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您慢著點。」

街上,一僕人扶著錦帽肥潤男子,剛從邊上妓院出來。

僕人見著主子兩腿發飄,正面雖是喊著慢點慢點,可一側過臉去,便在那偷笑連連。

肥潤男子走了幾步,終不利索,拍了僕人後腦勺一下,就喊道:「蹲下,馱老爺我回去。」

僕人一臉難色,卻又不好拒絕,只得聽話蹲下,馱著那少說也有兩百多斤的老爺,艱難邁步回去。

「老爺,其實,咱完全可以在【飄香園】過夜。」

「過什麼夜?就那幾個貨色,也配讓老爺我留在那過夜?」

僕人一愣,心說方才在裡面,老爺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嘴上卻作附和:「也對,說到底【飄香園】連個像樣的花魁也沒有,屬於食之無肉,棄之有味,稍微玩玩尚可,留下過夜,確是少了點什麼。」

僕人稍頓,忽然道:「老爺,聽聞那晴霜,最近風靡京城的腊味魚塊就是她在搗鼓。這女人厲害啊,沒看出來還有這般手藝,話說,要是老爺那晚得手,說不得如今這腊味魚塊,也是老爺手中之物了。」

伏在僕人背上的男子,一想到晴霜,就想到那晚被一個三寸小人追逐的恐懼,忙打斷道:「別再跟我提這個女人,漂亮是漂亮,她那家裡,我是再也不會去了。」

僕人:「老爺不去她家裡,卻可以讓她來老爺家裡啊。」

劉老爺:「你有辦法?」

僕人:「偶有一計,或可為之。」

劉老爺:「說來聽聽?」

兩主僕提起女人,一時也來了勁頭。

然而,走著走著,僕人一個趔趄,與劉老爺兩人如青蛙抱對橫摔了一臉。

劉老爺當場就摔懵了,僕人嘴巴都磕在地上,擦出了血來。

他惱怒地就罵了起來:「你他媽瞎眼了啊?走路亂伸腿?」

迎面而來的,是個年輕男子帶著個美貌丫鬟。

年輕男子:「大路朝天各走半邊,你自己未長眼,卻反怪他人,這還有無道理?」

僕人直接跳腳:「好你個混帳,絆倒老子還有我家老爺,你還強詞奪理?你也不看看這是在甚麼地兒?」

年輕男子:「什麼地?」

僕人喝道:「這是在西城,你瞎了狗眼,連我家老爺也敢衝撞?」

年輕男子:「你家老爺,很了不起?」

僕人冷嗤:「了不起?你衝撞了人,今日就休想離去,我這就讓人報官,也好讓你知道冒犯我家老爺的下場。」

說著,他就扯住江陵的衣服袖子,不讓離去。

另一邊,目光在街上搜索,大抵是想找人報官。

劉老爺在這一帶的產業頗多,手下夥計,隨處可見。

只望了兩眼,他似就瞧見某個,剛張口要喊,江陵卻在他頭頂拍了一下:「狗仗人勢,也不外如此了。不但長著一雙狗眼,更長著一張狗嘴。狗眼識人低,狗嘴無象牙。」

僕人見他這般罵,這還得了?

更是抓緊江陵衣袖,朝遠方喊人。

卻不知怎的,他張口一喊,嘴裡卻出了個「汪」字。

當即一愣,再度開口,嘴裡仍是吐出汪汪汪的狗吠。

江陵將他推開:「是狗,就該看門去,莫要尋人便吠,忒沒禮貌。」

一語落罷,

那僕人當真就跪倒下來,如狗一般,爬著就走了。

劉老爺坐在地上,還未來得及爬起。

乍見這一幕,驚得嘴都合不攏來。

原本以他脾氣,也是要發作的,可看到僕人成了這樣子,一腔火氣頓時就無聲熄滅了。

江陵朝他微微一笑:「你就是劉老爺劉員外?」

劉老爺警惕道:「你是誰?想做什麼?」

江陵:「某日晚上,偷入晴霜閨房的,就是你吧?想尋你多日了,未想到竟在這碰見。也是緣分了。」

劉老爺感覺不對,縮著腳,就要退走:「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也不認識你,我不要與你說話。」

肥潤的身體這會兒卻是敏捷得很,雙腿也不發飄了,從地上爬起,就要走人。

江陵手裡一道陰氣,忽然激射而出,就落在劉老爺的兩腿中間。

劉老爺渾身一顫,然後捂著胯部,感覺就如寒冰凍住了一樣,人倒在地上狼嚎鬼叫:「殺人了……救命啊……殺人了……救命啊……」

江陵卻微微一笑,沒再計較,帶著美貌丫鬟就揚長去了。

下午,

荷香備了些禮物,送去給晴霜。

也跟她說了,後天就要離開京城了。

晴霜初聽稍愣,問她當初不是說少則幾月,多則半年嗎?怎麼這麼快就要走了?

荷香道:「我和先生都不太喜歡這個地方,我們來京城沒多久,碰到的事卻極多。京城不是個好地方呢。」

晴霜失神般點點頭:「是啊,京城……不是個好地方……」

荷香忽然發現她在納鞋底,就驚訝道:「呀,晴霜姐姐,你還會納鞋了?」

晴霜忙將納好的鞋底藏在背後,也將受傷的手指縮到衣袖裡去:「我……向孫大娘學的,剛學,你莫笑我。」

荷香一臉佩服:「晴霜姐姐真厲害,雖是什麼都不會,可什麼都肯學,且一學就會。我就苯了些,連先生教的那些菜都做不好。」

晴霜微笑著說:「其實,你才最好呢。」

荷香:「先生說傻人有傻福,晴霜姐姐你是在變著法說我苯是吧?」

晴霜笑著搖頭:「不是呢,是真心這麼覺得。」

入夜,

晴霜房裡點著燭燈,她坐在燈下一針一線,繼續納著鞋底。

想著荷香說的兩天後就要走了,她似憂似嘆:「那得快些才行了呢。」

這一夜,她幾乎熬到天明,才熄燈睡去。

也在這一晚,劉老爺府邸里。

他今日自回去之後,就總覺得下半身冰涼,如放著一塊寒冰也似。

回到家裡,又烤火又泡澡,折騰了幾個時辰,冰冷感總算去了。

夜裡躺在房間床上,叫來貼身丫鬟侍奉。

卻到子夜時,

丫鬟驚慌失措從房裡叫著跑出來,

府里僕人婆子聞訊而來,進得房中,才見劉老爺半身是血,抽搐不止。

問丫鬟原因,丫鬟羞澀難言,只說莫名其妙,老爺血流不止,堵也堵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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