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小丫鬟走到門口,錦瑟便看見了站在門口的顏蘇,「給夫人請安。」

臉上帶著笑意,錦瑟衝著顏蘇福了福身,也不等顏蘇開口,便站起身來,轉身從小丫鬟手中接過了食盒。

「那天在院子瞧見夫人十分憔悴,我們夫人深感心痛,只是夫人打理府中內務,實在是無暇來看望夫人,但我們夫人心裡一直惦念著您,所以特別命廚房做了些夫人愛吃的菜,讓奴婢給您送過來。」

一邊說著,錦瑟拎著食盒,從屋外走了進來,走到了桌前,將食盒中的飯菜全部端出來,然後擺在了桌上。

飯菜的香味飄來,這幾天顏蘇雖然都有吃東西,可都是些糕點之類的,她早就惦記著想弄點肉吃,如今肉就擺在了桌子上,顏蘇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注意到顏蘇的表情,錦瑟眼中閃過了一絲諷意,可臉上卻還是帶著笑意,「夫人快請坐,奴婢服侍您吃飯。」

聽錦瑟如此說,顏蘇將視線從桌上移開,轉移到了錦瑟的臉上。

沒記錯的話,初次見面,她看自己的眼中滿是不屑,如今這般的態度,只能說明一句話,『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見顏蘇看著自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錦瑟的心裡不免有些發虛,她別開眼,伸手拿起了食盒中的筷子。

「夫人快請用餐吧,一會兒東西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聽錦瑟說完,顏蘇將視線從她的身上轉移到了桌上,如果沒猜錯的話,這桌上的食物中,應該是加了東西的,極大的可能,是要自己命的東西。

怎麼辦?顏蘇的腦子在快速的轉動著,她轉頭向著門外看去,倆個小丫鬟就守在門口,不僅如此,院門口還守著幾個小廝,顯然是為了防止自己跑出去的。

「夫人?夫人?」錦瑟的聲音再度響起,顏蘇明白,想跑出去,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與其逃跑的時候,被人捉住用不知道什麼的方式弄死,還不如做個飽死鬼來的舒坦。

想到這兒,顏蘇收回視線,走到桌旁,伸手接過了錦瑟手中的筷子。

桌上的菜極香,畢竟顏蘇許久沒吃東西,她拿起桌上的飯碗,裡面裝著滿滿一碗的白米飯。

夾了塊肉,顏蘇就著飯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錦瑟站在一旁,瞧著顏蘇的模樣,眼中的諷意更深。

很快,顏蘇便吃掉了滿滿一碗飯,桌上的菜也吃下去大半,她放下手中的筷子,伸手摸了摸撐的不行的肚子,向著錦瑟看去。

「幫我謝謝你們家夫人,東西很好吃,很合口味。」

「夫人客氣了。」一邊說著,錦瑟衝著門口的倆個小丫鬟招了招手,小丫鬟們走進來,低著頭將桌子收拾乾淨。

「沒什麼事情,奴婢便先告退了,夫人好好休息。」再度衝著顏蘇福了福身,錦瑟帶著倆個小丫鬟退了出去。

站起身來,顏蘇來到門口,瞧著錦瑟將倆個小丫鬟帶走,聽見大門重新傳來了落鎖的聲音,便趕緊衝到院外,伸手摳著自己的喉嚨,將之前吃進去的食物全部都吐了出來。

肚子傳來了絞痛,顏蘇明白,肯定是食物中下了毒,雖然她吐出來大半,可到底有些毒還是被自己給吸收了。

一想到自己沒有餓死,卻要被毒死,顏蘇有些不甘心,她忽然有些懷念,懷念之前那個院子裡的點心。

疼痛之中,顏蘇的意識愈發的朦朧,眼前一黑,她倒在了荊園的地上。

錦瑟站在荊園外,雖然荊園落了鎖,但是憑藉著門上的些許縫隙,還是能夠看見院中的一切。

瞧著顏蘇倒了下去,錦瑟暗自鬆了口氣,她衝著跟隨著她的丫鬟跟小廝招了招手,帶著他們離開了荊園。

…………

夜幕降臨,沈梟回到了青園之中,命下人準備了熱水之後,抬腳進到了屋子裡。

向著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沈梟皺了皺眉,坐在了桌前。

很快,下人們將浴桶抬進了屋中,然後退了下去,沈梟繞到屏風後,跟往常一樣洗澡沐浴。

洗到一半的時候,有丫鬟端著點心進到了屋中,擺在了桌上。

沐浴更衣之後,沈梟撿起幾塊點心,然後離開了屋子。

足足半個時辰的功夫,沈梟這才回到房間,桌上的點心沒有被動過,這讓他忍不住又皺了皺眉。

平時這個時間,偷點心的人應該早就來過了,怎麼今天這個時間,還是沒什麼動靜,難道今天去了別的地方?

如此想著,沈梟向著內室走去,躺在床上,難得的,沈梟有些失眠。

好一會兒,沈梟從床上起身,穿上外衫之後,離開了青園。

幾個縱身跳躍,沈梟來到了荊園附近的屋頂,他向著荊園內看去,見荊園此時是黑著的。

除了上一次路過這裡,這是沈梟第二次來,除了天上的月有了變化之外,其餘的都跟上次一樣。

盯著荊園看了一會兒,沈梟這才驚覺,自己此刻的行為,他轉身準備走,眼角的餘光,卻忽然發現了躺在地上的顏蘇。

皺起了眉,沈梟一個縱身,從屋頂上落了下來,來到了顏蘇的身邊。

地上的顏蘇昏迷著,並不知道自己的身邊來了人,此時她的嘴唇青紫,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是中了毒。

猶豫了一下,沈梟伸手將顏蘇抱起,抱著她離開了荊園,出了侯府。

懷中的顏蘇很輕,有好幾次,沈梟都下意識的停下來,伸手去探她的鼻間,生怕她忽然之間就沒了氣息。

大約一刻鐘的時間,沈梟落到了一處宅院,他抱著顏蘇,抬腳踹開了院子裡的房門。

屋中的人正在酣睡,門忽然發出聲響,讓他嚇得直接從床上滾到了地上。

瞧清了踹開門的人之後,男人一下子從地上跳起來,揮拳向著沈梟沖了過來。

「別鬧,趕緊救命!」繞過男人,沈梟將顏蘇輕輕放在了屋內的軟榻上。

眼中閃過了詫異,男人點亮了屋子裡的油燈,湊到了軟榻前。

「嘖嘖,竟然是個女人。」

一邊說著,男人伸手向著顏蘇的手腕摸去,沈梟抬手攔住他,然後從懷中摸出了一條手帕,「墊著點兒。」

沈梟如此,讓男人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但看著他一臉的面無表情,也只好接過帕子,墊在了顏蘇的手腕上。

手指搭在顏蘇的手腕上,男人為她診脈,好一會兒功夫,這才收回了手。

「中毒了,不過能救活,把你書房掛著的那幅山水圖給我。」

轉頭看向沈梟,男人開口談著條件,沈梟向著榻上的顏蘇看了一眼,然後點了點頭。

「太陽真是從西邊出來了……」口中喃喃自語著,男人轉身出了屋子,好半天,才拿著一個藥瓶走了進來。

「你自己喂,一顆就行。」剛才自己要碰榻上女人的手腕,都被沈梟嫌棄了,更別說要掰開嘴喂藥了。

接過藥瓶,沈梟倒出了一粒藥,然後走到顏蘇身邊,掰開嘴喂了進去。

「明早上估計就醒了,不過說真的,這女人的命真大,換做是旁人,這時候早就去見閻王了!」

顏蘇所中的乃是劇毒,尋常人吃下,別說挺過幾個時辰,不出一個時辰,肯定就會斃命。

直到現在她還能活著,完全歸功於她剛來到這裡的時候,生吃掉的那條蛇,跟蛇的蛇膽。

瞧著顏蘇嘴唇上的青紫漸漸褪去,沈梟將手中的藥瓶還給男人,這才抱起顏蘇離開了男人的府邸。

看著自己被踢開的屋門,瞧著早已經沒了的身影,男人無奈的搖了搖頭,伸手關上房門,轉身向著床鋪走去。

抱著顏蘇,沈梟回到了侯府,將顏蘇輕輕放在荊園的床上,為她蓋上了被子,沈梟向著屋內掃視了一眼。

除了床鋪跟桌椅之外,屋內幾乎沒什麼東西,沈梟皺了皺眉,再度看了一眼床上的顏蘇,這才離開了荊園。

顏蘇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睜開眼,瞧著已經熟悉了的一切,顏蘇有些詫異。

她明明記得,自己昨天去院裡催吐,然後……然後就暈過去了,還以為必死無疑,怎麼如今竟然在房間中?

難道之前是做夢嗎?如此想著,顏蘇從床上起身,向著門外走去。

到底是中了毒,雖然已經解了,可因為之前身體就很虛弱,所以如今更是虛浮無力。

踉踉蹌蹌的來到院子裡,按照昨天的記憶,顏蘇來到了她催吐的地方。

嘔吐物還在,只是旁邊多了只死老鼠,由此可見,自己昨天並不是做夢。

伸手掐了自己一下,痛感傳來,告訴顏蘇她不是在做夢。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眉頭緊皺著,顏蘇有些想不通,難道是穿越帶來的福利?自己可以百毒不侵?

打死她都不信……

陽光照在顏蘇的身上,讓她有了些暖意,她瞧著地上的死老鼠,仍舊疑惑著,卻忽然聽見,荊園外傳來了開鎖的聲音。

轉頭向著門口看去,大門打開,錦瑟帶著幾個小廝,推這個蓋著草蓆的破車子,從門外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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