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事情多多
如果說金?凱瑞是那種可以隨意改變自己臉型的演員，那麼凱文?史派西就是那種可以隨意改變自己性格的演員。連續觀看他的作品的話，你會發現，上一刻他還是個滿口髒話的粗魯傢伙，這一刻已經變成了毫無人性的冷血殺手，下一刻則是膽小怕事的懦弱男人。從演員這個角度講，他無疑是很出色的。
而大衛?芬奇則是阿德里安很欣賞的導演之一，首先，他會講故事；其次，在講故事的同時也保留著一份屬於自己的犀利。史匹柏算是最會講故事的導演了，可很多時候少不得向商業和娛樂低頭。但芬奇很少這樣做，偏偏又不像某些作者電影那樣只顧表述自己的東西從不考慮觀眾們的看法，在好看的同時又帶著獨特的思想性，這樣的導演非常稀少。
不過也正因如此，他始終在主流的分界線上徘徊，電影學院也不太喜歡他。雖然芬奇也曾表示過「我不知道學院的想法，我也不知道一部獲獎電影是什麼樣的」，但這到底是豁達還是無奈，就沒人知道了。
當然，這都是以後的事情了，現在的史派西才剛剛開始嶄露頭角，雖然兩年前在電影《拜金一族》中飾演的吸血鬼式的房地產代理商受到好評，但離一線演員還有那麼點距離。芬奇就更糟糕了，前年好不容易爭取到了《異性3》的導筒，結果福克斯對他拍攝的東西不滿意，於是剝奪了剪輯權另外剪輯了一個版上映，氣憤的芬奇當即宣布那不是他的作品，所以在電影製作上他依然還是個新人導演。
「這個角色屬於那種宗教信仰狂熱的教徒，他認為世界是污濁的，是需要用激烈的手段進行清洗的，所以到了最後，他為了自己的目標，毫不猶豫的將自己也當做祭品放在了祭壇上。」史派西侃侃而談，的確是個才思敏捷的傢伙。
「沙摩塞是那種已經見慣世情的人，不同於米爾斯這樣看著電視長大的年輕人，他喜歡古典音樂，善於在文獻中尋找答案，所以一步步的破解了這個案子。但也因為見慣了世情，所以對很多事情冷眼旁觀缺乏熱情。」弗里曼評論著自己的角色，「不過我喜歡他最後那句台詞，『海明威說，世界是美好的，是值得我們奮鬥了，我同意後半句』。」
「雖然生活還算美滿，但米爾斯和大多數年輕人一樣血氣方剛、衝動易怒，所以最終被約翰?杜選為了『憤怒』的代言人。」這是丹尼斯對自己角色的看法。
「很好，你們的看法都很有價值，」聆聽著演員的看法的阿德里安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後轉向了坐在旁邊從頭到尾都沒有出聲的芬奇，「那麼你呢，大衛？」
芬奇低垂著腦袋，搭在一起的雙手的食指有節奏的相互敲擊著，因為棒球帽的緣故，看不清他的表情。幾秒鐘後他抬起頭來，若有所思的看向阿德里安：「你想表達的主題是什麼，艾德？或者說……你編寫這個劇本時是怎麼想的？」
「怎麼想的？」阿德里安挑了挑眉，「如果你是想問我對約翰?杜的看法的話，大衛，我只能很遺憾的告訴你，我什麼看法都沒有，我只是在編寫故事，只是這個故事足夠精彩就行了。至於電影所想要表達什麼主題，那是導演的責任，製作人需要保證的是故事的可看性，而且即便是導演，也不應該在作品中流露過多的觀點，說一半，另一半讓觀眾去猜。」
聽著阿德里安的話，芬奇摩挲著下巴半晌沒再開口，但並沒有掩蓋自己眼中的神采。
「得了吧，大衛，我的條件已經夠好了，你還在猶豫什麼？」阿德里安忽然大笑了起來，「我可不是福克斯那些傻蛋，別忘了我最開始製作的是什麼樣的電影。」
說道這裡他有些戲謔的看向費舍：「或者湯姆沒有把這些告訴你？」
無辜的費舍當即聳了聳肩，芬奇忍不住也笑了起來，他取下自己的棒球帽撓了撓腦袋：「好吧，很顯然，我已經沒有拒絕的理由了。」
的確，除了最終剪輯權外，阿德里安將片場所有權力都交給了他，即便是在後期剪輯上面，也表示將會充分尊重他的意見，並且保證不會出現《異性3》那樣的情況，對於一個新人導演，這已經是非常優厚的條件了。
因此，《七宗罪》的籌備也就定了下來，基本上又是原班人馬，除了丹尼斯替代皮特出演米爾斯。這本來就是阿德里安為丹尼斯設計的路線，通過各種各樣的角色充分來鍛鍊自己的橡皮泥能力，有些類似史派西那種變換性格的特點。不過史派西出生正規戲劇學校，演技比較正統，稍微帶點舞台劇風格；丹尼斯則完全靠自己摸索和經驗，相對來說變換起來可能會更徹底一些，但那需要不斷的積累。如果丹尼斯能按設計的路線走下去的話，阿德里安很想看到他和巔峰時期的史派西同台飆戲的情形。
至於皮特，那就不管阿德里安的事了，也許他以後會接過克魯斯的棒，成為新一代的偶像也說不一定……唔，似乎他本來就是這樣？
之所以選擇將《七宗罪》製作出出來，原因還有兩個，是的沒錯，凱文?史派西和大衛?芬奇。掌握在手中的人才總是越多越好，就像正在等待處女作上映的麥可?貝那樣。說起來真的很有趣，麥可?貝和大衛?芬奇都靠拍攝MTV積累經驗，但兩人卻在電影製作上走上了兩條截然相反的道路，這就是人與人的不同。
好吧，話題又扯遠了，總之早在兩年前阿德里安就注意到了凱文?史派西和大衛?芬奇，因為他們的經紀人都隸屬於AC傳媒收購的那家經紀人公司，而且早在阿德里安他們收購前就是了。事實上，那家公司的經紀人還為好幾個阿德里安熟悉的尚未成名的演員、導演服務，也正因為這樣才成為了他們的收購目標。
總之，關於製作《七宗罪》的想法在那時就有了，畢竟是芬奇的成名作，劇本也早早的讓編劇們編寫了出來，現在不過是提到了日程上而已。
「好了，就這樣吧。」又聊了大半個小時後，阿德里安站了起來再次和幾個人握手，「我期待你們的表現，先生們。尤其是你，凱文，如果你能給我一個完全不一樣的形象，讓人根本無法聯想到《拜金一族》里那個房地產商的模樣的形象，我有個精彩的劇本要給你。」
「真的？」史派西揚了揚眉，顯得有些受寵若驚。
「當然，」阿德里安的笑容顯得莫測高深，「從某種意義上講，這是一個人的獨角戲，需要非常精湛的演技，要我打這個賭嗎，凱文？」
「那就等著瞧好了。」史派西點了點頭，雖然將自己的情緒掩藏得和你好，但眼中隱隱帶著的興奮並沒有逃過阿德里安的眼睛。
在弗里曼和丹尼斯表示恭喜和鼓勵的拍了拍史派西後，摩挲著下巴的芬奇隨即又開口問道：「對了，你對女主角有什麼建議嗎，艾德？」
「哦，原本我打算進行小範圍的試鏡，不過就在從阿拉巴馬回來的前一天，我忽然想到了個不錯的人選，只是還沒進行聯繫。」阿德里安這麼說道，「我會儘快確定下來，不用擔心，我保證她會符合角色形象的。」
「好吧，那麼我就告辭了。」芬奇對此並不在意，表示知道了後就準備離開了。
其他三人也是如此，紛紛和阿德里安打招呼離開。
「等等，丹，我還有些事情要和你聊聊。」阿德里安叫住了丹尼斯。
等其他人全都離開會議室之後，阿德里安隨即笑著捶了丹尼斯一拳：「最近怎樣了？你今天的精神看起來不是很好。」
「很明顯嗎？」丹尼斯有些吃驚的問道。
「當然不，但別忘了我對你是很了解的。」阿德里安笑著說道。
丹尼斯嘆了口氣，攤開手卻沒說話，見他不想講這些，阿德里安隨即把話題轉移到正題上來了：「感覺如何？這個角色和以往的都不同。」
「還好，」丹尼斯捏了下自己的鼻子，神情頓時變得不同起來，「如果僅僅只是投入那種情緒的話是沒問題的，畢竟每個人都曾衝動易怒過。但要掌握好那個度，將角色進行深層次的挖掘，恐怕還需要反覆練習，再說，我對大衛的執導風格一無所知，也不清楚在他心裡這個角色是怎樣的，所以……」
他做了個手勢，跟著嘆了口氣：「為什麼不是你執導呢，艾德？」
「怎麼，你更容易名表我對角色的要求？」阿德里安開玩笑的問道。
「當然不是，」丹尼斯擺擺手，「要知道，那些導演、製作人私下裡都說你的執導風格無從捉摸，即使是《兩桿大煙槍》和《低俗小說》這兩部很相似的電影，在很多地方上都有著讓人驚訝不同，所以，我又怎麼可能清楚你對角色的要求。」
「哈，這是個稱讚，對嗎？」阿德里安有些誇張的舉起手揚了揚。
「算是吧，」丹尼斯聳聳肩，「我想說的其實是，如果換你執導的話，我們溝通起來顯然會更加方便，也就更容易明白你想要什麼樣的效果。」
「又一個稱讚，都快成馬屁了。」阿德里安笑著說道，然後拍了拍丹尼斯的胳膊：「就這樣吧，你從未讓我失望過丹，所以這次也不要。」
頓了頓，他隨即又道：「另外，我有個建議，和大衛打好關係。」
阿德里安看著丹尼斯認真的說道：「還記得我以前跟你說過什麼嗎？你並不適合我想要製作的所有電影，而他是個不錯的導演。」
丹尼斯大概花了幾秒鐘消化了他的話語，隨即反應了過來點點頭：「我知道了，謝謝。」
笑了笑的阿德里安再次拍了拍他的胳膊，丹尼斯卻因為想起什麼的露出了猶豫的神色。
「怎麼了？」覺察到這點的阿德里安隨即問道。
「嗯……」躊躇了幾分鐘，丹尼斯還是說了出來，「我記得我們之前有聊到關於電視演員的問題，你說像簡妮那樣在一部熱門劇集中獲得極高的人氣後，想要轉型就會很困難。」
「是的，我還記得我跟你說過，《老友記》至少要拍上十季，她們的形象已經在觀眾們眼裡固定了，一旦改變就會讓人難以接受。」阿德里安點了點頭。
「再沒有別的辦法了嗎？」丹尼斯皺眉問道。
「除非……」阿德里安想了想，「除非從現在就開始有意識的改變，比如出演一些和電視劇中性格完全相反的角色，這樣或許能夠沖淡尚未完全建立起來的固有形象。」
「那麼，你認為簡妮適合哪種角色？」丹尼斯緊接著問道。
阿德里安捏著下巴思考了下，一個有些惡作劇般的念頭冒了出來：「簡妮在《老友記》中的形象是屬於甜美型的，有些迷糊的大小姐形象，如果要改變的話可以飾演一些，有著很多動作戲的比較強悍的女性。」
「動作戲？你是說，讓簡妮像蕾普麗又或者麥克萊恩那樣去對付異性或者恐怖分子？」丹尼斯露出個不能置信的表情，顯然這樣的鏡頭無法，或者說很難在腦袋裡勾勒出來。
「為什麼不呢？」阿德里安笑著說道，「要知道就在一個小時之前我還一個編劇兼導演討論了下，關於如何在影視作品中展現女性的力量，並決定製作一部少女拯救世界的電視劇，為什麼簡妮不可以嘗試著在電影里扮演這樣的角色呢？」
說到後面，阿德里安的語氣里明顯帶上了調侃，但丹尼斯沉吟了下後隨即問道：「那麼，你有合適的角色嗎，艾德？」
「合適的角色？似乎……」阿德里安剛要回答，忽然想到什麼的似笑非笑的看向了丹尼斯，「你今天是怎麼了，丹？怎麼對簡妮的事情這麼熱心？」
丹尼斯頓時打了個寒顫，露出一副無辜的模樣：「有嗎？」
「當然，你從轉型談到合適的角色，再談到現在是否就有。」
「那是因為……我們是朋友，很要好的朋友。」
「哦，是啊，很要好的朋友，得了吧，丹，告訴我，你們是不是上床了？」
張了張嘴，丹尼斯苦笑了聲，最後捂住額頭：「是的。」
回答得有氣無力的，仿佛犯了什麼大錯，阿德里安不由搖了搖頭：「得了吧，丹，不過是上床而已，需要到懺悔室里去懺悔嗎？」
「可我們一直是朋友。」
「你和她上床的時候怎麼沒想到？」
「因為那是個意外在她家裡舉行的派對，然後我們都喝了很多酒，剛好諾麗不在身邊，我們又吵嘴了，所以稀里糊塗的就……」
「不不不，親愛的丹，這上面是沒有意外的。我敢打賭，第二天早上醒來之後，你們絕對又好好的來了一次，對嗎？」
丹尼斯的喉頭滾動了下，瞪著阿德里安似乎想要反駁，最終還是垂下了腦袋：「好的，艾德，我們不談這個問題了好嗎？」
「你以為不談就不存在了嗎，夥計？」阿德里安卻沒有放過他，「我敢打賭，簡妮肯定有著追求你的心思。」
「她已經表白了，」丹尼斯嘆了口氣，「那天早上激情過後她就宣布要追求我。」
「所以你想用這種方式來補償簡妮，然後和她劃清界限，」阿德里安大搖其頭，「你要我怎麼說你才好，丹？你真是個傻蛋，你要是敢這麼對簡妮說的話，你就完蛋定了。」
「可總比現在這樣要好得多，我愛諾麗，雖然我們經常會吵嘴，但我不想傷害她。」丹尼斯這麼說道，眼看阿德里安要說話了趕緊又道：「別把你自己當做例子舉出來，我可不像你，隨隨便便就可以讓幾個女人死心塌地的圍著自己打轉。」
「你這傢伙，」阿德里安失笑著搖了搖頭，眼丹尼斯如此他也沒再說下去，「好吧，我會為你留意適合簡妮的動作角色，其他的事情還是由自己處理吧。」
說道這裡頓了頓，他又露出個壞笑：「這樣吧，我再幫你一個忙，這次回來我還有別的電影需要過問，其中一部就打算邀請你女朋友出演。」
「你是說諾麗？」丹尼斯有些驚訝。
「是的，所以，你可以陪她一起來，明白嗎？」阿德里安暗示的說道。
「你不會？」丹尼斯做個手勢。
「你認為我是那種人嗎？」阿德里安當即挑起了眉毛。
「當然不是，」丹尼斯第一時間舉起手來，「謝謝，非常感謝。」
真是個傻蛋，這麼好的機會。從會議室里出來後，阿德里安一直在心裡這麼念叨。但當他回到辦公室後就將其扔在了腦袋後面，因為查理茲拿著明天行程表走了進來。
「我已經和她的經紀人聯繫過了，約會安排在了明天下午，另外，剛才有個女人打電話找你。」查理茲用冷淡的語氣說道，「如果可以的話，請告訴我，你還有哪些女人，這樣我才能為你更好的安排。」
「你知道的，查莉，」阿德里安看著她笑得有些意味深長，「我從不隱瞞。」
查理茲冷哼了聲，轉身離開了房間。
又有些吃醋呢。阿德里安笑著想道，然後翻了翻她留下來的東西，一絲意外從他眼中流露出來。我還以為你已經放棄，沒想到最終還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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