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想來,上界是個什麼地方?」

佇立原地,正對著陳銘,皇后臉色平靜,淡淡開口道:「元氣濃郁?強者遍地?地域廣袤,天才地寶數之不盡?」

「難道不是如此麼?」

原地,聽著皇后的話,陳銘皺了皺眉,反問道。

按照常理而言,世界上限更高的世界必然會更加繁華。

強者並非憑空出現,也需要元氣與資源支撐,不可能憑空冒出來。

上界既然有尊者這等超越天人的存在湧現,那麼武道之風必然極盛,唯有擁有足夠基數的武者,才能誕生出這等超越界限的存在。

但從眼前皇后的口中看來,似乎卻並非如此?

「若是過去的上界,倒也的確是你所想的那般,但如今的上界,卻早已經不同了。」

在眼前,皇后搖了搖頭,說到此處,眼神不免帶上了些追憶之色:「如今的上界,儘管在頂尖強者上還有所超出,但卻已經青黃不接,論及武道,說不定連此界都有所不如。」

「為何如此?」

陳銘皺眉,開口問道。

「天地元氣的衰敗。」

皇后搖了搖頭,開口說道:「自數千年前開始,上界的元氣便是不停的衰敗,一直持續到如今。」

「此刻上界的元氣,已經連此界都有所不如了。」

對著陳銘,她淡淡說道:「上界的天意出了問題,整個大界都開始衰竭,以至於元氣枯竭,後續的武道越發衰弱了。」

「我們這一批尊者,大多是從天意衰亡之前所晉升的那一批,但除去我們這些老傢伙之外,整個偌大上界,如今連幾位天人都照不出來。」

「這也是我等對這片天地如此上心的原因之一。」

她搖了搖頭,開口說道:「上界元氣凋零,但這片世界卻還處於新生,儘管天意壓制更為嚴重,卻也不失潛力。」

「趁著這片天地還沒有融入上界,天地元氣尚在,我等下界,只為多奪得一些元氣,以此讓自己多苟活一段時日。」

「這便是我等下界的原因。」

武者的壽命,會受到天地之影響。

理論上講,天人至少有千年壽,若是不與人征伐,不過多消耗自身本源,再算上天人轉世之能,甚至能挺過好幾千年。

尊者的境界在天人之上,理論上講,壽命只會比天人更加漫長,不會更短。

但這一切,都是在天地元氣足以支撐的情況下來講。

人活著需要吃喝,武者存世,也需要消耗元氣。

元氣有沒有,對人來說差別很大。

若是元氣充裕,哪怕是個凡人也可長命百歲,年至九十仍然身強體健。

對武者而言也是如此。

武道天人至少有千年壽,但若是無絲毫元氣支撐,固然同樣可以活的比其餘人長,壽命卻也要大打折扣。

「你們下界,僅僅只為了這個?」

原地,陳銘沉默片刻,隨後才開口說道。

「你還年輕,壽元充足,自然不明白我等的感覺。」

望著陳銘的反應,皇后搖了搖頭,淡淡開口道:「當你壽命將盡,肉身枯竭,神魄消磨殆盡之時,才會明白機會的重要。」

「我等自上界而來,哪怕年歲最輕的,如今也有數千歲,距離油盡燈枯已然不遠。」

「到了此刻,此界便是我等唯一的生機。」

「不趁著如今奪取元氣,等將來此界融入上界之中,此界一切元氣盡數逸散,便為時已晚。」

靜靜聽著她的話,陳銘不發一眼,從始至終保持沉默。

「你我其實無必要敵對,反而可以聯手。」

一旁,望著陳銘,皇后繼續開口:「此界元氣剛剛復甦,尚且還算充裕,卻也經不起太多人一起掠奪」

「因而,我同樣不希望有其他尊者下界。」

「在這一點上,你我當保持一致。」

對著陳銘,她毫不掩飾的開口說著。

這就是典型的先行者坑後來者,自己把路走完,讓其他人無路可走。

她一人下界,態度頓時就是一變,要讓其餘尊者都沒辦法下來。

不過在某種程度上,這未必不是件好事。

一位尊者下界,總比一群尊者下界要來得好。

身為上界尊者,這群人的胃口極大,若是真的一群一群的下來,恐怕此界最後也就剩不下什麼了。

原地,陳銘沉默許久,隨後才繼續開口,向皇后詢問上界的一些情況。

對於這些,皇后知無不言,將自己所知一一告知。

身為上界尊者,她知曉的隱秘自然極多,有些常人無法得知的隱秘,在她的口中只是尋常事。

在交談之中,對於上界,陳銘也有了些模糊的印象。

上界自然不是真的叫做上界,而應該換做東界。

東界並非唯一之界,在界外的界海之間,自然還有其餘大界,只是卻十分罕見。

如大乾世界這般的大界,對於東界之人而言,都屬於十分稀有的大界,值得這些上界尊者打破頭來爭奪了。

交談許久後,陳銘邁步離開此地。

儘管沒有明說,但無聲之間,兩人已經達成共識。

陳銘安靜待在他的定州,當他的定州總督,皇后也僅僅待在帝京之中,當她的大乾皇后。

兩人互不干涉。

過了數日,陳銘收到消息。

被扣押的陳氏族人,連同陳器之與陳喻家眷在內,所有人已從帝京中走出,不再被扣押。

見此,陳銘也放下心來。

陳器之等人離開帝京之後,陳銘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

不過,他並沒有立刻回到定州,而是徒步走到了帝京之外,來到了一處道觀之中。

眼前的道路漸漸荒蕪,周圍的人煙漸漸變得稀少。

入眼所見的範圍內,清風觀的輪廓已經清晰可見。

在清風觀前的小亭中,陳銘望見了一個熟人。

那是明微的弟子德清。

數年時間過去,這個當初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年也褪去了青澀,如今已經變成了一個身材挺拔的青年。

他獨自一人,手中拿著掃帚,在長亭中清掃著,此刻望見陳銘的身影后,直接放下了手中的掃帚,邁步向陳銘身前走來。

「數年不見,陳師叔風采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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