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功基本殲滅了威爾遜特遣隊的同時,混三旅的傷亡同樣不小,從傷亡上來看,明軍連夜發起的大規模強襲大概只占了少許便宜。

遠遠望去,三三兩兩的士兵們在打掃戰場,同時還有一隊隊的醫護兵和擔架兵在仔細地搜尋倖存的雙方傷員。

「基本殲滅」指敵軍基本戰鬥力量被消滅,喪失了作戰能力,而「全殲」指敵軍全部或絕大部分被殲滅。

威爾遜特遣隊最後僅有廓爾喀團算是成建制突圍成功的;第五皇家坦克團(營)雖然也有八輛坦克跟著逃了出去,然而營部和幾個連部都全滅,建制不復存在,故而可被算作全殲。

因此,英國第五皇家坦克團、英印第四炮兵團、英印第十六步兵旅可被視作全殲。

這場殲滅戰在周長風眼中是典型的雙面戰例——有對有錯,參考價值很大,非常值得推廣學習。

在夜間組織大規模野戰本就不容易,更何況混三旅是連夜趕路抵達的,人生地不熟,在沒有經過休整和偵察的情況下就倉促投入戰鬥,可以說一開始就自帶debuff。

經過這一戰,可以看出明軍是存在很多先天性的問題的,同時嚴重缺乏實戰經驗。

不過對於一支長年沒有經歷過戰火的磨礪的軍隊來說,這樣的戰果其實也很不錯?周長風覺得自己在想當然,而且以他的見聞來居高臨下的評判,好像的確有些苛刻?

至於值得肯定的方面,則是訓練非常紮實——步兵的戰術動作很標準,反坦克炮和高射炮的反應速度和命中率都相當值得稱讚,看得出是下功夫了的。

而且說實話,在夜間進行如此堅決的大規模強襲,確實非常震撼,能極大的打擊敵軍士氣。

當周長風乘車前往旅部報道的時候,他還沒邁進帳篷就已經聽到了裡邊的軍官們在談笑,大意是此戰的塘報該怎麼寫,比如「一夜之間,五千敵軍灰飛煙滅,僅余主將與小股殘兵遁逃」之類的。

帳篷外的兩名衛兵見他到來,立刻站直身子行了個扶槍禮。

周長風撥開帳篷門帘走了進去,行禮道:「報告,職部圓滿完成羚芝指揮部下達的任務,現在請求歸建!」

裡邊的幾名參謀和軍官都一下子停止了談笑風生,六、七道目光齊刷刷地落到了他的身上。

見周長風身上纏了好幾處繃帶、沾滿了血污與塵土的軍服幾乎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以嚴厲、不苟言笑而著稱的旅長黃泰澤也禁不住咋舌。

他認真地打量了兩秒,正色道:「同意歸建。」

語畢,在場的幾人都鬆了口氣,隨即開始各種招呼。

「這小破鎮子都快被夷為平地了,真夠懸的啊。」

「快快快,整杯涼茶來!」

「你這傷挺多啊,去野戰醫院重新處理一下吧,這地方濕熱,容易感染的。」

「對啊,快去快去。」

稍後,出了帳篷的周長風剛準備去野戰醫院,迎面就遇到了朱立鑠。

俗話說兄弟之間有四大鐵,在周長風愈發清晰的記憶中,自己跟這個傢伙很合得來,雖無同窗與分贓,但卻一起扛槍與那啥過,一度到了快要斬雞頭燒黃紙拜把子的地步。

「哇擦,克行,你咋成這副模樣了?」見他一身污穢,朱立鑠當場訝然。

「剛下火線,你說呢?」周長風伸出拇指朝後晃了晃,邊走邊說道:「我去醫院換個藥。」

「我跟你走吧,你這樣子嚇死人了,怕不是走兩步就要倒地不起。」

「呵,不至於。」

作為混三旅的副參謀長,朱立鑠與周長風平級,其主要負責火力協調,擔任炮兵指揮所的指揮官。

其人精通樂律和數學,起初在禁衛第二師的軍樂隊任職,後來覺得沒意思,就申請去武學進修了炮科,結業後就來混三旅了。

嗯…就他目前的職業來說,倒是和穿越前的自己是同行。

來到野戰醫院,這兒已經開設了十幾個巨大的帳篷,分別用於急救、手術、發電、洗消、傷員安置等等。

這些帳篷均為灰白色,頂部有鮮艷的紅十字標誌;同時,野戰醫院區域的周圍也鋪有非常大的白底紅十字旗幟,這是為了便於英印空軍明顯識別以防誤傷。

先前幾個小時的激戰不可謂不激烈,因此大量的傷員在經過簡單急救包紮後被源源不斷地送來了野戰醫院。

急切的呼聲、痛苦的叫聲,以及濃郁的血腥味和酒精味,讓人的心一下子就緊張起來了。

「讓開讓開!重傷加急,二人!」

「三號還有五分鐘完成一台,一號還有半刻鐘!先送去外邊候著。」

「娘的,先前那個手術都等了半個鐘頭還沒排上,又插隊?」

「輕重緩急分不清?看清楚,加急!」

一旁,幾名醫護兵、擔架兵、護士、野戰醫院衛兵爭吵了起來,儼然要打起來的架勢。

聞訊急匆匆趕來的一名劍眉星目的軍醫中尉掃視了一圈,皺眉道:「再吵就喊憲兵了啊,都給我老實點。」

混成旅的醫護單位的等級比師要低一級,只是醫護隊,規模比師的醫護營要小一半多。

由隊級醫護單位開設的野戰醫院,只有一百二十個床位;營級則能達到三百個。

看著不多,但理論上是勉強夠的,因為占大多數的輕傷員一般不需要動手術,所以也無需占用野戰醫院的床位。

不過因為之前的戰鬥烈度太高,短時間內的傷亡太大,所以醫療資源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

望著這兒來來往往忙碌的身影,周長風便果斷退卻了,「講真的,我這只能算是輕傷,還是不打攪他們了。」

朱立鑠倒是沒意見,於是二人乾脆就繞著野戰醫院散起了步,順便去不遠處的野戰食堂吃了頓早飯。

他倆一邊東拉西扯一邊溜達,直至巳時,野戰醫院的忙碌氛圍才稍顯緩和,這時才有人注意到一營長和副參謀長在這裡踱步?

於是一名軍醫中士便帶著一名護士把周長風帶去重新包紮了,順帶拍了個X光片,確定左肋第三根肋骨骨裂,並伴隨有一些微小的碎骨屑。

「這個…長官你要現在做手術麼?這裡也能做,不過條件有限,可能清理不幹凈。」之前那名帥氣的軍醫中尉開口問道。

那肯定選擇回後方做唄,要是在這沒有一次處理好,以後二次手術多遭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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