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時母后也曾給他送過宮女,說要成為一個男人,必須先懂人事。

彼時他不過十五歲,看見那些或妖媚或嬌羞的女子,只是覺得煩,沒有半點想親近之意。這世上他唯一願意親近的女子只有兩個,一個是母后,另一個是妹妹韓未晚。其餘的女子,看著他的時候都笑得特別虛偽,他不喜歡。

所以直到現在,他也沒有跟人學過床笫之事。

沒想到現在要給第一次了,還是作為一個女人。

韓子磯的心情有點複雜。

「千秋姑姑?」掖庭宮的管事宮女出來,看見韓子磯的裝束也明白了身份,連忙跪下道:「什麼事情勞了姑姑大駕?」

「管事姑姑多禮,快起來。」韓子磯微微一笑,道:「我只是累了,想借個地方安靜地沐浴,姑姑這裡方便麼?」

「啊…方便方便,姑姑也知道,咱們掖庭宮後面有浴館,是家人子們侍寢之前要用的。現在奴婢先讓人去清理出來。」管事姑姑很是殷勤,朝韓子磯鞠了躬就下去了。

韓子磯嘆了口氣,跟著慢慢往後頭走。

宮裡有母后儲備的家人子,不過他一個也不寵,慢慢的也就都放出宮去了,這浴池也是閒置多年,清理了半個時辰,才有人來叫他進去。

「不用人陪著,我自己來吧,多謝管事姑姑。」韓子磯拿了換洗的衣裳,朝外頭的人笑了笑,而後就關上了門。

這浴池頗費人力,地面都是光滑的大理石,階梯為玉,浴池一邊還有一扇巨大的銅鏡。池子不大,一個人洗也不是很空曠。

韓子磯深吸一口氣,慢慢地伸手解開身上的官服。

紫黑色的官服下頭是白色的襯子,他有點手抖,乾脆閉了眼,胡亂扯開衣裳,然後就跳下了浴池。

「嘩----」水花四濺,韓子磯摸著水裡的凳子坐下,熱水也就剛剛好到胸口的位置。

抹了一把臉上的水,他低頭才發現,身上的肚兜還沒有解。

紅色的肚兜,上頭繡著鴛鴦戲水。韓子磯微微挑眉,他還以為這丫頭的肚兜上會繡武松打虎呢,沒想到還是挺有女人味兒。

肚兜下面的形狀看得他微微臉紅,咬咬牙,乾脆也就將兜子扯了丟在一邊,而後心裡默念我是女人一百遍。

不管換不換得回來,這都是他自己的身子,有什麼好害羞的?

想通了這一點,韓子磯便站起來,將澡豆慢慢往身上抹。

千秋的身子很緊實,膚如白玉,竟然沒有什麼瑕疵。他還以為她那麼愛打鬥,應該是滿身的傷。但是除了手上繭子厚,其他地方倒是沒什麼。

韓子磯看著那面銅鏡,鏡子裡的胴體分外誘人,高聳的胸部,纖細的腰肢,一雙修長的腿閉得筆直,還真是…荒山藏鳳凰。

看著看著,他竟然有些情動,忍不住罵了自己一句下流,而後重新坐回去,伸手慢慢洗著這身子。

千秋正躺在龍床上呼呼大睡,本來還有點擔憂什麼的,但是一挨著床,莫名地就很困,結果就睡著了。

可是睡到一半,有人來找她了。

「皇上,皇上,太后娘娘過來了!」順子公公小聲又焦急地喊著她。

千秋嘟囔了一聲,正想說不要吵她睡覺,而後某根神經一緊,突然聽明白了。

太后?

一個翻身坐起來,旁邊的順子連忙給她整理衣冠。手上還吊著傷,看起來一副憔悴模樣。

太后慢悠悠地走進來,看著他笑了笑:「琅兒最近精神是不太好,聽說那江湖術士有點本事,你已經賞了他了?」

「是的,母后。」千秋一臉鎮定地將垂下來的額發別上去,憂鬱地道:「他告訴了兒臣改命的方法,兒臣正在考慮,考慮成熟之後,再向母后稟告。」

「哦?」太后眼神動了動,也沒有再問,只是左右看看,道:「千秋姑姑呢?」

「她有些累,說是去休息了。」千秋道。

太后笑了笑,拉著他坐在桌邊,溫柔地道:「琅兒喜歡千秋姑姑麼?」

乍被問這麼一句,千秋嚇了一跳,不過看太后這一副要和兒子談心的模樣,她也就稍微放鬆了一些。

喜不喜歡她?果斷搖頭,韓子磯怎麼會喜歡她。

「你這孩子。」太后嘆息一聲,道:「本宮在旁邊瞧著,你跟千秋姑姑甚為親密,也是同過房了,怎麼還說不喜歡?這彆扭的性子,什麼時候能改?」

啥?同房?千秋一臉茫然,他們是一起睡的沒有錯,可是總覺得和同房二字的含義相去甚遠。

「母后上次倒是沒明白你為何封她為女官,而不是立妃。你父皇卻說你考慮得很周全,該相信你能處理好這些事情。」太后繼續道:「只是琅兒,你要記得,皇位固然重要,權力也是很誘人,但是不要輕易錯過自己喜歡的。不然會同你父皇一樣,後悔那麼多年。」

可憐天下父母心,千秋感動地看著太后,鼻子酸酸地叫了一聲:「母后。」

「唉。」太后看著自己兒子竟然露出這副表情,心裡莫名覺得難過:「這麼多年你也是苦了,什麼都往心裡塞,有什麼還是要同母后說,母后會幫你解決你父皇的。」

「多謝母后。」千秋感動得緊,忍不住就撲太后懷裡去了。太后的懷抱太溫暖了,她好喜歡。

太后笑著抱著自己兒子安慰,順便道:「剛剛掖庭宮那邊有人來告狀,說是千秋姑姑私自動用家人子的浴池,有越矩之嫌。本宮聽著,想也知道是你最近與她太親近,才讓她被人背後插刀子了。琅兒你不僅要學會愛人,更要學會保護人。」

千秋心裡一震,抬起頭來:「越矩之嫌?她只是去洗個澡冷靜一下,怎麼就有越矩之嫌了?」

太后搖頭道:「宮中雖然無妃,卻也是有人的,有人的地方就有爭執與衝突。千秋姑姑得你厚愛,自然有人心裡不平。不管她做什麼,都是會被人逮著機會就扣上罪名的。」

這麼可怕?千秋嚇得臉色微白,她還以為宮裡就是吃吃喝喝,怎麼這些人都閒得晃四處害人的?

「況且,掖庭宮的浴池本來就是只有家人子能用,千秋姑姑是外來人,不懂規矩,所以被人蒙了也不得知。」太后道:「你就想個法子,替她解了這罪名就可以了。」

「兒臣明白了。」千秋捏了捏拳頭:「那池子只有家人子能洗,我去也不行是不是?」

太后一愣,隨即搖頭:「也不是…只是都是要伺候你的女子才去沐浴,千秋現在的身份,只是女官而已。」

「那我封她為妃,然後把整個浴池都賞給她好嗎?」千秋豪氣十足地道:「有人在背後借浴池害她,我就跟全宮裡的人宣布,那個浴池,被她包了!」

「……」

太后愣了好一會兒,撲哧一笑:「琅兒當真是越來越有人情味了,能保護自己喜歡的,母后很高興。只是……你將要娶吳國公主,現在又立妃,怕是有些不妥。」

「沒什麼不妥。」千秋道:「兒臣剛剛就想說,那白鬍子老頭就告訴朕,要改命,得和千秋洞房。既然要洞房,那朕還是娶她吧,總不能辜負人家的清白。」

「洞房?」太后睜大了眼:「你們不是已經……」

千秋莫名其妙:「已經什麼?千秋還是個清白姑娘呢。」

太后啞然,隨即很擔心,自家兒子一直不通人事,姑娘都同房了竟然還是清白的,這這這。

她是不是得和千秋好生談談了?

「你若一定要立妃,也並無不可。」太后想了想道:「以你新封的神候的話為由,說服眾臣也不是難事。難得你終於想通了,要為皇室延續香火,母后不會攔著。」

「多謝母后!」千秋笑著行禮。

「你一向聰明,該怎麼做都不用母后教。」太后笑著站起來,道:「時候不早了,等千秋姑姑回來,讓她來和本宮商議一下立妃的事情,現在本宮要先去看看你父皇了。」

「母后慢走。」千秋鬆了口氣,送著太后到門口,看她上轎離開,才繼續躺回龍床上去。

韓子磯的娘可真是溫柔,他還想著怎麼教自己說呢,人家太后就自己送上門來答應了。立妃也不是特別難嘛。

只是……千秋坐起來,撓撓頭,看著四周這華麗萬分的帷帳和器具。

她真的要在這裡度過自己的餘生麼?

韓子磯沐浴完畢,穿上衣裳剛走出掖庭宮,就被休語姑姑給攔住了。

「太后有請姑姑。」

韓子磯點頭,很好奇地跟著休語走。母后見千秋,有什麼事情?

結果,剛踏進碧水宮的門,他就被帶去了一個黑暗的小房間,幾個老嬤嬤微笑著看著他道:「千秋姑姑,得罪了,太后讓我們先檢查一番。」

韓子磯瞪大了眼睛,幾個宮女已經將他按在了一邊的軟榻上。

一雙手伸過來解他的衣襟,韓子磯有些慌了,不禁怒喝:「你們要幹什麼?!」

周圍沒有人再說話,韓子磯心裡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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