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導演的細節
「艾德」小丫頭髮出興奮的尖叫，高舉雙手飛奔而來，然後猛的跳起撲進了阿德里安的懷中，讓跟著阿德里安身後的查理茲看的目瞪口呆。
「嘿，艾瑪，看起來又長高了不少呢。」阿德里安將小女孩抱在懷裡，親昵的抵在她額頭上搖了搖，然後又伸手去捏她的臉蛋，小丫頭咯咯笑著在他的懷裡躲來躲去。
馬上3歲的艾瑪比之前又長大了不少，顯得更加的乖巧可愛。除此之外，她會的詞語也越來越多，最開始的興奮過後立即抓著阿德里安呱啦呱啦的說了起來，雖然很多時候都詞不達意，但大致還是能聽出意思來，無非就是「我很想你」、「我在努力學習」「我已經會好多單詞了」「我很厲害」等等等等，稚氣而讓人無法討厭。
「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孩子？」進了屋後查理茲偷偷的問了一句，來的路上她已經從阿德里安口中聽過了艾瑪的故事。在得到確認後，查理茲看著艾瑪的眼神充滿了憐惜。
盡收眼底的阿德里安大致知道她在想什麼，查理茲的一些往事他通過記憶是知道的，所以並沒有多問，而在艾瑪將她畫的「得意作品」拿出來後大加稱讚。
不知道為什麼，阿德里安總覺得小丫頭似乎遇到了什麼事情，本來新年假期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變得更加的開朗，甚至能在外人來做客的時候小小的唱上兩句，可現在那種依戀自己的感覺卻又變濃了。至於為什麼，這兩個月沒在倫敦呆過的他顯然不知道，雖然找機會對保姆旁敲側擊了一番，可保姆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不過這個疑問在羅德琳夫婦的回家後隨即被解開，看著羅德琳那微凸的小腹，阿德里安什麼都明白了。這倒不是說夫婦倆因此對艾瑪變得不好起來，這畢竟是死去哥哥的女兒，只是有了自己的孩子後，難免在態度上發生微妙的變化和偏差。
而艾瑪的車禍後遺症並沒有完全恢復，她心還是非常敏感的，即使這種變化和偏差很微妙，可她依然能覺察出來，於是難免會冒出可能被拋棄之類的念頭。畢竟她現在差一點才到3歲，雖然在同齡人種已經很聰明了，可依然無法思考過於複雜的問題。
當天晚上按慣例一起睡覺的時候，小丫頭的問話已然證實了這點猜測。
「為什麼？他們的父母？」穿著斑點睡衣縮在阿德里安懷裡的艾瑪，在聽故事到一半的時候，忽然抬起頭來這樣這樣問道，亮晶晶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他。
「親愛的，這僅僅只是個故事，故事裡發生的事情並不代表也會在現實里發生。」雖然小丫頭說得詞不達意，阿德里安還是明白了她問什麼，當即摸著她的腦袋安慰的說道。
艾瑪顯然沒有聽明白，棕色的大眼睛依舊盯著阿德里安。阿德里安不由嘆了口氣，將手中的書合上丟到一邊去，自己也是昏頭了才會講《韓塞爾與葛雷特》這個故事哄她入睡。
「好了，小傢伙，」阿德里安俯下身來，撫摸著她的腦袋，看著她認真說道，「希望你記住，無論怎樣，我都會在你身邊，我發誓，對上帝發誓。」
小丫頭看了他許久，最終露出了一絲笑容，在阿德里安懷裡鑽了鑽後抱著他閉上了眼睛。阿德里安吻了吻艾瑪的額頭，在記憶力找了片刻後，開始哼起一首調子舒緩的歌曲來。
雖然這次不會在倫敦呆很長時間，因為馬上就是月底低了，阿德里安還是決定把小女孩帶在身邊。作為艾瑪姑姑的羅德琳也沒反對，誰都知道小女孩對阿德里安的感情。
事實上，阿德里安還想把艾瑪帶回洛杉磯去住上幾個月，可惜這樣不太可能。所以他最終選擇在這幾天內好好陪下小女孩，而且說不定還有意外收穫呢。
「你們從這邊一直走到那邊，然後出鏡頭，而你們，則站在這裡不要動，一直交談就行了。另外，燈光師，我需要現場嚴肅但不沉重，所以最好讓光線再稍微明亮些。」導演邁克?內威爾站在片場中央不斷發布著命令。
這是在倫敦的某個攝影棚當中，這裡已經被搭建成教堂的環境，中間放著一口棺材，正在拍攝的是《四個婚禮一個葬禮》中的葬禮戲份。
內威爾是個非常細心的導演，從已經拍好了的兩場婚禮的鏡頭就可以看得出來，雖然大環境很相似，但服裝、人物、進行的流程等小細節卻有著明顯的不同，只要在後期稍做剪輯，絕對不會讓人混淆或者有似曾相似的感覺。
電影圈裡有各種各樣的導演，有善於利用技術的，比如詹姆斯?卡梅隆；有善於調動演員感情的，比如喬納森?戴米；有善於掌控場面，比如眼前的邁克?內威爾。
他們各有特色，比如如果對片場光線不滿意的話，卡梅隆會詳細的告訴燈光師，他需要的是哪種類型的光燈，並讓其一絲不苟的按自己說的做；而戴米則會告訴燈光師自己想要的效果後就不管了，只要燈光師達到他的要求就行；至於內威爾，他會和燈光師反覆討論，讓其充分了解自己的構思並。
但是，他們都有個共同點，對細節非常的在意。事實上，出色的導演往往對電影的細節掌握得很好，一部電影最多180分鐘，想要講個毫無漏洞的故事根本不可能，所以用細節撐起故事，讓觀眾自己去思考就成了最重要的手段。雖然觀眾們可能腦補出一些連導演也不曾想過的東西——尤其是開放式結局的電影——然後彼此爭執、吵鬧，想要證明自己是正確的，可那又如何呢？他們爭來爭去，會對導演和電影公司有什麼影響嗎？
阿德里安深知這一點，所以到目前為止，除了《聞香識女人》外，製作的都是「曾」以細節聞名的電影。他同時也在不斷觀察別的導演的執導方式，和自己的東西進行印證，否則不會在這個時候先後跑了三個片場進行探班。
「很好，大家做得很好，休息十分鐘，希望繼續保持。」在一個鏡頭結束後，內威爾拍著手大聲叫道，看起來對這個鏡頭很滿意。
幾秒鐘後，凝重的片場就變得嘈雜起來，外圍的阿德里安隨即抱著艾瑪向內威爾走去。
「嗨，邁克。」他打著招呼道。
「嗨，艾德。」和副導演以及幾個助理交代了幾句的內威爾轉過頭來回應道，他沒像戴米那樣發出「拍攝許久現在才到片場來」之類的抱怨，在他內心深處，巴不得阿德里安不來。
雖然阿德里安當初答應過他，不會幹涉他的片場權力，可如果真的指起手划起腳來的話，他又能說些什麼？阿德里安不僅是製作人、投資方同時還有著「奇蹟導演」的稱號。
「你執導得很不錯，邁克，當初邀請你是個絕對正確的決定——艾瑪不許弄我的頭髮。」阿德里安偏了偏腦袋，可懷裡的小女孩不依不饒的張牙舞爪，咯咯笑著的同時大扮鬼臉，阿德里安只好無奈的翻翻眼睛任憑她為所欲為，這模樣頓時把內威爾給逗笑了。
「你們可真親密。」他笑著這麼說了一句，然後順勢問道，「你認為有地方需要修改嗎？」
「當然不，」阿德里安擺了擺手，他已經明白了內威爾的那點擔心，「我說過，除非特殊情況，我不會幹涉你的決定。」
說到這裡他看了看遠處的男主角，忍不住問內威爾：「你覺得丹怎麼樣。」
「很不錯的小伙子，雖然試鏡時很不錯，可正式開拍前我依然有些擔心。不過事實證明這是多餘的，我很驚訝，他既能飾演《記憶碎片》和《低俗小說》那樣的頹廢男性或者神經質劫匪這樣的角色，也能飾演這樣的愛情喜劇角色，非常不錯。」內威爾如此說道，不過跟著話鋒一轉，「但最近他的狀態似乎不怎麼樣。」
「我看得出來。」阿德里安遠遠看著丹尼斯用好笑的口吻說到，丹尼斯此時正在角落裡跟一個模樣清秀面帶憂愁之色的女子說著什麼。
「好了，我先過去和他談談。」和內威爾打了個招呼，阿德里安往那邊走去，還沒走到面前就聽到女子用沮喪的語氣說道：「丹，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猶豫了下，阿德里安還是開了口：「嗨，丹。」
「啊？艾德？」正打算抱著女子好好安慰的丹尼斯隨即回過頭來，用驚訝的語氣的回答道，「你什麼時候到片場來的。」
「早就到倫敦了，陪著艾瑪玩了兩天，今天上午到的片場。」阿德里安解釋了下，然後笑著看向他身邊露出疑惑神色的女子。
「嗯……這是諾麗，嗯，薇諾娜，薇諾娜?賴德。」丹尼斯隨即介紹了起來，只是神色變得有些古怪，他跟著看向薇諾娜：「諾麗，這是艾德，也就是阿德里安?科威爾。」
阿德里安饒有興趣的打量著薇諾娜，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她，雖然並不能改變他對她的看法，可還是伸出手來：「你好，薇諾娜。」
「你就是那個奇蹟導演？」誰知聽到他的名字後，薇諾娜的臉蛋上立即籠罩了一層寒霜，然後轉身往外走去。丹尼斯想要叫住她，可尷尬的看了看阿德里安後，做了個抱歉的手勢隨即追了出去。
阿德里安雖然有些意外，但並沒有多說什麼，聳了聳肩後往另一邊走去，那個和別人的談著話的女人才是他這次過來的主要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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