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傷的是右手,太醫說要好好養著,最近儘量不要動。千秋心疼之餘,就心甘情願地當起了跑腿的。

「你平時要是也這樣聽話,我得省多少心?」韓子磯一臉感嘆地道。

千秋坐在他旁邊,十分賢惠地給他喂飯,嘴裡嘀咕道:「我要是平時都這樣,那跟你後宮那些妃子啥的有什麼區別?你隨手拎一個出來就是乖乖巧巧的,要我幹啥?」

韓子磯無語凝噎,這丫頭說得好像也對。

由於傷的不是特別嚴重,只是右手行動不方便,韓子磯還是吩咐眾人,休息一夜之後繼續趕路,此地不宜久留。

未晚白天時時刻刻跟著千秋,夜裡也是和衣而睡,生怕出什麼意外自己來不及跑過去。這麼一路折騰,好端端的一張美人臉就憔悴了不少。

刺殺失敗的消息自然是傳回了司徒錦耳里的。

金刀跪在司徒錦面前,司徒錦沉默了半天才開口問:「升國公主與他們匯合了?」

「是。」金刀低聲道:「據內應回稟,升國公主當時從樓上直接躍下,卻沒能替晉文帝擋箭。晉文帝似乎…有些身手。」

呼吸微微一窒,司徒錦倒是沒留心晉文帝身手如何,未晚會功夫他是知道的,但是直接從樓上躍下去,萬一出什麼閃失怎麼辦?好歹是一國公主,怎麼就跟個猴子似的沒分寸?

捏著茶杯起來又放回去,司徒錦有些煩躁地道:「罷了,暫時讓人消停些,要下手也別太直接,選其他方式吧。」

「遵命。」金刀默默退下,出門之時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自家主子臉上的表情,大概是他自己也未曾察覺到的擔心。金刀一直覺得未晚是所有王妃中最懂事最好的一個,殿下也分明最喜歡她,卻不知怎麼到了這個地步。

司徒錦這邊鬆了口,回晉大軍的日子就好過多了,路上搖搖晃晃兩個月,平安回到洛陽,千秋的肚子就更像一個皮球了。

大晉宣布從吳國撤兵,未晚也就從太監手裡拿過了解藥,然後看那太監自盡在了面前。

韓子磯要是不生氣,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大軍剛剛撤離,只留了十萬人在邊關鎮守,再殺回去,長途跋涉,也不是行軍之道。況且千秋這肚子看得他心驚膽戰,暫時沒有心思去考慮其他的。

於是不能攘外,就先安內吧。韓子磯讓楚越徹底將宮裡的人都換了一個輪迴,仔仔細細查了各方面人的底細,堅決不留一個姦細在宮中。

楚越是去查了,宮女太監護衛都換了一輪,惠妃卻還是悠閒地坐在榮華宮喝茶。

「姬貴妃還真是福大命大。」花玲玲咯咯笑了兩聲,抿一口茶,提神醒腦。

旁邊新來的小宮女香兒慣常會猜主子的心,聞言就順著道:「可不是,等她那肚子一落地,說不定皇后的位子也就穩了。」

花玲玲哼笑兩聲,站起來就往外走:「本宮自己出去散心,你們不用跟著。」

「是。」

姬千秋已經回宮,鄭財神上次吩咐她的事情,她也算辦得成功。花玲玲趕著去幽會,一雙眸子裡儘是歡喜。

黃昏已至,鄭財神在掖庭宮的後院等著她,見人來了,微微一笑:「玲玲。」

花玲玲俏臉通紅,在晉文帝不在的日子裡,她終於與面前這心儀之人有了實質的進展。本來還想著與姬千秋掙個寵,若是以後鄭財神這邊倒了,那麼自己至少還能混個皇妃當,不怕沒有後路。

可是現在她深陷於這人的溫柔里不可自拔,只想快些結束臥底的任務,好與鄭財神雙宿雙飛。甚至這妃位,她也可以不要。

鄭財神攬住她,陰暗無人的角落裡,輕輕地吻上她的唇,極盡纏綿。花玲玲小口喘息,抓著他的衣裳輕聲問:「鄭郎,我什麼時候才能跟你走?」

「快了。」鄭財神吻著她的耳垂道:「只是現在還不行,二當家尚未平安生產,大當家那邊也還有安排,咱們還得繼續做下去。」

花玲玲有些不滿:「不過是當初隨手給了你銀子,你幫他們這麼久了,早該兩清了,做什麼一直這麼忠心耿耿的?」

鄭財神低笑一聲,溫熱的呼吸噴在她的脖頸間:「玲玲,做人不能忘恩負義,滴水之恩也當湧泉相報,這是我小學語文老師教我的。」

花玲玲經常聽不懂鄭財神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不過她很氣,姬千秋已經是萬般寵愛在一身了,他還有什麼放心不下的?

「在你心裡,是不是二當家比我重要?」推開面前的人,花玲玲嬌嗔著問。

鄭財神拉過她來抱住,為難地道:「二當家對我有恩。」

「什麼恩!」花玲玲皺眉,看著他的眉眼道:「鄭郎,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也喜歡她?」

鄭財神很頭疼,他奶奶的,現代交個女朋友要問她和你媽同時掉水裡要救誰這個問題已經很蛋疼了,好不容易穿越到古代,又要問他恩人和愛人哪個重要?女人怎麼都這麼麻煩?

好吧,雖然他承認是覺得姬千秋性子很好,有點喜歡,可是現在他不都同她在一起了麼?他很有節操的!

見他半天不回答,花玲玲心裡悶著一口氣,委屈得不行,扭身就走。

鄭財神也不去追,這事兒他沒錯,哄也不知道該怎麼哄。他這麼個人,花玲玲要是不喜歡,那也就只能說是沒緣分了。

古代媳婦兒也不是那麼好娶的。

嘆了口氣,鄭財神想了想,轉身從地下通道出宮算了。

他走了,花玲玲走一半回頭,見身後沒有人,心裡更氣了。她都不跟姬千秋爭寵了,姬千秋怎麼還是在阻礙她?

「娘娘。」香兒在門口等她,見她臉色不好地回來,連忙上去扶著:「您手好涼,別是凍病了。」

「本宮覺得頭疼。」花玲玲道:「去找個太醫來吧。」

香兒應了,退了出去。可是半柱香之後又跑了回來:「娘娘,太醫院的太醫都被皇上安去了景象宮,說是隨時備著姬貴妃娘娘生產,只有醫女來替您看看了。」

花玲玲大怒:「後宮太醫五六位,通通拿去景象宮擺著看麼?」

香兒垂頭不語。

花玲玲越想越氣,越氣倒是越平靜了,心平氣和地躺下休息,第二天就捧著點心去了景象宮。

千秋覺得自己也是好久沒看見花玲玲了,一抬眼就又看見她那彬彬有禮的模樣,一瞬間很是親切。

「妾身聽聞娘娘最近胃口不好,所以帶了點點心來。」惠妃笑吟吟地在她身邊坐下:「聽聞懷孕之人不能吃的東西有很多,所以妾身就做了最簡單的凍糕,娘娘要嘗嘗麼?」

盒子打開,水嫩嫩亮晶晶的凍糕看得千秋口水直流,連忙點頭:「惠妃有心了。」

百合先嘗了一個,又讓旁邊的太醫看了看,沒有什麼不適合孕婦的東西,反而有提神的效果。千秋最近很是睏乏,頭昏腦漲,用這個倒是不錯。

四處檢查合格,千秋也就放心地吃了。

花玲玲笑得溫柔,見千秋全部吃完,更是高興地道:「聽聞娘娘還有兩個月就該生產了,妾身覺得這一胎一定是個皇子。」

「謝謝。」千秋摸著肚子想了想:「我還是覺得女兒好。」

「哎,如今這局勢,定然是皇子更好的。」花玲玲拉著千秋的手,一臉認真地道:「皇上膝下尚無子嗣,若是娘娘能添皇子,太上皇回來時候定然高興,也更放心地將大權交給皇上。」

千秋愣了愣:「是這樣嗎?」

「妾身不敢妄言。」

千秋點點頭,怪不得石頭這麼重視她肚子裡這孩子了,原來還有這一層關係在。

晚上韓子磯回到景象宮,就看見宮殿里擺了個送子觀音,千秋正在叩拜。

「你這是做什麼?」帝王疑惑地問。

千秋扭頭,認真地道:「我要給你生個兒子。」

韓子磯不得不承認,那一瞬間看面前這人扭過頭來,目光堅定地說出這麼一句話,他覺得很搞笑,心裡卻是滿滿的溫暖。

千秋的身子有八個月了,肚子看起來大得很。這幾個月在宮裡養得不錯,太醫都說不出意外,能順利產子。

未晚也去求了平安簽,天天守著千秋,只等她的小侄兒出世。

但是一個月之後的某天晚上,千秋突然肚子疼得厲害。

韓子磯滿頭冷汗地爬起來,景象宮裡瞬間燈火通明。

「是早產了嗎?要早產了嗎?」未晚也給嚇醒了,坐在千秋床邊拉著她的手,看她汗水打濕了頭髮。

「娘娘羊水未破,不知怎麼肚子疼這麼厲害。」醫女著急地看著情況,順便將韓子磯給趕了出去:「估摸要早產,皇上還是迴避一二。」

整個皇宮好像都醒了,容華宮裡的人卻是不慌不忙地往景象宮走。惠妃坐在轎子裡,手裡還拿著小鼓不停地搖。

「這聲音可真好聽。」花玲玲咯咯笑著,臉色復又陰沉:「處理完這個麻煩,本宮就可以提早完成心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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