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陷入僵持。

緊張和恐懼還沒過去,只是由狂放漸趨沉著,如一縷煙盤旋在心底,讓人不得安生。

「哥,我好渴。」李淺夏說。

「剛撒出來的尿是無菌的。」李長晝緊盯著狙擊手方向,防止對方悄悄繞到別處。

「聽說血液中90%是水。」妹妹無力道。

李長晝提高聲音,大聲沖狙擊手喊:「小可愛,你不能一直待在那兒!聽到槍聲,總會有人去找你,快走吧!」

「砰!」

「這人死定了。」李長晝縮回來,調整了一個舒服的趴姿,「我有很多美好的品質,唯獨沒有以德報怨。」

「我們一直在待在同一個地方也很危險,我有個辦法。」楊清嵐沉吟道。

「什麼辦法?」兄妹倆看向她。

楊清嵐抬起頭,迎向兩人的目光:「只要能吸引狙擊手兩秒,最多三秒的注意,我就能讓他失去平衡。」

「你要用那招?」李淺夏下意識說。

「嗯。」

「等等,」李長晝抬手,「那招是哪招?」

李淺夏看向楊清嵐,這是楊清嵐的秘密,她不方便說。

「我的本能,「引斥」。」楊清嵐輕聲開口,「可以水平方向改變重力,簡單來說,就是將前後左右中的一個方向,變成地面。」

李長晝想像身後變成「地面」,自己在地面上做自由落體運動的樣子。

「有距離限制嗎?」他問。

「釋放沒有距離,只要能看見就可以,但我創造的「地面」,距離目標最大距離是三米。」

三米,一層樓。

「如果你創造的「地面」沒有東西,那人會怎麼樣?會不會摔傷?」

「不會,但站立不穩,體質差的還會出現頭暈。」

李長晝想了想,說:「還有其他辦法嗎?如果沒有,我去試試,那人槍法不准」

「哥!」李淺夏打斷他。

三人之間沉默了兩秒,楊清嵐突然笑起來:「再等等吧。」

等沒關係——

「你笑什麼?」李長晝疑惑。

「你通過我的考驗了。」楊清嵐語氣輕鬆。

「考驗?你憑什麼考驗我?我最討厭別人居高臨下的態度。」

「因為我是美少女,身材又好,所以必須小心男人,你自己就是男人,你覺得你妹妹應該對第一次見面的男人放心嗎?」

「」李長晝是男人,所以無言以對。

楊清嵐用她清風似的少女音,繼續說:

「你很在乎你妹妹,大機率不會欺負她朋友;做事不猶豫,膽子也算大,作為隊友很可靠,除了腎虧,幾乎沒有缺點,但你腎虧不腎虧,對我沒有影響。」

「你真漂亮。」李長晝說。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是在罵我。」楊清嵐拿白眼沖他一瞟,不愧是美少女,白眼也動人,好像林黛玉瞥賈寶玉。

「總比你直接罵我強。」

「說實話也算罵人?我覺得你應該虛心接受意見。」

「對不起,我這個人有很多美好的品質,唯獨沒有虛心接受意見這一項,我只喜歡聽好話。」

「唯獨沒有以德報怨,唯獨沒有虛心接受意見,你也是大學生,知道『唯獨』是什麼意思嗎?」

「這次活下來,你們兩個結婚吧。」李淺夏吐槽鬥嘴的兩人。

「閉嘴!」李長晝可承受不起這個flag。

驀地,三人同時咽了咽喉嚨,不是因為這個flag,而是不遠處傳來一連串的爆炸聲。

轟隆隆,像是有巨人在森林中奔跑。

烈焰與煙塵轟然爆發,從樹與樹之間的縫隙,潮水一般朝這邊涌過來。

「趴下!」李長晝大喊。

三人俯倒在壕溝,一時間飛沙走石,泥土、石子、樹枝,雨一般砸在背部。

等轟隆聲稍稍過去,三人剛抬起頭,看見一個穿自製簡陋吉利服的人,端著一把狙擊槍,跳進壕溝。

那人以跳姿進壕溝,靠蹲緩解衝力,接著直接以蹲姿,抬槍瞄準三人。

楊清嵐清澈的雙眸,瞬間變成藍色,也瞄準這個人。

地心引力轉移。

吉利服身體猛地往左一拉,隨後手舞足蹈,下意識丟開槍,用手去抓地面,像是失足掉下了懸崖。

「寶貝,愛你!」李長晝不管對方是男是女,手一揚,泥土灑向對方眼睛的同時,起身上去,對著褲襠就是一腳。

「唔啊!」吉利服發出男人的痛苦哀嚎。

男人的話,這一腳幾乎百分之百失去戰鬥力,但李長晝為了以防萬一,還是撲了上去,靠身體重量壓住對面,制住對方的雙手。

這時李淺夏嗖得起身,手中「蚊式·吸血槍」,棍子似的戳向吉利服肩膀。

被槍刺的疼痛,明顯壓不過下身被踢的痛苦,吉利服的精神與意志,還沉浸在碎裂的大風大浪中。

一條紅線順著吸血槍的槍身,流進觸鬚,又從觸鬚流進李淺夏身體。

李淺夏舔了舔乾澀的嘴唇,依舊口渴,但精神卻是一振。

楊清嵐雙眸變回黑色,她撿起吉利服的狙擊槍,槍很重,她雙手端著,遞給李長晝。

「我和淺夏都殺過人。」她靜靜地說,雙眼凝視李長晝。

「別別殺我」吉利服在李長晝的膝蓋下,忍著劇痛哀求,「合作我們可以合作!」

【名稱:M95狙擊步槍】

【類型:武器】

【品質:D】

【特殊效果:無】

【最低使用條件:力量5、敏捷4】

【介紹:旋轉後拉式狙擊步槍;口徑:12.7毫米;彈容量:5發;槍口初速854米/秒,有效射程1800米】

【備註:民用型,但不管是軍用,還是民用,都不會讓你更有價值】

「哥。」李淺夏輕輕喊了一聲。

兄妹倆心意相通,僅僅一聲『哥』,李長晝已經知道她想說什麼——支持又擔憂。

「如果沒有突然的爆炸,沒有我的本能,我們已經死了。」楊清嵐依舊用靜靜的聲音述說,「在這裡,活著是第一要務,殺戮才是天然秩序。」

「求求你了」吉利服還在斷斷續續發出哀求,帶著哭音。

李長晝接過槍。

「砰!」

刺鼻的火煙味,鮮血將泥土染紅。

吉利服被扒下,從腰間搜出兩個裝滿子彈的彈夾。

屍體丟到一邊,三人疲憊不堪,就像是被壓垮一般縮在壕溝里。

爆炸聲消失了,但時不時又有其他聲音,他們甚至看見一棵章魚似的怪樹,揮舞藤鞭,追殺一匹狼。

李長晝低頭看向手裡的黑色「身份卡」,這是吉利服死掉後出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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