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卉嘴角抽了抽,花蕾待放的小皇后住得比道觀還像道觀,老太后反倒坐擁花花世界。

不過,明卉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話,太后並不老,稱不上「老太后」三個字,她應也是四十多奔五十的人了,可是保養得當,妝容精緻,看上去頂多三十出頭。

正如明卉從兩位江老夫人那裡得知的一樣,孫太后只是中人之姿,但是面容恬靜柔和,皮膚白皙,錦衣華服也難掩出塵之色,是那種即使群芳爭艷,也能被一眼看到的人。

明卉心中暗暗驚奇,真沒想到,孫太后的氣質這般出眾,定襄縣主容貌很美,也有幾分肖似孫太后,可若是與孫太后相比,便顯得俗艷了。

孫太后也在打量明卉,嗯了一聲,道:「哀家聽說你在道觀中長大?」

明卉

明卉只好把對耿皇后的那番話重又向孫太后複述一遍,孫太后點點頭:「看著倒是個伶俐的,明家是書香門第,你可讀過書?」

明卉忙道:「臣婦略識得幾個字,但也只讀過《列女傳》和《女則》。」

她沒說謊,她真的讀過,還是兩個嫂嫂讓她讀的,她從娘家一路帶到京城。

「好,女子讀過書,人也會清明豁達,來人,把哀家的賞賜,拿給明淑人吧。」孫太后說道。

明卉鬆了口氣,總算是沒像那許公公一樣,叫她「長平侯府大少奶奶」。

有女官將賞賜捧過來,明卉看了一眼,是一對石榴花簪,一對碧玉手鐲和一匣子宮花。

明卉連忙謝過,太后微笑:「去吧,改日再叫你進宮聊天。」

明卉告辭,許公公叫了兩名宮婢,幫明卉捧著賞賜一直送到了宮門口。

明卉並不知道,先前帶她去朝陽宮的那個名叫小五子的內侍,在得知她被許公公帶去見太后之後,便飛奔著去了一處偏僻的宮院,對等著門前的內侍說道:「轉告你家主子,太后要召見那位,被許公公帶走了。」

內侍匆匆進去,很快便出來,將一張十兩的銀票給了小五子:「主子說這就是氣運,怪不得你,還是要賞的。」

小五子道聲謝,將銀票收了,飛奔著跑了。

霍譽一直等在宮外,見明卉出來,這才鬆了口氣,他打賞了那兩名宮婢,收了賞賜,扶著明卉上了馬車。

直到進了皇城,霍譽這才問道:「今天可還順利?」

明卉便把先是見到皇后,後來又被太后叫過去的事,全都說了。

她補充道:「我猜孫太后之所以要召見我,是因為長平侯府的關係,你是不知道她身邊的許公公是怎麼稱呼我的,長平侯府大少奶奶,而且每次都是要說出這一大串,一個字都不少。」

霍譽嗯了一聲,道:「據我所知,太后不止一次召定襄縣主進宮訓斥,加之前陣子承恩公府鬧得太過,太后給你恩典,也是想要敲打承恩公府,讓他們不該想的就不要想。」

明卉蹙眉:「承恩公府想讓霍誓承爵?」

霍譽輕笑:「是啊,承恩公府已經有了幾位有力的姻親,卻還嫌不夠,還想把長平侯府抓在手裡。」

霍展鵬再不爭氣,長平侯府也是一等爵,下一任長平侯即使沒有建樹,只要循規蹈矩,就能令皇帝改變對長平侯府的看法,長平侯府的富貴至少還能延長三代。

可是霍展鵬再不爭氣,定襄縣主也拿捏不住他,不但定襄縣主不行,承恩公府也不行,否則也不會有老岳父過壽,霍展鵬從牡丹樓贖了兩名花娘做壽禮的笑話了。

霍展鵬又不是暴發戶出身,長平侯府已經富貴百年,霍展鵬還能不知道壽禮要怎麼送?

所以,霍展鵬是爛泥也好,朽木也罷,承恩公府卻就是拿他沒有辦法,既然霍展鵬不行,那就寄希望於有孫家血脈的霍誓了。

明卉理清楚這當中的彎彎繞,嘆了口氣:「真沒意思。」

霍譽微笑:「不用管他們,讓他們折騰去吧,我們過自己的小日,等過了這個月,我就送你回保定,到時白洋淀的荷花也該開了,我們去淀子上住兩天。」

「好啊!」明卉一下子來了精神,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來,「皇后頂多有十歲吧,那麼小,天吶,應是還沒圓房吧?如果圓房了,那位可真是禽獸啊。」

霍譽失笑,忙道:「以後這話和我說就行了,不能和別人講,大不敬。」

明卉吐吐舌頭:「我就是和你說了啊。」

霍譽低聲說道:「去年大婚時,皇后已經十二歲了,現在應是十三歲,自是沒有圓房,宮裡另有其他嬪妃。」

明卉鬆了口氣,還好還好,小皇后沒被糟蹋,不過真沒看出來,那小皇后竟然有十三歲了,看著像十歲的,也可能是太瘦的原因吧。

明卉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來:「你去過後宮嗎?」

霍譽搖搖頭,他是飛魚衛,如果不是執行特殊任務,飛魚衛是不會進後宮的。

「為何要這樣問?」霍譽問道。

「今天去朝陽宮的時候,拐了七個彎,我總覺得,皇后的寢宮不會七拐八彎的,那名小內侍應是帶我抄了小路。」明卉說道。

霍譽的眼睛微微眯起,也就是明卉這般聰慧機靈的姑娘,才會有這樣的警覺,他問道:「七個彎?你數著了?」

明卉點點頭。

霍譽拍拍她的頭,笑著說道:「我會想辦法去打聽的,好在這次進宮還算順利,別想那麼多了,下次進宮要大年初一了。」

明卉長舒了口氣,雖然今天進宮無驚無險,可她也不想再去那地方了。

「對了,我在皇后宮外見到了一位郡主,還有一位三品淑人」明卉把那位夫人和郡主的眼風官司講了一遍。

霍譽略一沉吟,道:「那位郡主應是寶莊郡主,那名夫人是她的婆婆通政使聶輝的夫人。據聞寶莊郡主成親三年未有所出,聶夫人往兒子屋裡塞了侍妾,寶莊郡主給那侍妾喂了藥,又把奄奄一息的侍妾抬到聶夫人面前,讓聶夫人親眼看著侍妾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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