金投入期貨市場後,只是幾天功夫就全部賠了進去。

但這並不意味著阿德里安就可以高枕無、穩賺不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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