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燒雲在天空鋪展,灼燒著夕陽,熔化了的夕陽流淌在塔式建築的屋頂,好似一層橘紅色的薄紗。

遠處報時的鐘聲,像鐵錘一般敲打燒紅的黃昏。

李長晝和一隻鴿子對視。

鴿子站在石磚路上,翅膀如同揣兜里的雙手,像一位回眸的、穿西裝的紳士,在說:「老弟,你怎麼回事,嚇到我了。」

「和平?」他問。

鴿子腦袋擰得深了一點,疑惑多了一點。

「核平?」他又問。

「咕!」

「謝謝。」李長晝手撫胸口鞠躬,行了一個不知哪兒的禮。

歐洲,捷克,布拉格,當地時間19點,氣溫10℃。

身體狀況,力量2點,體質7點,敏捷7點,智力7點,魅力9點——用不上力氣,建議以外貌取勝。

李長晝離開小巷,找到一位女士,詢問BancoCasino往哪兒走。

火焰塔附近的BancoCasino門不大,走進去一眼看見一條僅容兩個人並排通過的長廊,長廊靠門的地方是兩個大大的花瓶,往後是一台台賭博機。

腳下紅地毯筆直地鋪向二樓。

他沒進去,出門往左,緊鄰賭場的是一家名為Fridays的美式餐廳。

李長晝沒錢,只是坐在餐廳門前的桌椅上等人。

來來往往的歐洲人,各種顏色的頭髮,各種顏色的眼珠。

馬路對面的氣派建築,有著夏國城牆一般的牆面,兩棟房子之間用拱橋連接。

羅馬式、哥德式、巴洛克式、文藝復興式這些建築風格的名字李長晝記得,但這些風格具體是什麼樣,他不清楚了。

七分鐘後,楊清嵐從對面巷子走出來。

隨著夜晚的到來,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多,但她第一時間看見李長晝,李長晝也第一時間看見她,外貌出眾的總是更吸引人。

李長晝嘴角不受控制地露出一絲笑容。

過馬路的楊清嵐似乎也笑了一下,但她查看左右來往的車輛後,再次看向李長晝時,笑容又沒了。

「淺夏還沒來?」她走過人行道,來到近前,將一縷髮絲挽到耳後。

「沒有。」李長晝指著對面,「坐。」

剛才詢問李長晝是否點餐的服務員再次過來詢問,李長晝依舊回答:「謝謝,還有朋友沒來。」,然後歉意而好看地笑了笑。

在這條街來往的行人,如同開車的人看紅綠燈般,一定會看兩人一眼。

不同人種之間存在跨種族效應,也就是普通人口中的臉盲,但不管是什麼膚色,只要真的好看,就能打破這種效應。

兩人是真的好看。

「淺夏被所有參賽者看過長相,希望能順利和我們匯合。」楊清嵐目光觀察四周,用感知探查是否有敵意。

「放心。」

有了她,李長晝輕鬆下來,一副出來吃夜宵的懶散樣。

「之前可能還有危險,你忘了她現在已經不做人了?」

「不做人?」楊清嵐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

她笑道:「我忘了,她現在」

話沒說完,一隻雪鴞從兩人頭頂俯衝而下,兇猛鋒利的爪子扣在李長晝肩頭。

「老遠就聽見你們兩個在說我壞話!」雪鴞啄李長晝的臉。

「幹嘛!」李長晝嫌棄地撇開臉,「要親我變成人再來。」

「我親你,我親你,我親你!我好喜歡你!」每說一句,雪鴞就用翅膀扇他一下。

楊清嵐輕咳。

本來兩個人就很吸引這些捷克佬目光了,再加一隻神俊漂亮的貓頭鷹有人停下腳步,用手機對準他們。

李長晝對雪鴞輕聲說:「你去找一間空置的住宅,把我的照片丟在裡面,半小時後回這裡。」

李淺夏起飛時,順手(順翅)又扇了他一下。

李長晝揉著眼睛,被羽毛劃到了,是從前被李淺夏馬尾甩眼睛裡的感覺。

「走吧。」楊清嵐說。

他眨眨眼,站起身。

兩人扭身走進BancoCasino,這是一家賭場。

他們沒有本錢,但不等李長晝利用他的魅力,以貌取勝時,一位女士主動走過來搭話。

確實要向他搭話的。

李長晝身形挺拔,笑吟吟的有點像浪蕩子,又有點像特權在握的翩翩少年,一雙筆直的長腿走得從容不迫。

「你好。」這位女士有著灰色的貓眼。

「你好。」李長晝笑了一下。

女士的心好像被羽毛劃了一下,有點心跳加速,有點期待。

「你是亞洲人?」

「嗯。」李長晝點頭,目光掃視賭場,女士盯著他清俊的側臉。

「沒來過賭場。」他收回視線,笑著解釋。

女士的貓眼差點陷進那雙黑亮的眸子裡。

「第一次最美妙,請試試。」女士笑著給他一枚100克朗的籌碼。

她還想給李長晝更多,甚至問他晚上有沒有空,李長晝拒絕了。

然後是楊清嵐的主場——把籌碼給她時,李長晝對灰眼睛女士歉意一笑。

「你看著四周。」楊清嵐低聲吩咐,坐在骰子那桌。

靠著7點智力,7點感知,贏多輸少的玩了半小時。

在這段時間內,李長晝按照她說的,負責警戒。

女荷官穿著絲襪,嗯,易燃。

此時收下大量籌碼的楊清嵐,瞥了他一眼。

賭場的角角落落,站著穿白色襯衫,黑色西裝褲,雙手交疊在身前,腰上別著耳麥的保鏢。

看上去像個拳擊手,讓人害怕,和電影里的形象一模一樣。

老實說,連外貌在李長晝看來也一樣。

半小時後,兩人離開賭場時,那位女士伸手,在李長晝手臂輕輕掐了一下,嗔怪地瞪他。

李長晝笑著抓了一把籌碼給她。

楊清嵐看著這一切。

於是,一踏出賭場的門,李長晝呸了一聲,痛心疾首:「資本主義!腐敗活動!」

他整理整理自己的衣領,讓自己恢復社會主義接班人的精神面貌。

這次坐在那家店門前時,李長晝終於有錢點餐了。

兩人喝扎克黑啤,吃炸排骨,吹晚風,欣賞布拉格的街景,完全是一對出來旅遊的情侶。

「楊小姐,你猜,你剛才從那裡走出來的時候,我想到了什麼?」李長晝指著馬路對面的巷子。

楊清嵐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又收回視線問他:「什麼?」

「一個美夢從巷子裡走出來。有一瞬間,我覺得馬路沒有了任何聲音,時代精英停下了唇槍舌劍」

「雷蒙德錢德勒的句子。」楊清嵐喝了一口橙汁,清澈的眼睛尋求說明似的望著他,「你是在抄襲?」

「淺夏怎麼還沒回來。」

楊清嵐嫣然一笑,嘴角的一絲絲嗔怪比灰眼睛女士漂亮千倍,果然是一個美夢。

李淺夏回來的時候,看見桌上吃的,又是對著李長晝一頓猛親。

「給給給,給你留著呢!」李長晝握住她的喙(嘴),把一根排骨遞給她。

雪鴞小口小口啄著,紐扣一樣呆板的雙眼,這時也流露出快樂。

吃得差不多,三人離開主幹道,來到一條巷子。

李長晝看著楊清嵐,楊清嵐點了下頭,確認周圍沒有人,三人身形扭曲,打著旋兒被吸進旋渦。

李淺夏找的是一家loft式公寓,除了衛生間,床、廚房、客廳都在一個空間。

二樓是一個小平台,上面只有一張床,一個小衣櫃,依舊和整體空間連在一起。

「怎麼樣這裡?」李淺夏變回人,問他們。

「嗯。」楊清嵐環視,點頭,「男女不方便,但安全,現在安全最重要。」

「讓我哥睡下面,我們兩個睡樓上。」

「我無所謂。」李長晝拿起李淺夏之前投放的照片,將它藏在客廳那張大床的床墊下面。

「淺夏,天黑之後,你找一些安全隱蔽的地方放上照片。」他交代。

「等我休息一會兒。」李淺夏撲到那張床上。

楊清嵐檢查房間各個角落,確認沒有攝像頭。

李長晝也靠在床上,順手打開電視,新聞里沒有任何恐怖分子準備襲擊布拉格的新聞。

布拉格市長沒收到消息?

還是說,現在這個布拉格,只是現實的投影?

「對了,哥。」李淺夏埋在被子裡的臉側過來。

「嗯?」李長晝換了一個台。

聽說捷克的小電影不錯。

「現在所有玩家都知道我了,他們會不會來暗殺我?我不是指現在,而是現實。」李淺夏擔憂地問。

「你和他們有仇,還是你有什麼好東XZ著?」

「沒有啊。」

「那他們為什麼好端端地冒著生命危險來殺你?」

「這個,說不定有呢?比如說喜歡無緣無故殺人的白卡?」

「回去之後,找鄭晴商量一下。」檢查完房間的楊清嵐,也加入討論,「國家不希望看見玩家在鬧市區出手,我們自己再多注意一點,應該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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