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克蘇斯瑞姆素來居無定所,數量眾多的敵人和兩面三刀的做派讓他極為缺乏安全感,尤其是最近這一段時間裡。

身為一名從屍山血海之中爬起來的學派首席,塞爾六大貴族之一的絕對首腦,杜克蘇斯瑞姆的直覺很敏銳,能夠預料即將到來的危險,如果沒有這種本事,他早已經被幹掉很多年了。

現在他剛剛在一座法師塔里坐下,這座塔位於與費倫重疊的以太位面,作為一名力量超凡的傳奇法師,他可以得到這個位面一些強悍的本地生物比如靈界竹竿怪的尊重,並安居於此,不過這並沒有讓他的安全感增加哪怕微不足道的一點點。

因為這是他這三天之內,第六次轉移陣地。

如此神經過敏,提心弔膽的緣故,大概是因為這些來那股若有似無的窺視感,促使他做出了那些舉動。

當然,如果是普通人,大概不會對這一點兒異樣產生反應,但是他卻不同,連番的預言法術雖然沒有清晰地顯露出什麼,但他仍然可以感覺到周圍異樣的氣氛。

有人要對付他。

幾乎是莫名其妙-地,他就有了這樣一種感覺,這倒並不是什麼神經過敏,而是現在的塞爾正處在多事之秋,

他舉起茶水杯,輕輕地抿了一口,又放在旁邊的盤子上,端著盤子的助手輕輕欠身,體貼地為他再次填滿水杯。

這位助手已經跟隨杜克蘇斯瑞姆很多年了,**師很願意信任他,因為他頭頂的刺青,都是杜克蘇斯瑞姆親自賜予的。

首席們擁有一種很隱秘的刺青技術,可以於刺青同時在目標的思想中嵌入一粒種子,隨著刺青與法力不斷共振,這粒種子也會滲入方法論內部,使之成為首席的忠實爪牙,這樣的爪牙·每一個首席手下都有一批,在瑞姆的每一個巢穴中,都有這樣一位助手負責照看。

忠實的護衛騎士守衛在巢穴的高層,他吸一口氣·再次施展起了預言術。

第十二次預言術在煙塵繚繞的鏡面上繪出一片渾濁,**師胖胖的臉蛋上五官緊緊地縮成一團,他不得不承認自己不擅長這個,只能揮揮手驅散鏡面上的塗鴉,卻見鏡子上的圖影逐漸昏暗,一陣變化之後,出現了一張清秀的容貌。

一個光頭女性·稱不上多麼美貌,然而氣質寧靜,一雙眼睛透出星輝般的光亮:「瑞姆閣下。」

杜克蘇斯瑞姆手指一顫:「葉法安?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他明明已經斷絕了和外界的一切聯絡。

「別忘了我最擅長什麼,瑞姆閣下。」葉法安淡淡地說,杜克蘇斯瑞姆卻是一分一毫也不信——這位預言學派首席的力量才剛剛進入傳奇領域不久,不太可能如此輕易地尋覓到他精心隱蔽的巢穴,他皺了皺眉,忽然察覺到這個法術的蹊蹺:「別再裝神弄鬼·勞佐瑞爾,你的味道太臭了。」

「呵呵呵呵呵,鏡面上的葉法安忽地扭曲,變成一張魅力十足的青年:「瑞姆大人·您的感官真是敏銳。」

鏡面上的圖像雖然發生變化,但是杜克蘇斯瑞姆卻聽到聲音來自側面,他轉頭一看,卻見那個忠實的僕人用詭異的目光盯視著他,他心臟一跳,馬上醒悟:

幻術

這是一個陷阱。

忠實的僕人搖身一變,成了塞爾最著名的美男子,杜克蘇斯瑞姆表情一變,忽然露出了笑容:「真是太驚喜了,勞佐瑞爾·你竟然能夠找到這個地方,我實在是低估了你們。」

「不不不,瑞姆閣下,你並沒有低估我們,而是我的手段隱秘得超乎你的想像而已。」勞佐瑞爾保持著有禮貌的笑容:「哦,您大概非常驚訝·其實你的困惑是有理由的,如果沒有你的指引,我確實永遠也別想摸到你的巢穴。我能找到這裡,其實是你把我帶來的。」

杜克蘇斯瑞姆臉上笑容越發地燦爛了,他眯起了眼睛,雖然眼前境況有點詭異,但兩位首席竟然如同家常般地聊起了天來:「我把你帶進來的?~這更讓我驚喜了,勞佐瑞爾,我怎麼不知道我會愚蠢到把想要我命的人帶進這個地方?」

正如勞佐瑞爾所言,他心中非常困惑,這位名為羅因的助手自從進入這裡以來,從來都沒有離開過,更是徹底在他的掌控下,怎麼可能在他不注意的情況下被掉包?

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或許是勞佐瑞爾的幻術能夠達到欺瞞他的效果,但他不信外人居然能夠找到他這座隱秘到了極點的巢穴。

「看來您實在是沒法相信,算了,我還是先解答閣下這個問題好了。」勞佐瑞爾面容再次模糊,變成了杜克蘇斯瑞姆忠僕的模樣,笑咪咪地用十分忠實的語調說:「我叫羅因.肯特爾,尊敬的首席導師大人。」

杜克蘇斯瑞姆眼皮跳了跳,他記起來了,當初這位學徒進入他的門下的時候,就是這麼說話的。

「這個人是我的一個克隆而已,瑞姆閣下。」『羅因,笑著說道:「我在三十年前製造了這具空白的克隆,然後將之放在一個塞爾貴族家庭中長大,十年前成為了你的學徒。」

「啊······真是難以置信。」杜克蘇斯瑞姆恍然:「十年,你居然能夠忍耐了這麼長的時間?勞佐瑞爾,不過你現在暴露出來做什麼?難不成你要靠著這個連你十分之一力量都沒有的克隆來殺我?還是在我的巢穴?這是在開玩笑吧,親愛的。

說著他哈哈哈地笑出了聲來,不過暗地裡卻在警惕,勞佐瑞爾居然能夠籌謀三十年的時間把一個分身送進他的隱秘巢穴,現在暴露出來,肯定是打著一擊必殺的主意,就在這一刻,他已經準備好了傳送法術,大廳四周的牆壁也聳動了起來,大量魔像構裝撞破牆壁圍住了整個大廳,勞佐瑞爾臉上的笑容越發真誠,強烈的不安感驅使杜克蘇斯瑞姆發動了傳送術·然而這一刻突然感到源力與源的聯繫被一股強大的意志阻斷開來,大廳天花板在一片黑暗中成為虛無,一個騎著骷髏龍的乾瘦身影帶著一身銀灰色的火焰,不斷放出強烈的意志·壓迫著大廳中的一

「杜克蘇斯瑞姆!你就是杜克蘇斯瑞姆!潘.迪塞爾這個小臭蟲躲在什麼地方!現在告訴我答案!」

銀火,巫妖,骷髏龍,龍巫教主薩馬斯特,幾個特徵一聯繫,幾乎是瞬間就讓杜克蘇斯瑞姆知道了這個傢伙的身份,二話不說發動了所有身上的奧術·就在一瞬間他的身軀被重重光芒包圍,一股毀滅的力量在他的指尖之前迸發:

崩滅術!

物質變化是多元宇宙間最純粹的力量,這股純粹的力量用以毀滅,則將所有物質粉碎成為最原始的灰塵,作為專精變化系奧術的傳奇**師,杜克蘇斯瑞姆的奧術在他和龍巫教主之間瞬間豎起了一道毀滅力量構造的牆壁,被卷進去的一切物事都粉身碎骨,包括臉上掛著虛偽而純真的笑容羅因.肯特爾,。

這不過是他的一具克隆而已已經完成了使命,毀了就毀了,反正杜克蘇斯瑞姆已經完蛋了。

是的很確認,已經完蛋了。

就在崩滅術展現出來的剎那,三道反魔法力場一起包裹住了杜克蘇斯瑞姆所處的大廳,將崩滅術的力場緊緊地限制在中央地帶,完全體的勞佐瑞爾、奈維隆、阿茲納.述爾分從另外三個方向將杜克蘇斯瑞姆包圍在了中心,這場圍攻,他們已經等待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了。

「杜克蘇斯瑞姆,現在交出方法論。」奈維隆笑容滿面地宣布著勝利:「可以繼續回去做你的首席。」

杜克蘇斯瑞姆臉上的笑容一瞬間收斂,發動了奧術機關,大量奧術傀儡和大大小小的構裝體鑽破巢穴的地板飛了出來一直飛出了幾百隻後仍然沒有停息,仿佛這個巢穴之中隱藏著一支構裝體大軍,這支構造體大軍洪流一般湧向天空的四個**師,而杜克蘇斯瑞姆本身則緊急地旌'展法術,試圖破解幾個傳奇法師釋放的空間封鎖。

奈維隆一眾當然不會允許杜克蘇斯瑞姆就這樣跑了,同樣招出大量魔物與薩馬斯特的死靈龍大軍一起,沖入大大小小的構裝體大軍,展開一場混戰,奈維隆釋放出巨大的隕石雨,直接破壞起杜克蘇斯瑞姆的巢穴本身,而勞佐瑞爾的幻影則封堵住杜克蘇斯瑞姆其他的道路,同時更加小心注意地維持著空間封鎖的運行。

薩馬斯特眼眶裡的銀火閃爍起來,驀地伸手一指,一個比杜克蘇斯瑞姆剛剛施展出來的強大得多的崩滅術力場向構裝體大軍擴散。

這股崩滅力場中帶著一股徹底毀滅的氣息,仿佛能夠把覆蓋住的物體徹底湮滅,嗅出了這股力量中似乎隱含著不屬於奧術的力量,奈維隆微微皺了皺眉,這股力量同樣不屬於神術,這個龍巫教主的力量似乎有些異常。

不過現在圍剿杜克蘇斯瑞姆才是他們的當務之急,這一個崩滅術發動之後,他們就可以徹底將杜克蘇斯瑞姆毀滅。

而就在這個時候,杜克蘇斯瑞姆忽然發出一串得意的笑聲,那群構裝體後的魔法符文忽地釋放出明亮的光芒,彼此串聯在一起,如同一個繪製著若干符文的光網,組成一道牆,竟然將崩滅術的力量阻擋在外。

「他割斷了空間!」奈維隆醒悟到。

杜克蘇斯瑞姆再次露出冷笑,念了一段咒語,漂浮在以太位面高空中的隱形巢穴崩解成一片片碎片,四位首席和龍巫教主的身影浮現在空中,空間封鎖也隨著杜克蘇斯巢穴的自毀而粉碎。

變化系首席坐在他的寶座之上,座位下面是一顆符文圍繞的寶珠——這是巢穴的中樞,蘊藏著巨大的奧術力量,這股力量隨著巢穴的毀滅而解放開來,由杜克蘇斯瑞姆引導著,將周圍的空間物質都分割得支離破碎:

「我說過,這是我的地盤。」杜克蘇斯瑞姆微笑著:「好吧,現在我把它送給你們,不過我會記得這筆帳目,總有一天會向各位找回來。」

說著他的身影漸漸消失。

「沒那麼容易!」其他三個紅袍首席大為著急——好不容易抓住這麼個機會想要剷除敵人,怎麼能讓他這樣輕易就跑了——不過他們的法術面對已經被杜克蘇斯瑞姆分割得破破爛爛的空間顯得有些乏力,這種破碎的空間讓他們的奧術難以命中目標,也就讓他們更加匆忙。

「羅嗦!太羅嗦了,無聊的紅袍法師!」薩馬斯特發出刺耳的尖嘯,手指指向杜克蘇斯瑞姆:「毀滅!」

一股恐怖如同煉獄的魔力摧枯拉朽地將破碎的空間碾壓成一片虛無,杜克蘇斯瑞姆表情一變,然而就在虛無擴散到這位首席眼前的時候,傳送術將他送出了這片空間。

奈維隆、勞佐瑞爾、阿茲納述爾面面相覷,想不到這樣嚴密的封鎖,仍然讓杜克蘇斯瑞姆找到逃脫機會,功虧一簣。

「進入星界。」薩馬斯特拉開一個空間門:「我的力量印記還在他的身上,在他傳送到目的地之前追上他。」

三位首席一陣驚喜——雖然理論上傳送術速度極快,然而傳送者在星界轉移時,中間還是需要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對於一般人而言非常迅速,然而在這些傳奇法師眼睛裡,卻已經漫長到足夠完成一次追擊了。

四個傳奇法師追進了星界空間,而當先一步的杜克蘇斯瑞姆額角冒出大片汗珠——雖然成功逃脫出一次圍攻,但他能夠察覺到,距離完全脫離危險還遠著呢,至少在他到達下一個巢穴之前,他絕對不能停下腳步。

而更深的不祥之兆圍繞著他,他感到這次攻擊充滿了蹊蹺。

他擁有無數個巢穴,然而若非受到威脅,有些巢穴他一般是不會去的,比如剛剛那一個,換言之——那股迫使他不斷更換巢穴的窺視感才是讓他遇險的關鍵,剛剛他察覺到,這股窺視並非來自那幾位襲擊者,而是另有其人。

有人利用他的神經過敏,在背後操縱布置了這次襲擊。

究竟是誰?

他在星界的空間內光一般地挪移著,不過就在這一刻他一陣心悸,那股困擾著他的窺視感的源頭無比清晰地暴露在他的眼前——一雙除了中間兩顆黑點之外幾乎完全蒼白的瞳孔,近在咫尺地對準了他的視線。

這是最多十歲大小的孩子,倒掛在虛空中,嘴角掛著一絲詭異的笑容。

杜克蘇斯瑞姆大驚失色,想要施展法術推開這個怪異的小孩,然而剛剛張開嘴,一隻冰涼的骨爪就搭在了他的腦袋上,他渾身一僵,不可思議地轉過僵硬的脖子,看到一個熟悉的骷髏頭:

「……竟然是你!」

他無比驚駭地喊出聲來,不過一句話只說了一半,他就感到意識飛快地流逝,然而在流逝之間,仍舊是一片震驚:

無論如何,變化系的首席也想像不到,這隻巫妖會有殺他的理由。

雖然偶爾和薩扎斯坦作對,但在以往的一段時間裡,他可是薩扎斯坦最忠實的盟友啊。

而他現在所做的事情,怎麼說都是對這位死靈首席萬分有利的事,他不敢想像,最終對他下毒手的居然是這他!

「不可控制的因素還是消失掉比較好。」

薩扎斯坦嘿嘿地笑了兩聲,抓著杜克蘇斯瑞姆的骨爪一甩,拋到了身後的虛無中:「塞爾只需要我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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