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茫茫沙海,光是看著就讓人絕望,更別說頭頂的烈日。

李長晝粗略估計,氣溫至少在45攝氏度以上。

「現在該怎麼辦?沙漠這麼大,去哪找其他參賽者?」李淺夏也忍不住用手遮住額頭。

「找陰涼處。」李長晝丟下AK,攤手,五秒後,M95狙擊步槍出現在手上。

他拆下瞄準鏡,當做望遠鏡,勘察遠方地形,嘴上繼續說:

「只要找到陰涼處,就能休息,就有水,就有食物,就能找到其他參賽者。」

「沒錯。」楊清嵐點頭,「沙漠雖然大,但所有掙扎者只有一個地方可以去。」

看來黑卡玩家知道『掙扎者』這個身份。

為什麼白卡玩家擊殺『掙扎者』有獎勵,這兩者之間有什麼關係?

李長晝忍不住思索。

瞄準鏡的視野很窄,狙擊手一般都有觀察手,而觀察手配備測距儀和望遠鏡,負責找敵人。

有的狙擊手也會自己帶望遠鏡,但他沒有,只能用瞄準鏡一點點找。

幸好不是找敵人,要不然等他找到,油菜花都變成鍋里的菜籽油了。

忽然,他抵著瞄準鏡的右眼下意識一眯,在鏡頭裡,一道人影出現在大漠上。

「怎麼了?」楊清嵐一直看著他的臉。

「有人,一個,往這邊來。」李長晝沉聲道,「直接開槍嗎?」

「多遠?能不能擊中?」

「距離算不出來,大概擊不中,對方一直在跳,應該是跳躍類的技能。」

「一個人,」李淺夏猶豫了一下,開口問,「要不要接觸一下這個人?說不定能合作,這場遊戲不是有15個名額嗎?」

楊清嵐沉吟兩秒,看向李長晝:「你覺得呢?」

「可以試試,我去交涉。」李長晝回答。

「那算了,直接殺了吧。」李淺夏立馬改口。

楊清嵐嘆了一口氣,也沒問她原本打算讓誰去。

「等對方走近了,我能看見的時候動手。」她說。

「好!」

三人縮回山丘,靜靜等待。

流沙滾燙,太陽炙烤萬物,李長晝覺得自己就像烤箱裡的雞腿。

他一直拿著瞄準鏡,鎖定對方,以防丟失目標。

對方來得很快,初見沒放在心上的跳躍,實際很厲害,初步估計,一跳的距離,可能有半個足球場。

「等等!」他忽然開口,「對方穿著軍裝。」

「軍裝?」兩人同時開口問。

楊清嵐又多問了一句:「哪國的?」

「大夏。」

三人陷入猶豫。

作為大夏國民,對軍人信任又敬重,而且直接殺軍人,對他們來說不是那麼容易做決定的事。

想了想,李長晝第一個開口:「根據站牌的留言,官方暫時值得信任,要不要試著交涉一下?」

「我去!」李淺夏立馬說。

李長晝立刻訓她:「那個人一跳半個足球場,你的長槍有什麼用?我拿AK去,你和清嵐掩護我。」

「叫我小青。」楊清嵐糾正他。

「楊小姐,我們的關係還沒親密到這種程度,不過我不在乎稱呼,你叫我阿晝就好。」

楊清嵐一把奪過他手裡的瞄準鏡,手一揮,淡定地下令:「黑霧之王,上!」

語氣跟使喚狗似的。

「我可能一去不回,所以我希望你叫我一聲——貓頭鷹。」李長晝站起身。

「哥——」李淺夏跟著站起來,又被李長晝按了回去。

「別看我這樣,我可是讀過《30秒虜獲人心話術》、《3小時就能學會的最強交涉術》,待會兒聽見我的槍聲,你跑過來的時候快一點。」

說完,他拍拍褲子上沙子,慢慢滑下沙丘。

儘管情況危急,但習慣還是讓李淺夏吐槽了一句:「反正都會弄髒,你拍它做什麼?」

「可能是覺得這樣比較帥吧。」楊清嵐用猜測的語氣說——聽起來像在挑釁。

「你們兩個好煩!」李長晝順沙流而下。

李淺夏握緊手裡的吸血槍,腳步用力,隨時準備使出「狼嗥」衝出去。

楊清嵐沒有看那名大夏軍人,而是盯著李長晝。

眼前未知敵意的軍人,擅長跳躍,她不知道自己的「引斥」能否讓對方失去平衡,但一定能讓李長晝失去平衡,讓他躲開攻擊。

李長晝走得很慢,儘量不遠離沙丘,等對方過來。

看著熱浪中對方的身影,他有種西部牛仔決鬥的感覺,考慮到手裡的不是左輪,是AK,或許更像中東地區的軍火交易現場。

蹦的一聲,已經能聽見對方跳起、落下,腳踩進砂礫的聲音。

李長晝使出他的終極話術。

鬆開AK——有繩子掛在脖子上,舉起雙臂,大喊:「莫開槍,俺是良民!」

聲音之大,穿透力之強,連沙丘後面的兩人都能聽見。

楊清嵐目不轉睛,嘴裡問李淺夏:「醫生真的說你哥正常?」

李淺夏左手捂了一下臉,覺得好丟人。

對方遠遠停住,是一個女軍人,一頭短髮,皮膚是頗具力量感的棕色。

對方打量李長晝幾眼,高聲說:「我不傷害你,把槍丟過來!」

「這可不行,俺還不能相信你!」李長晝同樣高聲回道。

「我是大夏特戰局戰鬥部三隊六組鄭晴,向大夏憲法發誓,保護你的安全把槍丟過來!」

李長晝取下步槍,丟在右手邊三米遠的位置,沒給這名叫鄭晴的女軍人。

「鄭首長,我」

李長晝話沒說完,鄭晴雙腿微曲,蹦的一聲,如炮彈一般沖了過來。

遠處沙丘一聲狼嚎,強大的力量灌入雙腿,李淺夏風一般沖了出去。

幾乎在兩人行動的同時,楊清嵐的雙眼變成藍色。

李長晝感覺自己像是綁在一輛向右行駛的高速列車上,整個人被帶得飛了起來。

「嘩啦!」,女軍人雙腳踹進他原先所在的沙地里。

同樣嘩啦一聲,李長晝栽在沙地里。

來不及起身,他抄起手邊的AK,抬槍就射。

女軍人右腳一蹬,整個人瞬移似的撞入李長晝懷中,左手抬起他持槍的手臂。

砰的槍響,子彈射向天空。

鄭晴身體往前撲倒,把李長晝壓倒,足以擊碎磚石的手肘,抵住他的脖頸。

但還沒等她壓上去,異變突起。

像是電影場景倒退一樣,她身體被重力後扯,又墜回李長晝一開始站的位置。

她下意識五指成爪,在她與李長晝之間的沙面,拉出筆直的爪痕。

李長晝槍口下拉,再次瞄準鄭晴。

「等等!」鄭晴大喊。

「砰!砰!」兩槍,鄭晴下半身一軟,整個人趴在了沙地上。

鮮血從她的雙膝流出,又被乾燥的沙地吸走。

李淺夏終於趕到,青春陽光的小臉,此時寫滿凌厲,紅色鋼槍毫不留情,朝鄭晴心臟刺去。

「蚊子!停手!」李長晝大喊。

李淺夏停下來,喘著氣,扭頭疑惑地看著他。

李長晝同樣大喘著氣。

他運動量很少,但生死一刻,緊繃的精神消耗了他大量精力。

在李淺夏疑惑的目光中,他端著AK,指著鄭晴。

「你是軍人,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還有什麼要說的?」他冷聲道。

雙膝中槍,鄭晴卻眉頭也不皺一下,努力仰起臉,沉聲道:「我只想制服你。」

「跟你說了我是良民,槍都丟了,你還對我動手?」

「價值遊戲,誰敢輕易相信別人?更何況你還穿著女人的衣服,我一見你,就懷疑你殺了一個女性掙扎者,但你女隊友出現後,我才知道自己誤會了。」

李長晝微微垂下視線,瞥了自己一眼,蕾絲邊的圍領很嚴實,雖然熱,但為了避免日曬,他沒有用匕首裁掉。

「怎麼辦?」李淺夏問她哥。

鄭晴沒打到最後,誰也說不清,她到底是想制服人,還是想殺人。

但也沒人會讓她打到最後。

李長晝想了想,說:「你搜她身,看有沒有武器。」

李淺夏把槍插在沙地上,上前搜身,這過程里,李長晝一直用槍對準鄭晴的太陽穴。

黑洞洞的槍口,反射著日光,像是一隻眼睛發亮的黑毒蛇,隨時要咬上去。

「沒搜到武器。」李淺夏連大腿根之類都搜過了。

「把她的手綁起來,用她的鞋帶。」

又確認鄭晴雙腿沒有出現快速癒合之類的現象後,李長晝才向山丘那邊望了一眼。

楊清嵐從沙丘上走下來,小心翼翼,警惕地盯著動彈不得的鄭晴。

「原來有三個人。」鄭晴微微喘著氣,流血和高溫,讓她體力快速流失。

剛才的搜身花了不少時間。

李長晝皺眉看著她,手裡的槍依然沒移開。

「不治療的話,她可能死在這裡。」他用餘光看向楊清嵐。

楊清嵐站在李長晝身後,問鄭晴:「你一個人?」

「兩個人,還有一條警犬。」鄭晴乾咽了一口唾沫,嘴唇發白,「沙漠裡有一條巨蟒,躲在沙下面,我們被襲擊了,分開逃跑,你們要小心。」

李淺夏看了眼楊清嵐,她心裡有點相信鄭晴只打算制服李長晝了。

楊清嵐表情不變:「你的本能是什麼?還有技能、裝備。」

「本能疼痛豁免百分之十,技能是跳蛛的跳躍能力,裝備是匕首,和巨蟒的戰鬥中戰鬥中」

鄭晴沒了聲音,睡過去似的垂下腦袋。

三人對視一眼,李淺夏緩步上前,摸了摸對方的脖頸。

「還活著。」她看向兩人。

楊清嵐想了想,問李長晝:「你打算怎麼做?」

李長晝明知這種時候,絕不能同情,絕不能善良,他也記得《農夫與蛇》的故事,但他還是開口:

「……信她一次?」

「好。」楊清嵐攤開手,五次心跳後,「蚊子血包」出現在她手裡,還附帶一次性輸血器。

她蹲下身,挽起鄭晴的袖子,將針頭扎了進去。

在這過程中,李長晝和李淺夏都沒放鬆警惕,但鄭晴並不是裝暈。

「必須儘快找到陰涼處,」楊清嵐站起身,「繼續暴露在太陽下,不但她會死,我們也很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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