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士的小屋中,起司和愛爾莎蒙娜三人將傑克擋在後面,與相距不過五步距離的狼巫老人和她的大狗們緊張的對視著。在這個距離上起司他們完全沒有辦法躲避或者抵抗對方的攻擊。不論是那些兇猛的獵犬,還是可以免疫大部分魔法的狼巫都可以輕易的將一行人撕成碎片。不過好在就在法師以為必死無疑的時候,對方卻主動放棄了動手的打算。

老人看到起司他們的動作,臉上的表情從猙獰的威脅變成了微笑,這微笑中並沒有嘲諷的意味,反而卻有幾分慈祥的神色。而隨著主人情緒緩和下來,那些獵狗也都安靜了下去,它們又一次伏在主人的腳邊,充當起了寵物的角色。當這一切過了兩分鐘之後,起司才確定對方真的不會在這裡和他們動手,於是也為自己剛才的誇張反應感到有些侷促,法師示意同伴將武器收回去,然後再一次坐了下來。臉上的神色不太好看,任誰發現自己的處境安全與否都握在對方手裡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都不會太好。

「好了,只是一個小小的測試罷了。我只是想看看你這個巫師是不是把其它小傢伙們當成是擋箭牌而已。」老太婆說道,「現在看來,至少你和沃夫那個傢伙一樣,雖然藏頭露尾的,可是還算有種。」

聽到對方的話,起司感到了有些錯愕,法師說道。

「所以您剛才說的都只是為了測試我們?」如果對方點頭,那意味著關於傑克血脈的那些話都只是為了讓法師他們誤以為狼巫要攻擊傑克的幌子而已。

「那倒不是,這個小子身上確實流著霜魔的血,而且裂骨氏族也確實毀滅了我的部族。」老人接下里的話讓起司剛放鬆下來的肌肉又再次緊繃起來。

「不過你們也不必感到太緊張。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這個叫傑克的小子雖然有著裂骨氏族的血脈和姓氏,但是不用我說你們也能看出來,他現在怎麼看都只是一個人類罷了。你和沃夫甚至那隻蝙蝠都發現不了他血脈中的秘密,這就說明了他已經是一個混雜了微弱霜魔血脈的人類,而不是一個披著人類外表的霜魔,要不是我對那個該死的血脈有著特別敏銳的嗅覺的話,我也不會注意到那幾近消逝的氣味。」說著,老人講一條毛毯蓋到自己的身上,眯起眼睛。確實,起司和傑克同行了這麼久都沒有覺得他有什麼特別的地方,而沃夫城主如果察覺到傑克身上的血脈也絕不會讓他來見老太婆以免搞砸這次成功率本就不高的會面。

「換句話說,您不會因為傑克身上的裂骨血脈而難為他了,對嗎?」法師問道。雖然剛才對方的話幾乎就是這個意思,但是起司覺得還是讓隱士親口承認比較保險。以狼行者的性格,只要她回答是的,那麼「猴子」身上的問題也就不算問題了。

「呵呵,我可沒這麼說。雖然這個小子不必為了裂骨氏族的過往而送命,但是我也不是善人,一個流著毀滅了你全族血脈的人,你會這麼輕易的放過他嗎?」老人說道。

起司的眼皮跳了一下,雖然對方這話里的意思看起來不會要了傑克的命,但是法師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傑克拍了拍起司的肩膀,用手勢示意了法師一下,讓起司不要在他的問題上過分糾結,先優先完成城主的委託。法師點了點頭,他這才想起來此行的目的不是為了尋找傑克的身世,尋求眼前這位老人的幫助才是重點。

「那好吧,我們先不說這個了。我們此次前來的目的想必您也十分清楚,不知道您是不是可以給我們一個答案,如果有什麼要求也可以先提出來。」法師說道,他的姿態已經擺的非常低了,甚至還慫恿對方開出一些條件來。以起司的角度來看,此時當務之急是找到幕後的主使者,只要得到了他想要的消息,法師完全可以馬上帶著同伴離開鐵堡。

「是嗎,只要我答應幫忙,你就答應我的條件?」雖然老人的眼睛只是半睜著,但是起司卻從那雙眼睛裡感受到了野獸在觀察獵物一般的眼神,「好吧,要我出手也不難。而我的要求也只有一個,你們待會把那個叫傑克的小子留下來陪我吃個午飯就行。」

這莫名其妙的要求弄得法師皺起了眉頭,對方剛才才答應過不會殺死傑克,此時卻又開出威脅意味這麼明顯的條件,到底是什麼意思?雖然對狼行者的行事風格不能說全無了解,可是起司總覺得眼前的狼巫和他認識的狼行者有著些許的不同,而正是這不同的存在,讓起司難以洞悉對方這麼做的目的。

然而就在法師還在思考推敲的時候,傑克卻已經開口了。

「我答應您。我願意留下來陪您吃飯。」「猴子」說這句話的時候十分輕鬆,好像他只是在答應一個孤苦無依的老人共進一餐的請求,而沒有意識到對方是和自己有著血仇的狼人。

「很好,正好時間也快到了。廚房裡還有些材料,你去做午飯吧,至於你們,回去告訴沃夫我今晚會出現在戰場上。」老人對傑克指了一下廚房,然後開始趕起司他們離開。

雖然法師並不放心將傑克一個人留在這裡,但是在老太婆和她的獵犬們的驅趕以及傑克本人的示意之下,三個人還是不得不離開了這間小屋。老人的大狗們像是護衛一樣目送著法師他們沿著來時的小路離開,然後靜靜護衛在小屋的周圍,似乎屋子中正要發生什麼重要的事情。

隨著炊煙從廚房的煙囪里飄出,傑克很快就將著一盤沙拉,一鍋肉湯和一些麵包放到了客廳的桌子旁。然後幫老人講椅子挪到桌子邊,他做這一切都是如此自然,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眼前的老女人有著可以撕碎自己的可怖力量。看到傑克的舉動,老人滿意的坐在了桌子旁,然後對站在一旁的「猴子」說道。

「我的臥室里還有一把椅子,把它搬出來。」

傑克聽了乖乖的打開那扇木門,走到臥室里又搬出了一把小一點的椅子。將這張椅子放在餐桌旁,他也坐了下來。在老人的咀嚼聲中,兩個人沒有多說一句話將餐桌上的食物一掃而空。吃完了飯之後,傑克將餐具收拾到廚房中,作為獵人,經常要孤身一人在森林中生存,對於洗滌餐具這樣的工作傑克並不陌生。當他再次回到客廳時,他發現老人依然坐在餐桌前,「猴子」自覺的坐在了隱士的面前,等待著對方說出把他留下來的真正目的。

良久,老人終於開口了。

「我的名字叫露易絲,住在附近的人會叫我露易絲太太。而作為狼行者,我的名字是露易絲.亞歷山大。亞歷山大部族的最後一個狼人。」

傑克點了點頭,示意他在聽露易絲太太說的話。

「而我留下你的目的,也是因為從你身上我看到了一個荒唐可笑卻又真的發生了的預言。那個預言是我年輕的時候別人告訴我的,那時的我一心想要找到裂骨氏族報仇,通過占卜找人一向是快捷的方法,但是我卻遇到了一個奇怪的巫師,那個巫師沒有告訴我裂骨氏族的所在,卻跟我說……」狼巫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

「他說了什麼?」傑克問道。

「他說,亞歷山大會從裂骨的血里重生。」老人說出這一句的時候,眼睛猛地睜大,那雙眼睛絕對不應該屬於一個人類,那是一雙狼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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