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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拉茲特的心情很不好,非常之不好

藍焰焚燒後的深淵給了他萬載難逢的幹掉他宿敵的良機,那個雙頭猴子的老巢被藍焰燒毀了,這代表著深淵加持在他身上的力量降到了前所未有的低谷,我們的烏黯王子懷著驚人的熱情,帶著數以萬計的惡魔大軍橫跨數百層深淵,對這位曾經的深淵霸主進行不依不饒地追殺

這場追殺轟轟烈烈,一點兒也不遜色格拉茲特與狄摩高根以往進行過的任何一場戰爭,無數層面的深淵領主卷進了這場史詩級的追殺里——有的看熱鬧,有的試圖撿便宜,有的想要坐收漁利

格拉茲特管不了那麼多,他只想殺了狄摩高根,奪回原本屬於他的惡魔王子稱號,若不是在數萬年前那場與奧庫斯的戰爭中耗盡了力量,以至於被這兩頭猴子撿了便宜,他確信這個頭銜是屬於他的

有著深淵領主中最廣闊的領域,最龐大的軍隊——這是公認的;最英俊的相貌——這在格拉茲特自己看來是毋庸置疑的,雙頭觸手猴子、肥胖過度的山羊、以及其他種種歪瓜裂棗般的深淵領主哪有他十分之一的英俊?最聰明的頭腦——這是他自己認為的,最強大的力量——當然,這也是存在著爭議的;總之,偉大的烏黯主君格拉茲特堅信,他才是最適合惡魔王子這個稱號的領主,雙頭猴子不過是個撿了便宜的小偷而已

懷著這樣的想法格拉茲特閣下踏上了『正名』之路將狄摩高根逼迫到抱頭鼠竄,東躲**

眼見這追殺即將到達終點——深淵地六百六十五層

末日毀滅獸棲息的深淵第六百六十六層之下,是沒有任何一個惡魔領主敢於觸碰的禁區,混沌海的混亂力量在那裡已經混亂到了最強大的惡魔都無法承受的地步,格拉茲特的軍隊將雙頭猴子堵在了六百六十五層里,然而就在這一刻,混沌海的動盪讓他感到了危險,並立即選擇了撤離

這導致他的追殺功虧一簣,不僅如此,他的三分之二反應稍慢的軍隊埋葬在了那層熔岩四溢的空間之中而雙頭猴子卻在他眼皮底下逃了出去,這讓格拉茲特幾欲吐血

所幸混亂發生在深淵中下層每一層位面里,他才幸運地沒有遭到太多強大惡魔領主的趁火打劫,在這個時候所有惡魔領主都狼狽地躲避著深淵混亂可能帶來的毀滅,爆發的藍焰一直讓眾多惡魔領主神經過敏,而這一次的顛覆性災難是讓所有惡魔領主都失去了打架鬥毆的**

但格拉茲特回到自己的領域之後,見到銀白宮廷還沒遭到多少破壞,心情稍稍舒服了一些

而一件對他來說同樣重要的事正等著他的處理

他仍然倒提著自己的酸爆重劍,原本碧綠色的眼珠因為沒傾瀉乾淨的怒氣變得深紅,兩個魅魔小心地退到了角落,知道這個時候只要稍稍挑起烏黯主君的怒氣,他的憤怒就會讓他的重劍劈碎一切

而即使是如同格拉茲特這個深淵中公認為最像人類的惡魔領主,他也會經常在混亂的天性影響下喜怒無常情緒越是不穩定的時候越是如此

惡魔深刻了解彼此的天性,當然不會在這個時候上前觸霉頭

潘尼注視著這位無底深淵中最著名的幾位深淵領主之一,心中暗暗掂量著,在這種地方和他動武,能有幾分勝算

結論是勝算雖然不高,但是逃走卻並無問題——藍焰和阿斯摩蒂爾斯的推力讓深淵的魔法力量變得混亂非常,他這種法師還算能夠適應,不過一些對環境依賴極高的魔法裝置卻未必能夠維持穩定地運行,比如這座象牙塔中原有的魔法結界,潘尼一路走來當然知道它們是多麼的形如虛設

正在他觀察烏黯主君之時,烏黯主君凌厲的目光在被抓來的眾女之間掃了一圈,那驚人的恐懼靈光射入這些女人麻木的靈魂,頓時激起一陣陣驚恐的波濤,原本安靜的小花園頓時被這群恐怖到四散奔逃的女人變得鬧哄哄

「這就是全部?」

「都在這裡了主君閣下,不過有一個比較特別她身上似乎還帶著某種神力的氣味……」維因說著皺起眉頭:「我把她放到下層用冰凍結起來了」

「神力氣味?不,不可能」烏黯主君忽然抬起了顫抖的拳頭,用一種萬分失望的視線掃過這些驚恐得如同鴨子一樣的女人:「這些垃圾雌性動物該死的居然沒有她在裡面她應該還在深淵啊我的手下都是一群該死的廢物連個人都找不到」

他咆哮著揮起重劍,幾下劈砍,便將十幾個從他身旁跑過的女人砍成碎片,這讓花園中的氣氛加緊張

潘尼的心臟劇烈地跳動了兩下,惡魔主君的凶暴讓他的確地感受到了忌憚,不過通過格拉茲特的話,他倒是捕捉到了一點信息——格拉茲特在深淵裡到處搜捕人類女性,應該是在找某個人,看其如此緊張的模樣,這個人類女人對他似乎非常重要

會是誰呢?

潘尼皺了皺眉,忽然注意到花園中間柱子上的浮雕

就在這時,格拉茲特砍光了所有在他恐懼目光下四散奔逃的女人,原本靜謐優雅的小花園頓時變得一片血腥,烏黯主君呼哧呼哧地噴了幾口氣——惡魔主君不會因為疲倦做出這種動作,多的原因大概是將胸中壓抑的怒氣噴射出去

「啊,這群蠕蟲的糞便,我要把她們全都當成幼蟲的飼料,一群下賤的人類女人浪費我的時間」格拉茲特盯著腳下的屍體憤怒地叫喊了一陣,忽然又抬起頭看著天棚,微微合上眼睛,用一種很哀傷的口吻嘆息起來:「伊格維爾伏,我的伊格維爾伏,你究竟在什麼地方,真的死在了這場災難之中?啊,這無情的藍焰,讓我永遠地失去了你……」

伊格維爾伏?

《惡魔志》的編纂者,**師佩里蘭的前統治者

聽到格拉茲特口中提起這個名字,裝作抵抗了恐懼目光的潘尼心中驚訝無比,烏黯主君竟然在找伊格維爾伏?

這位惡魔主君和巫術皇后之間的事跡整個托瑞爾大多數高階法師都有所耳聞,簡略地說不過是那麼幾條:伊格維爾伏依照她的導師瘋子扎吉格的記錄找到了召喚烏黯主君的方法,把這位惡魔領主從深淵召喚到主物質界囚禁了數年之久,這期間發生的故事不可考證,但可以確定的是,伊格維爾伏從格拉茲特身上獲取了大量知識和力量,同時生下了一個小孩——這位小孩日後進入了灰鷹世界,成了一個很著名的邪神

不久之後她和掙脫禁錮的格拉茲特進行了一場驚天動地的戰鬥,戰鬥的結果是兩敗俱傷——損失慘重的巫後不得不躲了起來,而格拉茲特被放逐回了深淵,損失的大量力量迫使他在宮殿中躲藏了一百年

再然後格拉茲特將伊格維爾伏騙到了深淵加以囚禁,並取回了大量原本屬於他的力量,隨後又被這位巫後逃走

如今,這位巫後居住在深淵某處格拉茲特無法找到的地方,很多人認為,她和格拉茲特仍然念念不忘著彼此,時刻準備給對方一次深的打擊

這亂七八糟的故事讓無數人得出結論:烏黯主君和巫術皇后是一對不死不休的仇敵

不過格拉茲特現在這幅樣子在潘尼看來,卻十足十地像是一個痛失愛人的文藝青年

這讓潘尼生出了一個很荒謬的想法:難道這兩個傢伙之間有姦情?

這個想法顯然荒謬無比,伊格維爾伏是一個著名的邪惡**師,曾經用暴政統治佩里蘭也曾帶領下層界的軍隊入侵灰鷹世界;而格拉茲特則是深淵領主,惡魔主君,這兩種生物,心中怎麼會有愛這種概念?

儘管生過小孩,但是明眼人都知道這多半是伊格維爾伏的實驗,聯想格拉茲特那著名的**生個小孩也不奇怪;但如果說是愛情的結晶——全托瑞爾有百分之九十九的知情者都不會相信

不可能,不可能……

潘尼不斷地否定著這一可能性,不過一種荒謬的思維卻驅使著他試圖找出這個想法的合理性

是的,如果格拉茲特果然和伊格維爾伏之間有姦情,那麼他所看到的一切,就都能解釋得通了……

很顯然,格拉茲特在深淵到處搜刮人類女人的原因並非他有多好色,而是因為藍焰的爆發讓他想到伊格維爾伏很可能在這場災難中受到重創,凶多吉少;而以邪惡**師和深淵領主崩壞的性格,兩人過往之間的衝突,很可能是他們相互表達愛意的方式……那麼潘尼在象牙塔內外看到的那數千張一樣的女性臉孔的原型,也就呼之欲出了……

潘尼心底一股危險的感覺開始上浮

他感到了危險,卻找不到這種危機感的根由,直到格拉茲特完成了哀嘆之餘仍然如此

「主君閣下,還有幾個她們抵抗了您的恐懼靈光……是否……」維因的提醒讓格拉茲特終止了『痛失愛人』的感傷,他機敏地低下頭來,讚許地拍了拍維因的肩膀:「啊,是的維因,謝謝你的提醒,伊格維爾伏怎麼會是連我的恐懼靈光都抵抗不了的廢物?唔,維因,你幫了我一個大忙啊」

「這是我應該做的」維因謙遜地回答

格拉茲特原本充滿哀傷痛苦的臉再次變得充滿了希望,不過對於他而言,只需要在感到一次輕微的失望,沸騰的怒火就會讓他變得為瘋狂——深淵領主大多如此,比起其他領主,他的性格還算是溫和的

他一個一個地看過那些沒有受到他恐懼靈光影響,仍然表情木訥地坐在地上的女人——這樣的人還剩下三十來個,他的視線比剛才為認真,每掠過一個女人的臉,失望的情緒就讓他的表情就變得焦躁一分,直到那充滿洞察力的視線透過一叢草叢,落在了裝傻的潘尼臉上

潘尼馬上感到這位深淵領主的視線牢牢地釘在了自己的臉,他越加不安,當他敏銳的視線在惡魔主君變得熾熱的瞳孔中的影像看到自己的臉時,心臟咯噔一下,終於知道剛剛那股危機感的來源:那幾千張臉給了他過深的印象,以至於在使用變形術的時候無形中受到了很嚴重的影響,要知道,當時那樣倉促的情況下,可沒多少時間讓他修飾變化後的相貌……

「伊格維爾伏哈我就知道你不會那麼容易死的我格拉茲特所真愛的女人,怎麼可能被那莫名其妙的藍焰燒死?哈哈哈哈哈」

格拉茲特興奮地語無倫次,他丟下重劍,大跨步地衝著那張熟悉的臉走去

潘尼一瞬間感到風中凌亂,看著迫近的深淵領主,再也不能保持淡定的心情繼續裝傻,嘴角和眼皮都開始抽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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