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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是什麼也記不起來?」

剛說出這句廢話,潘尼就有一股想抽自己嘴巴的衝動。更多精彩小說,請前往,

如果她能記得起來以前的事情,現在就不是這樣一幅模樣坐在這裡,而是抽出柴刀來和他拚命了。

她怔了一下,抬起腦袋,臉上的表情有些困惑,她點了點頭,隨後又很快地搖了搖頭:「不,我……很困惑……」

她凝望著天花板,苦惱的表情出現在她的眉間:「西恩,你……很希望我想起來過去的事情嗎?」

潘尼默然不語。

他還沒想好該怎麼回答,她就搖了搖頭,將厚重的書籍丟到一邊,身體滑倒著仰臥在床上,抬起左手掩上額頭:「不知道為什麼……我……好像很不希望想起來那些事情,這讓我很困惑……很痛苦,但我又很想回憶起來,因為我好像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不過好像也有很多可怕的記憶在裡面……」

「西恩……」她伸出右手,摸索著抓住潘尼的手臂微微地晃動著,茫然無焦距的視線在他的臉上游曳,似乎要挖掘出什麼東西來:「你幫幫我……告訴我,我應該想起來那些東西嗎?」

潘尼沉默了一陣,在她困惑而茫然的目光注視下,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他有心抽出手臂,不過卻又一陣不忍心,尤其是他很明白,若是沒了亞莉克希亞幫助她遮擋掉來自莎爾的神力窺探,相信這位對他抱有深刻恨意的夜之女神不會放過這個噁心他的大好機會。

喚醒她遺失的記憶,其實只需要他一點頭而已,想到這一點,他就感到更為慚愧。

到了現在,他仍然在欺騙她。

「還是不要好了……」她看著潘尼的表情發出苦笑,隨後悵然若失地搖了搖頭:「既然西恩不喜歡,那就算了吧。」

「……為什麼?」潘尼有些驚訝地詢問。

「不知道……」她合上眼睛:「……好像是……西恩,你能告訴我。你過去究竟和我發生了什麼事情嗎?為什麼我每當看到你的時候,都會忍不住地想哭呢?但在見不到你的時候,卻什麼精神都提不起來……」

「大概是因為我欺騙過你吧,貝利亞。」潘尼嘆息道。

「……貝利亞。這是我的名字?」貝利亞目光困惑:「好像是的,但你說你欺騙過我?為什麼?」

「如果說是我害的你落到現在這個地步……你會恨我嗎?」終究有些壓抑不住心中的愧意,巫師決定吐露出些許真相。

不過這真相卻讓如今的貝利亞不敢相信,她搖了搖頭,臉上的表情更為迷惑:「為什麼?不可能……不……不,別說了……」

她忽然掀起棉被,將整個身體都縮在裡面。透過顫抖的被褥,潘尼大概能夠想像得到她心中的情緒。

「求你了……西恩,別讓我想起來……」她虛弱發顫的聲音從被窩下的縫隙里模糊不清地飄出來,令巫師的情緒一瞬間地落到了谷底,再也不敢開口說任何話語。

過了一陣子,棉被掀開了一角,潘尼的視線落到貝利亞露出的蒼白的臉上,心情有些忐忑.

很明顯。她對待過往那些記憶的態度是矛盾而敏感的,很可能因為一些微小的契機而覺醒起來,而又會因為心底的不安而抵制著這些回憶。他並不知道這種危險的平衡會持續多久,但他很清楚,這一天總會到來。

他看著她蒼白的臉,心底更加忐忑,他無法確定,她是否已經因為剛剛他那魯莽的暗示,已經想起了一些事情。

如果果真如此,他就要做好承受一場狂風暴雨的準備了,這無疑是他自作自受。

正在他有些覺悟地思考著的時候,她忽然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原本虛弱蒼白的臉也變得紅潤而飽滿:「笨蛋潘尼,亞莉已經遮蔽住壞女人的心智了,你還非要提醒她想起來,生怕她不知道你在陰魂城做過的那些禽獸不如的事情,哼!壞蛋潘尼,你真的一點兒羞恥之心都沒有嗎?。」

「……禽獸不如?」亞莉克希亞的評價讓潘尼一時哭笑不得。這話看似沒什麼錯誤,不過卻不敢出自亞莉的口中,他想要捏捏亞莉的鼻子,卻在想到這身體的原主之後放棄了這個想法,只能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亞莉,你懂得這個詞是什麼意思麼?」

「怎麼不懂?哼哼……」亞莉哼哼唧唧地爬了起來,抱住潘尼的脖子:「還想在圖書館裡面對亞莉做壞壞的事情,還說什麼亞莉是他最可愛的妹妹,身為兄長居然會有這種想法……」

「喂喂喂……」潘尼連連咳了兩聲:「你好像說反了。」

「沒有!」她語氣肯定地回答,隨後卻也有些底氣不足:「……明明就是這樣。想要做禽獸做的事情卻找各種理由說服自己不做,簡直就是禽獸不如嘛~」

「咳……」潘尼很慶幸,非常萬分地慶幸自己沒有喝水,不然一定會因為這句話而噴出來。

他很快就想到一個問題:「亞莉,這些都是誰教給你的?」

他發誓,知道是誰把這些亂七八糟的理論教給亞莉的人之後,一定要給那個人留下點終身難忘的教訓。

「是這個啦。」亞莉撿起那本厚重的書典遞到巫師的眼前,潘尼看到扉頁上那行華麗的通用語標題:《玫瑰英雄紀事》,頓感五雷轟頂,這是蘭妮懷孕的時候手不釋卷的一本讀物,乃是一個名叫西爾芙.冰霜的精靈女吟遊詩人所著,著作在廣大費倫女性冒險者之間流傳甚廣。

這些當然不是什麼大問題,問題是這本書乃是一本大大的極端女權者讀物,提倡的不是男女平等而是女尊男卑,而故事又以情愛為主,想想看也知道其中的內容。

潘尼一直不知道原本喜愛同性的蘭妮什麼時候愛好上了這種東西——估計也有他的因素在內,性格叛逆如她一定已經不爽他很久了,又不想明著表達不滿,就只有通過這種方式發泄。

此書題材寬泛,內容陰晦。思想大膽,不少地方讓潘尼這個異界來客也驚嘆不已,眼下見它落到了亞莉的手中,頓時眼角暴跳。連忙將之從亞莉手中搶奪出來。

「還給我!」潘尼的突然襲擊讓亞莉奮起反抗,拽住書的另一邊試圖把書奪回:「潘尼這個大壞蛋,竟然搶亞莉的書。」

「好孩子不應該讀這種異端讀物,親愛的亞莉。」亞莉完全不輸於潘尼的蠻力讓巫師額角青筋暴跳:「快給我拿來,我一定弄更多更好看更適合你的書來給你解悶……」

「騙人!亞莉不是小孩子了,勇者惡龍地下城之類的故事已經糊弄不了我了!」亞莉克希亞嘟著嘴巴,滿臉惱火地瞪著潘尼。時而又帶著懇求的口吻:「潘尼,還給我嘛~」

「不還。」潘尼斬釘截鐵。

開玩笑,若是讓亞莉把一整個系列都讀完了,豈不是成了活脫脫的腐女?這如何是他能夠忍耐得了的事情?

即使是某種程度上的非人類,也要保持世界觀的正常才是。

亞莉嘟著嘴巴,一臉不滿地繼續著搶奪,不過她終究不如巫師詭計多端,很快巫師注視著她身後的怪異視線讓她短暫地轉移了注意力。就在她分神的時候,書已經脫手而出,她慌忙回神之時。卻見書已經在潘尼的手中消失了。

「啊!我討厭死壞蛋潘尼了!」她惱火地一腳踢在巫師的腰眼上,趁著他呲牙咧嘴的時候,把背後的枕頭和被褥一股腦兒丟在他的頭上,隨後整個人鑽進裡面,和巫師扭打起來。

片刻之後,她和巫師相互糾纏著倒在床上,兩人充沛的體力並沒有在這場打鬧中耗盡,只是過於貼近的距離和姿勢讓他們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尤其是潘尼注視著近在咫尺的臉龐,心中一陣怪怪的感覺。

「潘尼。你還不起來?再不起來,壞女人就要出來了。」亞莉紅漲著臉頰,對巫師眨著大眼睛。

潘尼搖了搖頭,再次坐回了床邊,深深吸了兩口氣,捋順腦袋裡混亂的思維:「亞莉。事情結束之後,我為你製造一個新的軀體吧。」

「好啊。」亞莉笑了起來:「亞莉才不喜歡在這個壞女人身體里永遠呆下去呢~製造身體的法術好麻煩呢~」

她皺起了眉頭:「想一想就會頭暈眼花,潘尼能做就最好了。」

作為天生強大的奧法師,她一點兒稍稍複雜些的奧術應用都難以做到,很多時候都在憑著強悍的本能使用奧術,這是經常能夠讓潘尼感到無語的一點。

潘尼很確認泰拉曼特是故意的——毫無疑問,只需要稍稍提高亞莉克希亞的理性智能,就可以讓她嫻熟地使用高階的奧法,這不應該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但是至高王子偏偏選擇製造出一個有些呆的小女孩。

不過潘尼也不是不能理解泰拉曼特的想法,這樣的智能明顯更容易控制。

「好……」潘尼點了點頭,摸了摸亞莉的頭髮,這是他現在對亞莉唯一能夠很自然地做出來的親昵舉動。

銀白的髮絲柔軟而順滑,摸起來像是一團細膩的絲綢。

亞莉眯起了眼睛,似乎很喜歡這樣的撫摸,片刻之後她突然睜開眼睛:「潘尼,有人在塔下面鬼鬼祟祟地窺視!」

「嗯?」潘尼警惕了起來,在許多防護法術都不可靠的情況下,亞莉是這座法師塔最為犀利的監視器,可以從容地應付各種入侵和窺視,她既然察覺到了,那就十有**是可以確定的。

通常在這種情況下,他都會確認這窺視者的來路,然後再決定是聽之任之還是驅逐了事,有些時候則會將其人間蒸發。

於是他走到窗口,展開視域,開始尋找偷窺者。

很快他找到了目標,同時有些愕然。

……

這架馬車歪歪斜斜地停在如今人跡罕至的塞爾租界的道口,拉車的高頭大馬懶洋洋地四腿蜷曲趴在地上打盹兒,兩隻亮晶晶的眼睛透過窗簾的縫隙看著那座不算高聳的法師塔。

「小姐,你已經在這裡看了一個小時了,到現在晚飯還沒吃呢……」身材越加矮胖的老羅本瞅著自家的小姐,一臉愁色。

菲娜默不作聲,繼續紋絲不動地對高塔投以注目之禮。

「你在這裡怎麼可能看得到他呢?小姐,你的眼睛附加了穿牆術嗎?」得不到菲娜的回應,老羅本更加愁眉苦臉:「求你可憐可憐我這個老僕人吧,我都快餓死了……」

他狡猾地低聲嘀咕著。

「對不起,羅本叔叔……」殘存的良知讓菲娜低下了頭:「我只是想看看他而已。」

「即使要看,敲門進去看多好,摩爾……不,迪塞爾先生怎麼會拒絕你呢?」羅本小心地瞄了菲娜一眼。

「哼!」菲娜頓時撅起了小嘴,生起氣來:「我改主意了,羅本叔叔,那個花心的壞傢伙有什麼可看的?快用鞭子把馬抽醒,我們連夜回星幕。」

「如果這麼做,這馬就太可憐了,丹林頓小姐。」一個熟悉的聲音突兀地在左近響起,菲娜轉過頭去,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掀開車門的巫師。

「為什麼不進來坐坐呢?」潘尼看著一臉愕然的菲娜:「現在盜賊團太活躍,連夜趕路不安全。」

「我可以去旅店。」菲娜惱火地盯了讓她大吃一驚的巫師一眼:「誰來看你來了?」

「旅店真的比我的法師塔更好嗎?」潘尼玩味地微笑著。

「本來就……啊!」菲娜剛要答覆,卻在這時感到一陣頭暈眼花,再次清醒之時,卻已經身處一個巨大的房間之內。

而一個令她感到尷尬的事實則是她被巫師用一個很曖昧的姿勢抱在懷裡,這讓她的腦袋一陣空白。

「你不是來看我的嗎?」潘尼笑問:「為什麼不多住一段時間呢?」

菲娜張了張嘴,避開了巫師灼熱的盯視。

「看來你已經忘不掉我了,菲娜。」注意到她的反應,潘尼嘆了口氣。

菲娜面紅耳赤,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都知道了還要說破,太可恨了,整個世界沒有別的男人比他更可恨了,恨死他了。

「還要走嗎?」一股氣流吹拂過她的耳際,讓她一陣失神。

伴隨著一陣頭暈目眩,她側過了臉,避開了巫師的問題。

「那就留下來吧。」她聽著巫師的話語,身體漸漸變得軟綿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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