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皺眉,雖然刑夫人討要鳳姐兒出乎意料,原本還想著讓老太太留人,但是轉念一想,正好看到寶玉在老太太身邊坐著,頓時就想起寶釵來。

不管怎麼說,寶釵原本就是她嫡親的侄女,如今又是兒媳婦,雖然寶玉不堪滿意,如今小兩口子還鬧得很僵硬,但為了自己的兒媳婦,她不得不打算一下。

照理說,老太太怎麼著都應該讓寶釵當家才對,怎麼會是讓李紈出來當家?隨即一想,是了……若是現在讓寶釵當家,那也太過明顯,唯恐鳳姐兒沉心,想來是老太太的權宜之計。想到這裡,王夫人的臉上綻開一絲笑意,點頭道:「老太太說的極是,但是珠兒媳婦可不必鳳丫頭,還得找個人幫著打理打理才是,你看寶釵怎麼樣?她要是您老人家一直看著長大的,人有生的穩重端莊,聰明賢惠……」

賈母沒有等她說完,直接道:「珠兒媳婦一人確實不成,但寶釵還是新媳婦子,現在就出來管家恐怕不妥,寶玉不是還沒有和寶釵圓房嗎?等著圓房後再說。嗯……我看著探丫頭不錯,平日裡知書達理,決伐果斷,以前也幫著照應過,就還是讓她辛苦照應照應。」說道這裡,她故意頓了頓,又道,「你可不能光顧著疼自己的閨女,就讓兒媳婦操勞。」

王夫人頓時就呆了呆,她提議讓寶釵管家,本來是想著給寶釵謀得一定的權利和地位,可是到了賈母口中,居然愣是成了疼閨女就讓媳婦操勞?這……算什麼話?

但王夫人縱然感覺委屈,也不敢分辨一句,忙著站起來答應了幾個「是」字,帶著鳳姐兒退了出去。

這裡刑夫人也藉口天色不早,向賈母請了晚安,告辭出去。

鴛鴦擺上飯來,探春惜春都在自己房中用飯,賈母帶著寶玉吃過飯,鴛鴦撤了下去,琥珀等服侍兩人漱口完畢,捧過茶來。

賈母就吩咐道:「你們也侍候了一天了,先出去用飯吧,寶玉陪我說說話就是。」

琥珀和鴛鴦忙著答應了一聲,帶著小丫頭一起出去,房中只剩下賈母和寶玉,賈母這才問道:「怎麼樣了?」

「孫紹祖從江南回來了!」寶玉笑道,「那人大限未到,讓他躲過了一劫,是林妹妹救了他。」

「既然如此,那也罷了!」賈母一邊吃茶,一邊點頭道,「事實上,他現在還死不得。」

「是的!」寶玉點頭,笑道,「他現在一死,局勢勢必大亂,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變故,我們可不能白白的便宜了別人。」

「你說的對!」賈母點頭道,「你林妹妹可有消息?」

提到林黛玉,寶玉不禁又笑了起來,道:「孫紹祖說——她在江南弄了很多新鮮玩意兒,什麼洗髮水、沐浴露、洗面奶什麼的,新穎別致,生意火爆得很。」

「林丫頭怎麼想著去做生意了?」賈母大感詫異,捧著茶盅出神,半天才低聲道,「難道她要洗錢?」

「什麼?」寶玉不禁吃了一驚,驚問道,「什麼洗錢?」

「當年的那筆銀子要是沒有意外,應該還在你林姑父的手中,但是,林丫頭並沒有這筆銀子帶入京城,如此說來,銀子一定存在江南的某個錢莊,江南的私鹽如今還是鐵桶一般,可見當年的控制之嚴。」賈母一口氣說道這裡,頓了頓,目光停在燭火上出神。

寶玉仔細的想了想,又想了想,不禁「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怎麼,你想明白了?」賈母回過頭來,問道。

「是的,寶玉明白了,雖然林姑父將這筆銀子留給林妹妹,但林妹妹要是冒然取出來,勢必遭人懷疑,甚至官家插手,查處當年的一丁半點兒,都是對林姑父不利的,所以,林妹妹必須要有個明目名正言順的可以使用大筆銀子,對不?她如今先弄個生意做幌子,就算使了銀子,如今她也可以對外說,她這是做生意賺的銀子,與林姑父沒有絲毫關係,就算有人想要查,也查不出個名堂來。」寶玉忙著說道。

「對!」賈母點頭道,「你說的一點不錯,林丫頭果然聰明的緊,我沒看錯人,可惜……」說道這裡,她不禁廢然長嘆。

寶玉笑了笑:「老太太,寶玉一直有一件事情沒有問你。」

「你是想要問我,你的婚事?」賈母皺眉道。

寶玉點頭,當初他雖然病得糊塗,但還沒有到人事不知的地步,所有人都對他說,他娶得是林妹妹,可是正經娶過來的,怎麼是寶釵?

「這寶丫頭,我原本看著也好,但沒有想到她如此深的心機。」賈母說道這裡,又嘆了口氣道。

「到底是怎麼回事?」寶玉不解,難道這裡面還有什麼內幕?

「她哥哥的事情你是知道的?」賈母苦笑道,「當年我們四家聯盟,一直以來都只有家主才知道聯盟的內容,這也就是為什麼薛、王、史、賈四家必須得相互扶持的緣由。薛家人丁一直不盛,到了薛潘這一代,更是出了那麼一個呆霸王,我想,他父親死得早,勢必是把聯盟的事情交代給了薛姨娘。」

「難道是姨娘依次為要挾?」寶玉不禁吃了一驚,低聲問道。

「薛姨娘是沒有這份心思的,也不會聰明到此!」賈母冷笑道,「薛潘出事後,薛蝌上下打點,毫無效果,薛家早就亂了分寸,雖然我們家也忙著幫襯不少,可是畢竟是人命關天,那些人是陛下的親信,這裡面——應該是想要借著薛家整跨了我們四家……事實上,他已經算是成功一半了。」

「老祖宗的意思是——薛大哥的事情,有那人摻和了進去?」寶玉低聲問道。

「那當然,否則,一個小小的縣令,難道我們賈府還擺不平?」賈母搖頭,「你想想,你薛大哥早些在家的時候,為了香菱,楞是把一個鄉紳之子打死,過後不過是我們府中一紙書信就萬事了,如今死了一個普通寡婦家的兒子,一個縣令居然敢和我們賈府叫板,沒有人白背後撐腰,他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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