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璇兒激動地端著托盤進了太極殿,看著皇帝還吊著的右手,心疼地行禮:「臣女給皇上請安,聽聞皇上手臂上的傷還未好,臣女特地熬了骨頭湯來。」

韓子磯應了一聲,低頭繼續抄書,沒有多想理人的意思。

不過林璇兒也是習慣了,自顧自地平身,將湯放在皇帝手邊,然後道:「臣女許久不見皇上,甚為……想念。皇上已經立了靜妃娘娘,娘娘也是寬宏,允了臣女來太極殿伺候,還望皇上多多休息,保重龍體。」

寫字的手頓了頓,韓子磯抬頭,淡淡地問:「靜妃允你來太極殿伺候?」

林璇兒笑著點頭:「本以為娘娘不會同意呢,沒想到一點猶豫也沒有地就答應了。想來……也沒有臣女想像中那麼在意皇上。」

韓子磯抿唇,似笑非笑地彎了彎眉,而後提筆繼續寫,心裡暗罵,那臭丫頭定然是受了秦陽所託,怕麻煩所以把麻煩丟給他了!

真是出賣朋友出賣得眼睛都不帶眨的,沒義氣!虧她還是黑風寨的二當家!

林璇兒看著紙上開始凌亂的字跡,眼裡有些幸災樂禍。不過她也知道皇帝向來不喜歡人纏著,所以放下湯,站了會兒,也就老實回景象宮了。

她今天被送進宮裡的時候還在想,姬千秋是不是傻啊?吳國公主已經在路上了,她只有一個月可以獨占皇帝恩寵的機會,偏偏答應了叔叔,將她給接進宮了。

結果一進宮看見姬千秋趕雞崽子似得將她趕去太極殿,林璇兒明白了,這人是真傻,以為自己得了恩寵會想著她的好麼?才怪呢!在秦府她就記恨上她了,後頭還有她好受的!

想著想著,林璇兒心情不錯地回了景象宮的側殿,近水樓台先得月,謝家夏家那些丫頭片子多傻啊,以為為難了靜妃,自己就能有好果子吃?還是她聰明,利用得天獨厚的關係,先住進了後宮。

她是要坐上那後位的人,慢慢來,不著急。

千秋正在品嘗御膳房給她送的小點心,肚子都吃成了一個球。皇宮裡雖然無聊,但是東西在真的精緻又好吃,她正得寵,宮裡自然是有什麼好的都往這裡塞,樂得千秋每天吃了睡睡了吃。

「靜妃娘娘。」林璇兒進來,淺淺福了福身,笑得溫婉又動人:「臣女多謝娘娘恩典。」

「這麼快就回來了?」千秋眨了眨眼:「你也太沒出息了。」

臉上的笑容一僵,林璇兒微微有些惱:「娘娘這話是何意?」

千秋一邊剝著麻辣小龍蝦一邊道:「我都讓你進宮了,還告訴你該去給皇上送湯,你怎麼就只在太極殿打了個轉身?起碼也得留到日落啊!」

林璇兒一哽,壓下火氣道:「是臣女能力不夠,怕皇上惱我,所以回來得早了。」

「怕什麼惱不惱?」千秋翻了個白眼:「他本來也不是多喜歡你,那還有什麼好怕的,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想多留就留著唄,他還能咬你?」

「你!」林璇兒被氣得雙頰微紅:「娘娘憑什麼說皇帝不是很喜歡我?莫非娘娘當真覺得,皇上只喜歡你一人?」

「我可沒這麼說。」千秋聳聳肩,眼婕微垂:「他要是喜歡你,你也不會這樣小心翼翼了。我說的是實話,你不愛聽就算了。」

林璇兒微怔,千秋已經從她眼皮子底下將那盤小龍蝦給抽了出來,護在懷裡一路小溜,到後院去繼續吃。

百合對林璇兒沒有好感,這位小姐太過跋扈,明顯是看靜妃娘娘好欺負,竟然這般不掩飾地要與娘娘爭寵。

而且娘娘還忍得下!

看她躲著吃龍蝦吃得那麼香,百合也是一臉擔憂:「娘娘,您真的不擔心旁人分了你的寵麼?」

千秋麻利地剝著蝦殼,將嫩嫩的蝦肉沾了辣辣的汁水,吃得口水橫流:「有什麼好擔心的?」

百合覺得自家娘娘是沒有爭寵的意識,可是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畢竟宮人是不能挑唆主子的。

她身後站著的靈兒眼珠子一轉,湊在千秋耳邊低聲道:「娘娘,您現在吃的都是寵妃吃的東西,萬一哪天皇上不寵您,不在景象宮歇息了,那就沒有麻辣小龍蝦吃了!」

千秋神色一正,煞氣四溢地抬頭:「皇上會不寵我?」

百合無語了一陣,還是接著道:「男人的心是世界上變得最快的東西,娘娘現在當寵,以後說不定就會失寵。所以還是要牢牢把握住皇上的心才是。」

千秋仔細想了想,好像也是,男人多不靠譜啊?她還是得多攢一點金子,等韓子磯不寵她了,她就自個兒出宮買小龍蝦吃!

於是晚上韓子磯踏進景象宮主殿的時候,就看見千秋坐在桌子旁邊,一顆一顆地數著金豆子。

「發財了?」他挑眉走過去,掃一眼那紅木盒子,嗬,滿噹噹一盒子金豆子。

千秋連忙伸手護住,戒備地看著韓子磯道:「這可是義父送我的。」

「誰稀罕?」韓子磯翻了個白眼,在她身邊坐下:「你在宮裡,還用金子幹嘛?」

「存著。」千秋哀怨地看了韓子磯一眼,道:「她們說你以後會不寵我,然後我就沒有吃的了。」

啥玩意兒?韓子磯一頭霧水,面前這丫頭一臉可憐巴巴的,看得他倒是生了幾分惻隱之心。

「我不會餓著你的。」韓子磯哭笑不得地道:「真要餓著你,你手裡有金子也沒用。」

千秋更加抱緊了盒子:「誰說沒用的,我可以出宮去吃。」

她當皇宮是她家寨子呢?還隨意進出的?韓子磯哼了一聲,也懶得和她計較,而後想起正事,連忙坐直了身子道:「說到出宮,明天似乎就是個好時候。」

「怎麼?」千秋感興趣地湊近他。

「明天父皇母后要去天佛寺進香,他們清晨出發,我們便遲一個時辰,就可以出宮了。」韓子磯頗有些興奮:「到時候就去你說的那個雜貨鋪看看,帶足了銀子,有什麼喜歡的有趣的都買回來,也省得你無聊。」

「好哇!」千秋高興地拍了拍韓子磯的肩膀:「石頭你太講義氣了!」

韓子磯微微眯眼:「說起來,我還沒跟你算林璇兒進宮的帳,你還敢叫我石頭?」

「哈哈……」千秋乾笑兩聲,努力套近乎:「咱倆誰跟誰啊?要不然金豆子分你一半?」

「自己留著吧!」韓子磯又氣又笑:「但是你別想著收了金子又把那煩人的丫頭塞給我,我可沒精力應付!」

「她要去找你,我有什麼辦法?」千秋雙手舉高,很無辜很無辜地道:「是你魅力太足,引得這一隻只小蝴蝶都往你身上撲,我冤枉。」

「你不允她進宮,她能撲我身上來?」韓子磯怒:「我不管,反正你給我擺平了!」

「行行,回來再擺。」千秋哄小孩兒似的說完,立馬轉身去打開柜子,收拾出一個小包裹。

「這是幹嘛?」韓子磯疑惑地看著。

千秋得意地把包裹塞在床裡面,道:「這是我目前的全部家當,有義父給的銀票嫁妝,還有幾件好看的首飾。你不是說錢帶足了去買東西麼?」

韓子磯默默無語,他是說了錢帶足,但是沒想到這摳門的丫頭這次竟然這麼自覺,要用她自個兒的嫁妝?

「時候不早了,先歇息吧。」韓子磯讓人進來替他更了衣,然後朝千秋招招手,示意她上床睡覺。

千秋猶豫了一會兒,乖乖卸了頭上的首飾,換了寢衣躺去韓子磯身邊。

兩人同床也不是頭一次,不過一直都是互換了身子,覺得沒什麼不妥。換回身子之後,這同床還是頭一次,韓子磯忙著處理事情,在太極殿睡了幾天。

所以兩人躺下來,一時無話,有點尷尬。

韓子磯有些累,右手已經不疼了,但是為了博得母后同情,他一直沒有拆傷,好處就是父皇讓人來說只用抄五十遍《女訓》了。

他還真怕抄多了把自己給抄成了賢妻良母。

想著想著就要睡過去了,旁邊卻突然搭過來一隻冰涼的小手,落在他的胸膛上,輕輕戳了戳。

這是幹啥?韓子磯有些疑惑,乾脆就裝睡著了,也免得兩人尷尬。

千秋見他沒反應,小聲嘀咕了一句:「不會是真的廢了吧?」

然後往他這邊蹭了一點,伸手就往下摸。

這他奶奶的還裝睡個熊啊!韓子磯心裡一跳,連忙伸手抓住千秋的手,黑著臉道:「做什麼?」

「裝睡?」千秋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而後很自然地道:「昨天神候還跑來問了我一句,說身子換回來,龍體有無損壞。我說沒有,他就問你還舉不舉。」

韓子磯臉僵了,嘴角抽了抽。

「看樣子,還真的是不舉了。」千秋遺憾地往他下身看了一眼,然後沉重地拍著他的肩膀道:「沒事的石頭,明兒我就去給你煮牛鞭湯之類,總能一展雄風!」

韓子磯鼻子都要氣歪了,冷笑道:「我幹嘛要對著你舉?要試也得是個女人來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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