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不一定要上台
舞台之上，大螢幕已經被分成了五塊，五位提名者已經躍然其中，儘管她們都做出矜持的模樣，可面對即將出爐的結果難免會有緊張的感覺。凱特不時抿上一下嘴唇，澤塔瓊斯的眸子正左右轉動，妮可的笑容有些僵硬，格溫妮絲的目光流露出渴望，她們的這些小動作都逃不過阿德里安的眼睛。
小小艾瑪是幾個人當中最為輕鬆的，一來小孩子還不是很明白獎項所帶來的榮譽有多大，二來茱莉亞和阿德里安之前都跟她說過，來參加奧斯卡就行了，不要太在意獎項。這個小傢伙雖然也很喜歡調皮搗蛋，但在這方面還是很聽話，所以現在心態最好。
那麼，最後誰會獲獎呢？阿德里安饒有興趣的盯著舞台上握在頒獎嘉賓手中的信封。對於她們角逐最佳女配角，他並沒有明確表態支持誰更沒有進行干預，甚至對她們經紀人是如何公關的也都沒有進行了解，自然也不會知道最終結果會如何，懸念也就出來了。
終於，信封被打開了，隨後，一個名字被念了出來：「妮可？基德曼，《跳出我天地》！」
頓時，《跳出我天地》的配樂響了起來，現場在短暫的沉默後響起了一片驚呼，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個有些遲疑的站了起來，似乎還不敢相信自己拿到了最佳女配角的姣好身影。要知道幾年前這個女人在好萊塢還是頂著克魯斯夫人的名頭才得以受人關注，出演的角色大多也是花瓶，儘管也拿過金球獎最佳喜劇女主角，但幾乎沒人認可她的演技，直到和克魯斯離婚。
突然的，她就跨入了演技派的行列，儘管她還是那麼的性感迷人，一頭紅偏金的卷髮迷倒了許多人，但無論是《小島驚魂》還是《穆赫蘭道》，她都展現出了出色的演技，然後又以《美國麗人》首次入圍奧斯卡最佳女主角，如今更是摘得了最佳女配角，仿佛和之前是兩個人。
無數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投向了大廳的另一個地方，或許很多人相隔太遠可能看不太清楚，但這並不妨礙他們這麼做。那裡做著奇蹟導演阿德里安？科威爾，誰也無法忽略他在其中的作用，不說其他的，茱莉亞是因為他重新煥發光彩的，格溫妮絲是因為他而展露頭角的，布蘭切特是因為他而登上影后寶座的，娜奧米是因為他才被發掘出來的，同樣，妮可也是因為他才不斷獲得好評，繼而拿到最佳女配角的。
啪啪啪，掌聲忽然從他的座位上響了起來，跟著，醒悟過來的人們紛紛開始鼓掌，最終在大廳里形成了一股龐大的洪流，熱烈得無與倫比。走上舞台一直顯得忐忑的妮可這時才徹底露出笑容，接過代表最佳女配角的小金人後更是變得激動起來。
「謝謝，謝謝大家，謝謝電影學院將這份榮譽交給了我，謝謝戴德利導演……」妮可深吸了口氣後開始了致辭，毫無疑問，各種感謝，這是套路，每個獲獎者都必須要走的套路，至於能不能感謝出新意就看各人的發揮了。
「感謝我的爸爸和媽媽，當我想要去戲劇學院上學的時候，你們雖然發對卻最終毫無保留的支持了我，無論我出了什麼事，你們總是站在我這邊安慰我鼓勵我，你們是世界上最好的父母，我愛你們！」妮可在舞台上動情的說著，那發自肺腑的語氣，那閃爍著瑩光的眼眸，都讓她看起來無比，所以熱烈的掌聲再一次響了起來。
不過妮可的致辭並沒有完，等掌聲稍息她才又開了口：「最後還要感謝一個人，阿德里安？科威爾先生，是他告訴我應該怎樣去投入的表演，也是他讓我看到了更為廣闊的世界，謝謝，非常謝謝！」
說完她欠了欠身，終於走下了舞台，掌聲再次響起了，不過不如剛才那麼熱烈，在座的人們都神色各異。雖然妮可最後的那番話並沒有之前感謝父母那麼動情，聽起來更像是公事公辦一般，但她既然在這種場合下指名道姓感謝阿德里安，而且獲獎的角色也不是他執導的電影的，並隻字不提克魯斯，這足夠說明一些事情了，也不知道克魯斯今天到現在來過沒有，聽到這番話臉色會不會有所變化。
阿德里安卻沒有想那麼多，在妮可致辭的時候他正在觀察其他三個女人，主辦方仿佛知道他心意似的，將她們都安排在這附近。凱特的神色很平常，她在阿德里安身邊呆的時間呆得最長，心態也是最好的。澤塔瓊斯雖然保持著微笑，但貝齒偶爾會在嘴唇上划過，雖然接受了現實卻不怎麼甘心。
不過最不甘心的是格溫妮絲，失魂落魄的模樣怎麼也掩飾不住，手不時的捂下嘴巴，相信阿德里安在她面前而周圍又沒有別人的話，她馬上就會抱怨和哭訴。也是，連續兩屆提名最佳女主角，可都眼睜睜看著從手裡溜走，隔了一年後終於又拿到個最佳女配角的提名，而且沒有太強的對手，滿以為這次怎麼都應該拿個獎項了，可居然輸給了妮可？基德曼！輸給了她向來看不起的那個婊子！
是的，格溫妮絲看不起妮可，她可以和同是澳大利亞人的布蘭切特床上床下的玩在一起，那是因為她認為布蘭切特和自己很相似，無論是外貌還是演技——當然，這其中也少不了阿德里安的暗示和調教——至於麗芙，不過是看阿德里安喜歡這麼玩的份上，加上拍攝《指環王》的時候交情還算不錯，布蘭切特也沒反對才接受的。
除此之外，她有在圈內頗有人脈的父母和更為厲害的教父，自己更是早早的搭上了奇蹟導演，早早的提名了奧斯卡最佳女主角，還是連續兩次。而妮可？基德曼，當初如果不是嫁給了克魯斯，她怎麼可能從澳大利亞那個地方來到好萊塢？如果不是背著自己老公勾搭上了阿德里安，在床上將他伺候舒服了，她又怎麼可能在奧斯卡上展露頭角？
不過是個婊子而已。這就是格溫妮絲對妮可的看法，所以即使在派對、酒會上遇到了也只是虛情假意的應付，平時從來不正眼相看。但是沒想到的是她居然會輸給她！這怎麼可以接受！要是輸給凱特？貝金賽爾都沒關係，格溫妮絲知道凱特在阿德里安心中的地位，但輸給妮可讓她怎麼甘心。
阿德里安對這些可謂洞若觀火，儘管格溫妮絲從來沒有在他面前提起過，但她的小心思怎麼逃得過他的眼睛？如此看來妮可拿到最佳女配角正好。他雖然沒有過問她們的公關事宜，但也知道相對來說格溫妮絲最有可能拿到最佳女配角，畢竟過去三年里連續兩年提名最佳女主角，電影學院多少都該表示下。
但是妮可和澤塔瓊斯也不是沒有機會，一個去年提名過最佳女主角，並且在好萊塢的資歷比格溫妮絲要深。而另一個已經第二次提名最佳女配角，而且近來人氣相當高，如果不是資歷稍淺，在《洛城機密》的時候就可以拿到的。所以她們三個誰獲得這個獎項都不奇怪。
只是，從阿德里安的角度考慮，妮可比格溫妮絲更合適拿最佳女配角，從格溫妮絲的那些小心思就可以看出，她還沒到布蘭切特和麗芙那種任憑他玩的地步。這並不是說阿德里安不能隨便玩格溫妮絲，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連她自己都覺察不到的心甘情願，這是——臣服！
相對來說，妮可就做得很好，儘管她的目的很明確，但潛藏在內心深處的臣服，阿德里安卻還是覺察得到，所以還是再晾格溫妮絲一段時間比較好。而且以妮可的表現，先拿女配再拿女主也是可以的，就是有了女配可能要稍微麻煩點，不過也不用太過擔心，反正……
妮可此時已經從舞台上走了下來，聽到最後致辭的阿德里安不以為意的鼓起掌來，然後瞟了眼身邊的茱莉亞，她繃緊著臉似乎有些不太高興，大概是因為覺得自己的台詞被搶了。在心裡輕笑了聲，阿德里安沒有和她說話，依舊將注意力放在了舞台上，等待接下來的最佳男配角。
雖然最佳男配角只有四個提名的電影出自ac傳媒旗下的電影公司，但依然還是一番內戰，約翰？哈克斯可以忽略了，他是首次提名這個獎項，但無論阿爾伯特？芬尼還是麥可？凱恩、艾倫？阿金都有著相當的資歷，最佳男配角只會在他們三個當中產生。
頒獎嘉賓凱薩琳？基納很快念出了名字：「阿爾伯特？芬尼，《永不妥協》！」
坐在阿德里安前排的，不斷拉著領結的芬尼當即握住拳頭往下一揮，低聲叫了句「yes」，然後和站起來為他鼓掌的劇組成員們一一擁抱或者握手。
「恭喜，阿爾。」阿德里安給了他一個擁抱後大聲說道。
「謝謝，謝謝你，艾德。」老頭兒眼圈明顯有些泛紅。
也難怪，他在五十年代開始演電影，六十年代初就有了第一個最佳男主角提名，加上本屆前後已經在奧斯卡上提名五次，可在今天之前始終一無所獲。儘管老頭兒很豁達的私下裡宣稱「名號並不能夠多給你什麼」，但是那個演員不想得到奧斯卡的肯定呢？
如今在阿德里安的運作下，他終於得償夙願，怎麼可能不為之激動。
「……差不多快五十年了，我一直夢想著站在這個舞台上，夢想著在這裡證明自己，但運氣始終不在我這邊，所以我只能一次又一次和小金人擦肩而過。但是在今天，我終於獲得了肯定，終於可以不再遺憾……此時此刻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我的激動，感謝電影藝術與科學學院，感想他們將最佳男配角頒發給了我，感謝阿德里安？科威爾導演，你是最出色的導演之一，能和你合作是我最大的榮幸，感謝所有人，感謝你們。」當老男人激動的完成他的致辭後，大廳里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真是可惜了。阿德里安此時卻在心裡這麼說了句。單說演技的話，芬尼雖然出色，但最多和阿金齊平，比凱恩則差了半籌，如果不是凱恩已經拿過一次最佳男配角，而芬尼的五次提名太過顯眼，凱恩再次拿最佳男配角的可能至少在80%以上。
阿金也是如此，滿口髒話的老爺爺給人的印象特別深刻，如果絕大多數評委們只簡單看上幾段就投票的話，肯定會被他所吸引，如果沒有凱恩的話。運氣不在他這邊，幾年後的話他的機會會很高，現在嘛，只能遺憾了。
不過阿德里安真正在意的卻不是這個，芬尼的致辭才是他想聽到的，有些事情才剛剛開始，他不用上台，卻依然可以贏得所有人的目光。
比較有分量的獎項完了後，接下來自然是一些技術類的獎項，比如最佳音響效果，最佳音效剪輯之類的，儘管場面有些沉悶，但主持人馬丁這時卻忽然有了狀態，幾個幽默的段子逗得人哈哈大笑，加上還算精良的舞蹈，場面還是比較熱鬧。
而且拿到這些獎項的，ac傳媒旗下電影公司出品的電影並不多，《角鬥士》拿到了最佳影響效果，但最佳音效剪輯卻給了《u-571》，《臥虎藏龍》摘得了最佳美術指導，拿到最佳化妝卻是《聖誕怪傑》。
這多少讓在場的人鬆了口氣，尤其是其他電影公司的高層或者製作人，ac傳媒旗下電影公司入圍的作品雖多，但並不見得就能一統奧斯卡。
可惜的是，他們高興得太早，又一段歌舞之後，《角鬥士》、《臥虎藏龍》以及《毒品網絡》都開始發力了，《角鬥士》拿下了最佳視覺效果和最佳服裝設計，而《臥虎藏龍》則摘取了最佳攝影和最佳配樂，譚盾也沒出意外的成為第二個獲得奧斯卡的中國大陸公民。
還好，沒出意外。阿德里安拍手祝賀的同時在心裡如此說道，然後輕輕搖了搖頭。中國人真想在奧斯卡上有所突破的話，從配樂下手才是最好的方法，第一個獲得奧斯卡的大陸公民的蘇聰也是在最佳配樂上面。
不提這個，《毒品網絡》也同樣拿到了兩個獎項，最佳剪輯和最佳改編劇本，一時間，大廳里的掌聲相比最開始都略顯有些稀疏。一局遊戲如果總是某個人在贏，哪怕他只是藏在幕後，其他人也難免會感到乏味。而且接下來即將頒發的是最佳原創劇本，屬於ac傳媒旗下電影公司的作品又有四個，阿德里安也再次有了兩個提名，拿到手似乎只是時間的問題。
沒錯，《冬天裡的骨頭》已經沒有原版小說了，劇本自然就成了原創的，電影學院雖然沒有給阿德里安最佳電影和最佳導演的雙提名，卻給了他最佳原創劇本的雙提名，仿佛像是補償一般。阿德里安並沒有在意，始終保持著很輕鬆的模樣，在頒獎嘉賓念出名字的時候連眼睛都沒眨。
「麥可？阿恩特，《陽光小美女》！」
幾乎所有人都楞了下，幾年阿德里安就因為《勇敢的心》和《非常嫌疑犯》而獲得過最佳原創劇本的雙提名，結果被頒給了別人，結果引起了很多議論，沒想到今年居然又是這樣，電影學院到底在想什麼。
此時，一臉笑容的阿恩特已經走到了舞台上面，激動的接過小金人後在話筒前憋了半晌才吐出了個詞來：「抱歉，我……」
他那緊張的模樣頓時引起了人們充滿善意的鬨笑聲，同時也將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我……我要感謝很多人感謝我的父母他們理解並支持我的事業感謝馬修？布羅德里克先生在做他的助理時我學到了很多東西……」在「我」了半天之後，阿恩特突然連珠炮的說了起來，兩篇嘴皮上下翻動，一串串詞語不斷飛速往外冒著，而且很有節奏感，即使是唱rap的黑人恐怕都沒他說得快。
這樣差不多過了好幾分鐘，所有人都瞪大眼睛了，阿恩特才突然的停了下來，然後大口大口的喘息，又過了好幾秒鐘後才道：「上帝啊……我頭一次說這麼話以及……這麼快的說話……」
頓時，大笑聲伴隨著掌聲一起響了起來，在場觀眾紛紛為這個有趣的傢伙喝起彩來。
「謝謝，謝謝大家，對一個首次站在這裡的新人來說，這可不容易，」恢復過來的阿恩特遊戲而自嘲的說道，然後話鋒忽然一轉，「最後，我還要感謝一個人，阿德里安？科威爾先生，我永遠都記得，那天我在23號攝影棚好不容易遇到了他——當然，我承認，我是故意的，我想將我的劇本推薦給他。科威爾先生總共問了我三句話：你有五分鐘的時間進行描述，你劇本帶在身邊嗎，你明天下午有時間嗎。直到現在我都無法形容當時的感受，興奮、激動……謝謝科威爾先生，他看到了我的潛力，他發掘了我，而我也沒有讓他失望，今天我站在這裡，想要真誠對他說一句：謝謝，非常謝謝，能和你合作是我最大的榮幸！」
言畢，一片寂靜，跟著，熱烈的掌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