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沒有外界侵擾,小鎮這幾日倒是平靜。

托馬斯早晨起來,先強迫自己繞著小鎮跑了兩圈,消耗了過剩的精力,然後再拿起書本,這種情況下,那些原本令他頭疼不堪的天文數字,反而能夠順暢地進入腦袋。

每當看到這種情況,潘尼都有些妒忌的感覺。

比起平庸之人而言,天生多智之輩顯然在奧法之途上如魚得水。

不過……僅僅就這麼簡單?

剛剛起床有些頭痛的潘尼揉了揉太陽穴。

這種簡單的動作只是一種習慣,其實沒什麼用處,因為現在他的頭或身體各部分無論多麼地疼痛,都不能干擾到心智的運轉。

這就是屬於法師的頭腦。

他走回書桌前坐下,翻開魔法書典。

經過了昨天的事情,潘尼忽然明白,作為唯一一類靠知識獲取超自然力量的修行者,法師的路比他想像得還要曲折浩瀚的多。

最大的問題是,他還沒有清楚地窺探到這條道路的軌跡。

「進階到第五環,需要真名,真名又是什麼東西?」這是他從一些奧術典籍上得到的答案,不過對於這個真名,卻很少有具體的描述,大多數的意思是說,只有法師到達那個程度之時,才會知道真名的含義。

這即是說潘尼還不擁有那個資格。

所以他也就不去想了,專心地研究起了第四環的法術。

學習法術的效率再次讓他驚嘆,本來以為神力強化過的頭腦就已經夠超人了,但是相比他現在擁有的奧術思維能力,仍然好像小兒科。

現在他想要從一個魔法捲軸中學會施法,只需要引導一次,然後將魔網反饋給思維的信息記錄在法術書上就足夠了,那種精確的辨識與記憶,甚至不需要更多的校正。

這種能力足以讓費倫上的任何法師目瞪口呆。

一種認知在潘尼意識中出現:或許每一個直接與源海親密接觸過的法師,都會有這種能力。

不過很顯然,能夠僥倖在這種接觸中活下來的法師可能不太多,即使是完全自然的源海,其中蘊含的龐大信息也會對思維造成巨大的損害。

就好像一個施法能力低下的人,強行連入更高層的魔網一樣。

每當回想起在深淵的遭遇,潘尼後背就會冒出大量冷汗。

他知道自己在深淵中的經歷是多麼的幸運。

如果他有更深入接觸源海的能力,當時反而難以脫身,那意味著與深淵之源近距離接觸的他會受到深淵意志的直接衝擊,恐怕『機械化心智』這個法術也救不了他,某種程度上說,讓他得以逃脫厄運的反而是他的弱小。

不過事情都已經過去了,終究有驚無險,還獲得了許多好處,再多餘的回味也無意義,潘尼將這次經驗教訓牢牢記在了心裡,全身心地投入到書案之中。

研究奧法,政務,他的時間表被排得滿滿的,根本找不到太多的閒暇。

小鎮的事務正在在步入正軌。

當奴隸礦工們走到礦山前時,學徒們早已用火球捲軸轟開了礦層,這種用法術輔助開礦的手段在費倫絕對奢侈,不過為了節省時間也無從計算成本的問題,作為監工,塞爾騎士迪奇派遣手下看守著奴隸將一車一車的礦石送入小鎮河岸的冶煉廠。

木炭與礦石被投入了熔爐,風箱吹出的嗆人濃煙令人知道這種工業與綠色環保的概念百分百絕緣,不過為了求生存求發展,破壞環境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熔爐上空的煙霧越來越濃,爐壁也因為高熱而冒出熱氣,矮人們一陣歡呼聲中,將通紅的鐵胚掏出來簡單鍛打一番,去除其中的礦渣與參與木炭,將這樣的粗胚放到河邊的模具鍛砧上面,水力帶動的模具錘從高空重重槌擊數次,兩邊模具的金屬都經過了魔法強化,極為堅固,鐵胚在這種高強鍛擊之下,很快變成了緻密的半成品裝甲板。

一些從民兵隊中抽調出的鎮民幫工協助著灰矮人工匠將這些鐵板淬火之後組裝成胸甲,不過大半天的功夫,一些樣式粗糙的胸甲就在這個流水線上逐漸成型,令在旁觀看的黑武士蘭妮露費蘭德林女士目瞪口呆。

「唔,可惜材料有限,技術工人也不夠,否則製作的速度會更快些。」灰矮人魯瑞克帶著一身煙氣在黑武士旁邊扯著鬍子,表情有些遺憾,大聲地說道:「可惜啊,可惜,這麼追求速度,質量一定會有些下降的。」

「即使是這樣的板甲,如果能夠武裝滿一支軍隊,也是不錯的軍團了。如果這種工藝能夠大範圍推廣的話……對了。」黑武士轉向灰矮人:「這種方法是那個西恩閣下發明的?」

「呃……不錯,包括這種分部加工的方式。」魯瑞克看著工地上各司其職的工匠和助手,臉上露出欽佩的神色:「他確實是個天才,長老說的沒錯,和擁有這樣天才的地表人爭鬥,我們最終是很難勝利的。」

「天才?……」黑武士略低著頭,看著已經開始清洗板甲表面的那些工匠,不遠處,數架水車帶動的器械工作著,不僅僅是鍛砧,還有旋轉鐵鋸,那些伐木工通過這些工具,用很少的功夫就能將原木加工成木柵欄。

雖然這些僅僅不過剛剛開始,但也足夠讓她明白,這座小鎮變成一座全副武裝的要塞真的不需要太多的時間。

「大人,今天還要照常訓練嗎?」一個士兵走了上來,有些艷羨地看著河邊的工匠,他們通過辛苦作戰,才獲得足夠的資本穿上身上這身鏈甲,然而河邊那些一爐就能出產十幾件的板甲,論防護力未必比他們的鏈甲差。

「訓練?!」仿佛觸動到什麼,蘭妮露費蘭德林念著這個詞,漸漸出神。

一個天才的領地長官,雖然性格似乎軟弱,不過據她的觀察,這種軟弱的性格並沒有影響到他的決策,如果再有諸多天才的舉動,可以創造出擊破獅鷲隊那樣的奇蹟,甚至還能將這座曾被她外公棄若敝履的小鎮經營成足夠堅固的壁壘。

儘管那還沒有成為現實,但是潘尼已經向她展現出了足夠的能力。

一個冷靜、英明、睿智的領導者。

不知是否為虛偽的慈善……

黑武士舔了舔嘴唇,心中生出了些許熾熱,如果能夠恰到好處地進行利用,是否能夠獲得更高的權力呢?

向上爬獲取更高的權勢是大部分班恩信徒的信條。

雖然受到班恩的賜予,但是她也清楚神恩的背後是班恩教會與紅袍法師會的利益交換,她既不可能受到紅袍法師會的重視——儘管法師會上層能夠因為她的背景寬恕她一兩次的任性,不過最終的結局也是註定成為紅袍的附庸。

至於班恩教會,則根本就把她這位神恩者排斥在外,名義上是聖武士,但卻連聖堂都拒絕她的進入,雖然受到低階信徒的尊敬,但是權力卻近乎於無。

這種尷尬的地位讓她惱火不堪。

但是她清楚自己並沒有決裂的本錢,如果失去了班恩的神恩與家族的庇佑,下場是顯而易見的。

「權勢與力量……」

她那雙嫵媚的眼睛裡面閃過兩絲流光。

這是多麼讓人迷戀的字眼,那後面,是對掌握命運航船的野望。

「如果你確實擁有能夠讓我追隨的本錢,我當然不吝嗇我有限的忠誠。」黑武士低沉地吟誦著,目光夢幻般的迷離:「不過,你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更不要輕易品嘗到失敗,所謂忠誠,比起生命而言,實在廉價得不值一文啊~……」

「大人?!」軍人久久沒有等待到黑武士的命令,反而聽到這樣意義不明如同夢囈般的話語,感覺到有些詭異,悄聲提醒一句,不過遭來的卻是一陣怒視:

「還等什麼?嗯?難道連日常出操都不會了?加緊訓練!」

「是!是!」這個軍人落荒而逃。

黑武士嘿嘿地笑著,在看了一眼熱火朝天的工地,忽然覺得有些乏味,想要找些事情調劑一下情緒。

比如,美女什麼的。

未婚妻什麼的最討厭了,有限的忠誠,當然不包括純真的愛戀。

她笑嘻嘻地朝著鎮子內的渥金神廟走去。

和希柯爾同來的幾個小商人還在鎮上暫住——得知了周圍商路已經被山匪封死,他們也不敢亂走,反正他們的任務更多是受到渥金教會委託在這裡建立市場,所以經常來神廟幫忙做些簡單的工作。

穿著初階牧師袍的希柯爾正在有模有樣地對神像進行著裝點,當她看到黑武士進來的時候,身體明顯哆嗦了一下。

雖然好一陣子沒有受到騷擾,但是她還記得這個黑武士的彪悍。

「寶貝!想我了沒有?!」

蘭妮露沒有給她機會,直接單手摟住她,挾持著進了房舍深處。

那幾個商人彼此面面相覷,最終選擇了沉默。

反正不會出人命,他們的小命要緊,就不要輕易冒險了。

女黑武士的力量,他們見識過了。

「費蘭德林小姐!嗚~」面對一名擁有強大力量的邪神武士,脆弱祭司的反抗顯然是徒勞的。

「寶貝,我可有點等不及了……不要反抗了,反正又不會少了什麼。」蘭妮露輕笑著,手指緩緩划過少女身上的衣服,上面的扣子慢慢解開,露出雪白的肌膚。

仿佛盯上了獵物,黑武士的眼睛眯成了兩條好看的細縫,手掌撫摩上了少女的臉頰。

「救~救命啊~~」希柯爾臉色緋紅,這個求救聲在斷斷續續的喘息下一樣斷斷續續,反而激發了大型猛獸侵略的熱忱。

蘭妮露呼吸也急促了起來,咯咯笑著:「叫啊,你越叫我就越……」

碰碰碰!

後門一陣敲門的聲音,同時傳進來一個熟悉的男人聲音:「希柯爾,你在嗎?」

潘尼西恩站在神廟後門,他剛剛冥想時,感到這裡有種古怪的氣息,於是放下手頭的工作過來探問。

希望的表情出現在少女牧師的臉上,黑武士神色悻悻,與少女對視了良久,覺得自己還是沒有膽量做出來那種事情,於是她低下頭去,銜咬著希柯爾的耳朵:

「晚上我會再來,你逃不了的。」

「竟然發生了這種事情?」潘尼聽到衣衫不整的少女羞紅著臉把事情說完,目瞪口呆一陣之後,就是哭笑不得。

他實在不知道應該作何反應,只是有一股荒謬感壓抑住了的怒氣,讓他感到十分彆扭。

這算什麼事兒?

「潘尼?你不是她的上司嗎?能不能讓她……不要來騷擾我。」希柯爾哼了一聲,顯得有些生氣,通紅的臉龐下,顯得非常可愛。

「上司?」潘尼鼻孔裡面哼出兩口氣,他不知道自己的權力會不會被黑武士無視,不過也覺得有必要制止一下這個膽大妄為的女軍官,至少讓她知道這裡不是她能夠為所欲為的地方。

得知了這種事情,他不生氣是不可能的。

他如此思考著,看起來表情就有點陰沉。

「潘尼。」少女看到他的臉色,有些擔心。

「晚上到我那裡去睡吧。」

「呃?!」好像誤會了什麼,少女呼吸了兩下,臉色變得更紅了。

「我今晚住你這裡。」法師說完,轉身離開了房舍。

聽到這句話,希柯爾再次有些呆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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