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身份的優勢
房間裡的氛圍頓時多了幾分壓抑，瑪莎嬸嬸有些擔心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黛安則不安的瞟著自己男友，而安德森叔叔仿佛什麼都沒注意到，神色自若的切下一小塊蔬菜並將其放入嘴中後，才慢吞吞的開了口：「那是你們年輕人的事情，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
頓時，所有人，包括維克多和阿德里安，都在心裡鬆了口氣。尤其是阿德里安，維克多今晚會回到紐約的父母家中吃晚餐，可是他一手促成的，要是像以前那樣又和安德森叔叔發生了什麼衝突，那就太糟糕了。
還好，叔叔始終沒有在他們的談話中插過嘴，也沒有露出以前那種時不時都要教訓幾句的模樣，還真是難得。
「我是認真的，維克多，我看了你經營的那家網站，還算不錯，正如之前說的那樣，這個時候還能投資it業並且還經營得不錯的人，一定是眼光長遠之輩，而我，正需要這樣一個人來幫忙。」晚餐過後，安德森叔叔去了書房，瑪莎嬸嬸和黛安到一邊去聊女人之間的事情，而阿德里安自然和維克多繼續飯桌上的話題了。
「只是個小網站而已，」維克多聳了聳肩，「而且還只是我的公司的官方網站，不用這麼大驚小怪吧。」
「不不不，維克多，」阿德里安大搖其頭，「有時候從一些小地方就可以看出一個人的習慣和能力，你公司的官方網站雖然不大，但有些地方卻做得很精巧很吸引人，而且大部分都出自你的想法，你應該去做網站而不是廣告和印刷。」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下，然後才又半開玩笑的看著維克多：「否則的話，我就要用上一些特殊手段逼你就範，比如收購你的公司。」
「我不會賣的，艾德，」維克多失笑了起來，「你就那麼希望我過去幫你？」
「是的，在網站運營上面我還有許多想法，而隨著ac傳媒的發展，為了防止一些問題的出現，今後再涉及網站事務可能要獨立出去運營，所以我需要一個有眼光有能力的人幫忙，就像克勞和我那樣。」阿德里安很誠懇的說道，「你在方面很敏銳，維克多，從你公司的那個小網站我就能看出來。」
「這可真是打擊人的說法。」沉默了半晌後，維克多嘆了口氣，「當我好不容易做出了自己的成績，你卻跑來跟我說，這一行不適合我，艾德，你比我爸爸更……」
他做了個手勢，然後笑了起來：「好吧，我會考慮的，這次是認真的，最遲感恩節之後給你答覆。」
「我等你的好消息。」阿德里安笑著拍了拍維克多的肩膀，「好了，我現在去和叔叔聊幾句，放心，只是一些公司上的事情，不會通過他給你施壓，再說那也沒用。」
拉攏維克多並非只是向叔叔示好，很早以前阿德里安就覺察到了他的在經營和管理方面的能力，不過那時僅僅是想將他拉到公司里來負責管理。但it泡沫破裂之後，阿德里安隨即發現了他的另一項長處，在網站運營上面的有著不錯的嗅覺。比如官方網站的幾個吸引點擊而且對網民相當友好的介面都來自他的創意，又比如在這個許多投資人都對it業避之不及的時候，卻看準機會入股ebay、雅虎。
這個時候這樣做，不是膽大妄為的投機者都是富有遠見的投資人，阿德里安相信維克多是後者，幾年接觸下來，他對維克多的人品還是有一定了解的，否則不會想要將他拉入自己的集團。很顯然，維克多一直都在學習，而且學得很不錯，所以他肯定不會滿足於現狀，再加上阿德里安那聞名的眼光，以及不到十年時間建立個大集團的成績，他要是不動心那絕對不可能。事實上，在最後那幾句話中，維克多已經透露出了口風。
先讓維克多負責網絡這邊的事務，看看他能不能掌握住其中的精髓。阿德里安這麼想著，儘管維克多表現出了一定的判斷力，但除了阿德里安這樣能預知未來的人，幾乎沒人能全面的看清網絡的發展趨勢，而且現在在網站方面出色的人才基本上都在三十歲以下，所以有必要讓維克多進行進一步的測試。不過這也沒什麼大不了，能的話自然就不用說了，不能的話也無所謂，在管理和經營方面的能力他還是有的。
咚咚咚，伸手在書房的門上敲了兩下，得到允許後阿德里安走進了叔叔的書房。
「坐吧。」安德森頭指了指面前的椅子，目光始終沒有離開手中的相框，半晌後才將其放到了辦公桌上。
那是一張很普通的照片，即使在相框里也顯得有些舊，一個小男孩騎在一個男人的肩膀上，都帶著燦爛的笑容。阿德里安不由在心裡搖了搖頭，無論是維克多還是安德森叔叔，到現在內心深處其實都已經厭倦了這種針鋒相對的情況，畢竟他們是父子。
維克多還是關心自己的父親的，否則這次不會在阿德里安的勸說下，帶著女朋友回紐約。而安德森叔叔也在嘗試著不去干涉兒子的生活，否則今晚不會那麼輕描淡寫的說上一句了事。只是，因為各種原因，加上一直積累下來的矛盾解決不了，兩個人依然保持著這種彆扭的關係。
果然是無仇不成父子。阿德里安忍不住又在心裡感嘆了聲，然後一些片段不由自主的從腦海里冒了出來，有今生的有前世的，一時間讓他有些恍惚。
「你在想什麼？」已經調整好情緒的安德森這時問道。
「嗯……沒什麼，」回過神來的阿德里安笑了下，「只是……想到了父親。」
儘管就那三分之二的靈魂來說，並沒有見過今生的父親，但從那三分之一的靈魂中找到很多片段，喜悅的、幸福的、爭吵的、憤怒的等等，雖然有些地方都和那三分之二的靈魂的關於父親的種種不太一樣，但絕大部分在本質上確實相同的。
聽到這句話，安德森也不由再次沉默了下去，片刻後才輕輕嘆了口氣：「傑弗會為你感到驕傲的。」
「謝謝。」雖然因為安德森叔叔與維克多的父子之情感慨了下，阿德里安很快調整了過來，已經十年了，他的內心早已經堅固無比，這些感慨只是生活的調劑而已。
「維克多正在慢慢改善和你的關係，安德森叔叔，他今天還帶著黛安回家，」阿德里安隨即又道，「我認為他們很般配。」
「黛安的確很不錯，」安德森也承認，「維克多也該結婚了。」
黛安？格里森的父親在波士頓經營一家大企業，身家雖然比不得安德森？科威爾，但在波士頓也算有頭有臉的人物，黛安的教養也很好，會被安德森叔叔認可是很正常的事情。玩女人和取老婆不一樣，玩女人的話只要看對眼就行了，但要取老婆的話，那就必須取一個能幫得上自己的女人。
要麼這個女人很有能力，比如特朗普的現任女友，雖然是出生斯洛維尼亞的模特，但很有手段，善於為特朗普編織關係——事實上特朗普前兩人任妻子也是如此。
要麼這個女人家世不錯，有值得聯姻的價值，這也是除了談吐又或者共同愛好之外，上流社會遵循門當戶對的原因之一。
「那麼你呢，艾德？」安德森的口吻忽然變得非常嚴肅，「傑弗會為你驕傲，除了一點——三個孩子的母親都不一樣，你到底在想什麼？」
真不愧是安德森叔叔。阿德里安有些無奈的笑了下，然後攤開手：「事實上，還有兩個孩子即將出世，而且……母親也都不一樣。」
「what？！」即使是向來波瀾不驚的安德森，也不由睜大眼睛露出震驚的模樣。
這麼算下來，阿德里安前前後後已經有了五個孩子，而且每個孩子的母親都不相同……也太誇張了吧！
「上帝啊，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艾德？！」安德森的眉頭深深皺了起來，他揮著手似乎想要去捂自己的額頭。
「放鬆，親愛的叔叔，這沒什麼大不了。」阿德里安換上懶洋洋的語氣，「雖然我不打算結婚，但她們都是我的孩子，這是確定無疑的，不用擔心，我會處理好一切的。」
安德森瞪了他許久，忽然坐直身體改變了話題：「好吧，說說你的來意，又有什麼新的想法？」
真不愧是安德森叔叔。阿德里安這次在心裡用讚嘆的語氣說了一句。別看他總是喜歡展現自己的權力，總是喜歡對後輩指指點點，但同時也是個務實的人。巴菲特就是最好的例子，安德森叔叔向來不喜歡猶太人，也沒少在他面前說這個，卻很欣賞巴菲特。
「很務實很精明，又不信仰猶太教，所以他算不上猶太人。」安德森當時是這麼說的。
對此，阿德里安只能聳聳肩，好吧，巴菲特是不可知論者，可以不算猶太人，但華爾街那幫信仰猶太教的傢伙呢？不過話又說回來，華爾街的猶太人恐怕也沒幾個虔誠的猶太教徒，尤其是傳統猶太教徒。
總之，阿德里安現在作為全美數一數二的傳媒集團的老闆，儘管私下裡安德森依然可以以長輩的身份說上幾句，但在其他方面兩人已經有了平起平坐的資格，所以安德森就算要敲打他也得挑合適的時間。
「之前吃晚餐的時候，我和維克多已經說過，集團接下來有個大動作，風險有些高，但收穫也同樣高，或許安德森叔叔能給我些合適的意見。」阿德里安微笑著說道，言辭一如既往的保持著恭敬，不管怎麼說都是自家人，該有的尊重是不能少的。
和叔叔在書房裡聊過之後，阿德里安隨即告辭離開了，他現在在紐約有自己的住處，不需要在叔叔家留宿，倒是維克多和黛安留了下來。儘管安德森沒有明確表態，但阿德里安可以斷定，只有成功的可能，他一定會支持自己。
很簡單，作為ac傳媒的老闆，阿德里安是一個土生土長的美國人，而且還可以算是英格蘭裔或者說盎格魯-撒克遜裔，就憑這一點，在那個被猶太人所占據的好萊塢當中他可以得到足夠多的支持。
「這個身份真是太好了。」阿德里安在豪華公寓的陽台上對著五光十色的紐約半嘲弄半揶揄的說道。
不過，僅僅想靠叔叔的支持就達成目標是不可能的，這是一次全方位的較量，獲得安德森叔叔的支持會讓阿德里安和克勞德增加更多的成功幾率，卻不代表可以決定整個收購案的勝敗。但也沒關係，到底怎樣要做了才知道。
解決了這件事，阿德里安也放鬆了下來，在紐約多呆了幾天，當然，少不得約娜塔莉出來玩玩以及……參加一些酒會。
「是的，冰凍期，我用這個稱呼來形容目前的it業，不過最多三到四年就會恢復活力，泡沫的破裂固然給了it業一個重大的打擊，但也讓it業走上了一個良好的軌道，」阿德里安說著舉了舉手中的杯子，「這就是我的看法，先生們，失陪了。」
說完，他欠身離開了這個小圈子，酒會都是這樣，幾個人或站或坐在一起相互吹捧，並藉此機會認識一些人，真正有事要談的自會去尋找房間私下裡談。
真是無趣。這麼嘀咕了一句，阿德里安隨手將杯子放到侍者的盤中，有些無聊的坐到了吧檯的高腳凳。可惜不能帶娜塔莉來，她那不滿卻又不敢發作的模樣真是太迷人了；伊萬卡倒是可以，但一到紐約就回了父親的家，雖說特朗普已經默認了目前的情況，但這麼直接的上門要人似乎不太妥當……
所以我只好一個人參加酒會，和認識的不認識的人打招呼、寒暄以及聊天。阿德里安稍微伸了個懶腰，然後瞟了一眼旁邊，隨即又在心裡補充了一句：又或者坐在吧檯聽某個男人向某個年輕姑娘炫耀製作電影。
「所謂表現性蒙太奇，就是以鏡頭的對列為基礎，通過形象之間的呼應、對比、比喻及象徵，揭示其內在聯繫，賦予新的含義，喚起觀眾的聯想……」留著絡腮鬍的大約三十歲左右的男性正在對一個看起來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姑娘大肆賣弄。
看看那姑娘，一頭鉑金色的長髮，雖然斜靠在高腳凳上，那曼妙的身材還是有幾分勾人的，雖然只有個背影，但也看得出她的氣質還算不錯，應該是富貴家庭的子女。倒是那個男人，穿得倒很正式，可偏偏拉開了衣領，領帶也松垮垮的掉著，而襯衣還扎在褲腰當中，看起來好像很不羈，但實際效果……
居然用介紹如何製作電影的方式泡妞，而且全都是一些書本上的用語，實際拍攝當中幾乎用不上，他腦袋進水了嗎？想到這裡阿德里安不由嗤的笑了出來。
口若懸河的男人正好在這裡有個短暫的停頓，於是聽見了他的笑聲，然後抬頭的時候剛好看見了從阿德里安臉上閃過的一絲不以為然的笑容，頓時變得惱火起來：「怎麼，我說得有什麼不對嗎，先生？」
「不，當然不，先生，你完美的解釋了什麼是表現性蒙太奇。」阿德里安笑著擺了擺手，懶得和他一般見識。
「是嗎？可我不這麼認為，或許你能告訴，為什麼你會覺得我的解釋很完美的？」對方不依不饒的走了過來。
阿德里安頓時失笑著搖起頭來，很顯然，這傢伙大概覺得馬上就要將姑娘泡到手了，可始終沒能搞定最後一步，所以當自己出聲後，他認為沒能搞定是被自己攪和的，於是想要教訓教訓自己，以便借這個機會將那姑娘搞定。
「瑞克，別這樣。」和他聊天的姑娘忙伸手去拉，但隨即發現男人不動了，而且一臉尷尬的看著阿德里安。
「怎麼了？」姑娘奇怪的問道，隨即也看了過來，跟著低聲尖叫道：「阿德里安？科威爾！」
跟著，她唰的一聲躥到了阿德里安面前，雙眼發亮的一把抓住了他：「你是阿德里安？科威爾先生？！好萊塢的奇蹟導演！能見到你真是太高興了！太高興了！」
看著對方那雀躍的模樣，阿德里安有些莫名其妙，但是為什麼她看起來那麼的面熟？等等，她不是……她不是……
「你是……理察？希爾頓先生的女兒，對嗎？」在腦袋裡搜索了半天后，阿德里安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是的是的，我爸爸就是理察？希爾頓，」年輕的姑娘抓著他的胳膊興奮的不斷搖晃，「我叫帕麗斯，帕麗斯？希爾頓！」
雖然她很快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臉蛋上也浮現出一片緋紅，眉宇間更是一片羞怯，卻抓著他的胳膊始終不放。
還真是那個豪門浪女。阿德里安挑了挑眉。不過，她現在這個樣子哪裡像是浪女了？完全就是一個見到偶像沖昏頭腦的小女人。
「很高興認識你，帕麗斯，我是阿德里安？科威爾，你可以叫我阿德里安。」花了點功夫，阿德里安總算不動聲色的將自己的胳膊抽了出來，然後看向站在那裡的，滿臉尷尬、不忿和鬱悶的男人，「對了，這位是？」
帕麗斯當即轉過頭不滿的問道：「你不是說你認識阿德里安嗎，瑞克？」
「嗯……這個……」被叫做瑞克的男人支吾著說不出話來。
「你好，瑞克，也許我們見過面，只是我不記得了，很抱歉，有時候事情太多，人的記憶會突然消失。」阿德里安上前伸出手。
對方明顯的鬆了口氣，伸出手來和他握了握：「真是抱歉，阿德里安先生，我是瑞克？所羅門，我父親是羅伯特？所羅門。」
羅伯特？所羅門？似乎是華納兄弟前執行副總裁，大概見過吧，不過……阿德里安想起什麼的瞟了一眼旁邊還有不平神色的帕麗斯？希爾頓。這個瑞克？所羅門該不就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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