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的事情,沈梟自然是不知道的,出了侯府之後,他直奔著皇宮而去。

早朝他是不用上的,也沒什麼需要他摻合的事情,皇上對他多有戒備,若非必要,幾乎很少有用到他的時候。

眼下雖然皇上還不算老邁,可身體卻只能說是一般,皇子們都已經成長起來,因為沒有太子,所以一個個不免虎視眈眈。

對於沈梟,他們都是想要拉攏的,可沈梟卻並不想被任何人拉攏,因為眼下,他還沒瞧出哪一個皇子真的適合做皇帝。

沈梟甚至想過,哪天乾脆連爵位都不要了,四處逍遙,其實也是不錯的,總比每天被盯著要好。

有皇上給的令牌,沈梟進到了宮中,直接去了皇上的御書房,這個時辰,皇上還在早朝,沈梟在太監的帶領之下,進到了御書房之中,坐在了椅子上。

也不知道是為了監視他,還是別的什麼,御書房的門開著,有好幾個小太監守在門口,就連御書房之內,都有小太監守著。

對於如此的情形,沈梟並不在意,又不是第一次了,他早就已經習慣了。

等了大概半個多時辰,皇上來到了御書房,同他一起來的,還有三皇子夏啟。

「微臣參見皇上。」起身衝著皇上行禮,沈梟的態度很恭敬。

「起來吧。」揮了揮手,皇上示意沈梟起身,並且給他賜了座。

「晉城的事情,三皇子都跟朕說了,沈梟,你是如何想的?」坐在了主位之上,皇上詢問著沈梟。

「啟稟皇上,微臣覺得,既然青族跟雪族有心聯手,那就趁著他們還沒有聯手的時候,先將這個可能性切斷。」

「不過,這麼久的時間,只怕兩邊已經聯手了,既如此,要麼直接將兩族打怕,要麼想辦法安撫,當然,還要注意著黎國那邊的動靜,若是三方聯手,怕是對我們十分不利。」

皇上問起,沈梟倒是也不隱瞞,直接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聽沈梟說完,皇上仔細的想了想,然後看向三皇子,「啟兒,你是如何想的?」

「啟稟父皇,兒臣認為,沈侯爺的想法是對的,若是能直接破壞聯手,那是再好不過的,可如果破壞不了,就只能像沈侯爺說的那樣,打怕他們,或者安撫他們,除此之外,還得防著黎國。」

「這麼多年,黎國對我們大興一直是虎視眈眈,若是給了他們機會,他們定然不會對我們留情。」

見皇上問向自己,三皇子衝著他行了個禮,這才語氣恭敬的開口回道。

「嗯,你說的很有道理。」點了點頭,皇上讚許的看了一眼三皇子,注意到皇上的眼神,三皇子十分高興。

沈梟坐在一旁,皇上跟三皇子之間的反應,他都是看在眼中的,對於皇上如此,他雖然覺得十分無奈,卻也什麼都說不出來,畢竟他是君,而自己是臣。

說起來,皇上的這個反應,也在沈梟的預料之中,皇上對他心存戒備,自然不希望他有什麼功勞,這樣的情況下,不管他做什麼,都會被皇上抹殺。

沈梟忽然明白,為什麼皇上會派三皇子去晉城,原來就是為了將自己的功勞抹殺。

說實在話,對於什麼所謂的功勞,他根本就不在意,若非是他幾次想要辭去爵位都沒成功,他也不願意待在這裡。

「沈梟,你這次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吧,若是有事,朕為派人去找你。」看向沈梟,皇上笑著開口,沈梟語氣恭敬的應了,然後離開了御書房。

等沈梟走了,夏啟看向皇上,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卻最終都沒說出來。

「啟兒,你是不是想問朕,為何對沈梟如此?」到底是知子莫若父,皇上看向夏啟,開口詢問道。

「兒臣不敢。」雖然是這麼想的,但夏啟並不會說出來,他衝著皇上行了禮,語氣恭敬的開口道。

「無妨,現在就你跟朕二人,沒什麼不能說的。」笑著開口,皇上此時就好像是一個慈愛的父親一般。

「回父皇的話,這一次跟沈梟去晉城,兒臣覺得,他還是不錯的,只是不知道,為何這麼多年,父皇都不是很重用他。」

事實上,三皇子是知道的,做為皇位的競爭者之一,他其實很擅長扮豬吃老虎,尤其在皇上面前,裝的極為乖順忠厚。

可只有熟悉三皇子的才會知道,那不過是他的偽裝罷了,真實的三皇子,是個極有心機的人。

「沈梟確實還不錯,但他這個人,卻並不好操控,你瞧著他的樣子,似乎對朕十分恭敬,可心裏面是如何想的,想必除了他自己,沒有人知道。」

「這一點,他完全繼承了他父親的性格,當年朕和你的七皇叔爭奪皇位,都曾經拉攏過他的父親,可是他始終保持中立,讓人捉摸不透,後來,朕聽說,他的父親私底下聯絡過老七。」

一想到當年的事情,皇上的心裡就十分不痛快。

「可是,他的事情做的隱蔽,朕根本就查不到,雖然後來是朕繼承了皇位,可對於這件事,朕始終覺得心裡有個疙瘩,一直卡在朕的心裡。」

「雖然如今他的父親死了,侯府的繼承人變成了他,可瞧著他們相似的面容,以及相似的性格,朕就總覺得,他會背叛朕。」

「聽說,當年先皇曾留下了詔書,朕一直懷疑在他父親的手裡,可這麼多年,卻一點動靜都沒有,實在是讓朕十分奇怪。」

將過去的事情娓娓道來,皇上的眉頭皺了起來,直到現在,他還沒有放棄尋找詔書的念頭,他覺得,那就是一顆埋在腳底下的釘子,沒準什麼時候,自己踩到了,就會深深的扎進自己的腳心裡。

「詔書?父皇,這麼多年過去,七皇叔也去世了,就算有詔書,又能怎樣呢?」當年夏皇登基,直接就將自己的七皇弟給幽禁了。

不僅如此,他還用了藥,讓自己的七皇弟沒了生育能力,所以他最後只有一個女兒,除此之外,再無子嗣。

這個女兒,說起來也是意外,當時他的王妃已經懷孕了,許是他覺察到了自己的所作所為,所以將王妃藏了起來,這才讓他有了個女兒。

也就是因為,那是個女兒,所以他才沒對那個孩子做什麼,若是兒子的話,他早就想辦法讓孩子夭折了。

說起來,那個孩子如今已經嫁人了,孩子都不小了,年歲似乎跟沈梟差不多大。

當然,這樣的事情,除了他自己之外,並無他人知道,外人只以為,他將人幽禁起來,好吃好喝的供著,卻不知道,他的七皇弟,這輩子都將無後。

「還是謹慎些好,那詔書找出來,總歸是能去掉一個心腹大患,難道你願意等到繼承皇位的時候,忽然一紙詔書,將你從皇位上拉下來嗎?」

聽到三皇子的問話,皇上看向他,淡淡的開口問道。

他的話說的輕描淡寫,可聽在三皇子夏啟的耳中,卻多了一層別的意思。

「父皇?」心裏面十分激動,夏啟覺得,夏皇會說這樣的話,定然是心裡屬意他的。

「好了,這一次你也辛苦了,回去休息休息吧。」沒有去看夏啟,夏皇再度開口,聽夏皇如此說,夏啟也不好再追問,他衝著夏皇行了禮,然後退出了御書房。

等夏啟離開,夏皇轉頭向著門口的方向看了一眼,他的眼中閃過了亮光,只是除了他之外,沒有人知道。

…………

夏皇跟夏啟的談話,沈梟並不清楚,也沒興趣知道。

離開了皇宮,他直接去了納蘭的家中。

「來了?」納蘭是個醫痴,他的醫術極好,就是性格略有些怪,可以說,他的朋友,也就只有沈梟一個。

「嗯。」應了一聲,沈梟坐在了椅子上,此時納蘭正在研究著什麼,沈梟知道他的性子,所以也不打擾。

等納蘭研究完了他手頭的東西,這才向著沈梟看去,「你這是進宮去了?」

「嗯,剛出來。」點了點頭,沈梟開口回答,說起來也奇怪,每一次他進宮去,納蘭都能知道,對於這一點,沈梟十分好奇。

倒是也問過納蘭,可納蘭卻說,沈梟每次從宮裡出來,身上都帶著一股子皇宮裡的味道。

至於到底是什麼味道,沈梟也不知道。

「那老皇帝沒有為難你吧?要我說,你幹嘛非要做這個什麼破侯爺,趕緊辭了跟我雲遊天下算了!」

靠坐在椅子上,納蘭一臉不滿的開口,這樣的話,基本上每次他見沈梟從宮裡出來都會說,然而每一次,沈梟都只是笑笑。

果然,納蘭說完之後,沈梟只是笑笑,卻沒說什麼。

見沈梟如此,納蘭無奈,只好轉移了話題,「對了,昨天那個女人,還真的是你的新夫人啊?瞧著你似乎並不排斥她,難道……」

話說到一半,納蘭忽然來到了沈梟身邊,伸手去觸碰他,可還沒等到碰到,沈梟就下意識的躲開了。

「沒好啊?那你昨天是怎麼把人抱來的?不對,上一次她也是你抱著來的,難道有什麼特別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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