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夜,永遠的夜,永遠的殺人放火,自古以來,偷雞摸狗,見不得光,需要隱秘的事情都是在永遠的夜裡做,這一點可能永遠也不會改變,原因很簡單,夜晚正是大多數人休息的時候,人的正常作息不變,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這句話就不會變。

卞州城外三十里,無邊的夜中閃爍著眾多的火把和篝火,也有許多的人來往穿梭,這是一個軍營,粗略估算,怎麼也有二十來萬,靈羽坐在自己的督軍帳篷中一個人喝著悶酒。

這支軍隊是去攻打中國的邊城卞州的,毋庸置疑,北秦同意了匈奴的聯兵計劃,後魏已經是一片散亂,只等胡君柏的隊伍走遍後魏,便能將後魏盡歸中國,中原四國,三國基本上已經完結,剩下最後一個北秦,無從選擇地要選擇先下手為強,不等匈奴,就想定下了對卞州偷襲的政策,要以雷霆之勢先將卞州和臨近的解州打下來。

只可惜,讓所有人失望的是,靈羽並非是這支軍隊的指揮將領,他的職位只是一個處處聽命令行事的副將,指揮將領是蘭馨兒的心腹大將趙保。

「哼!你當白雲起是白痴嗎?還將軍,紙上談兵都還沒學會,就要行軍打仗,你以為打仗是擺殘局,你怎麼想就會怎麼擺嗎?」靈羽仰頭喝完一杯悶酒,咚地一聲重重把酒杯放到桌上,想起之前商討計劃時的事就氣憤不已。

「全他媽是一群白痴。白白犧牲那些大好的將士。居然走那麼險的地方,當真以為白雲起不知道嗎?他能在張楚發動暴動,就表示他的情報和勢力深植入民間,這麼一大支軍隊走過來,又不是走的無人小道,早被人家知道了,奇兵,老子奇你媽的兵,有人拿二三十萬兵去打奇襲的嗎?白痴。飯桶!」靈羽越罵越大聲,想起自己預估的後果。他就為外面那麼多的北秦好男兒惋惜。

桌上的燭光慢慢搖晃。靈羽也慢慢地在酒勁的薰陶下沉睡,直到……

「起火了,起火了啊!」

在這月黑風高的夜晚,一起應該見不得光的事件完成,營帳之外亂成一團。靈羽從朦朧中醒了過來,立刻發現了異樣,奔出營外,只見東北方有火光和濃煙出現,立刻抓過一個士兵劈頭就問:「出什麼事了?」

「糧食,糧食著火了!」那士兵慌張地說道。

靈羽放那士兵離去,眉頭微微一皺。心知火起有異,嘴角突然撇過一絲微笑,自言自語道:「白雲起,你果然已經發現了,不愧是白雲起,這班酒囊飯袋還什麼都搞不清楚呢!」

「靈將軍,趙將軍有請!」聽到一旁士兵的說話,靈羽臉上掛滿了輕蔑,跟著士兵走向趙保地大營帳。

一進門,主要地將領都已經到了,靈羽按照平素的位置坐下。

正中間趙保端坐大位說道:「李將軍,說說起火的情況。」

「經士官們檢查,火併沒燒到糧草,火因是廚房油鍋灑了,目前已經滅了火了!」一旁的李將軍說道。

趙保沉思了一會說道:「那就是意外,不是敵人縱火,我軍剛接到情報,卞州城今日駐軍增加,不知從哪冒出了二十萬軍隊,我們必須得改變之前的行動計劃,看來得打一場硬仗了。各位有什麼看法?」

營帳地中間平鋪開一張地圖,趙保走下自己的特座,仔細端詳起卞州附近的地圖來。而其他將軍都湊上前去,唯獨靈羽被眾人擠在外面,不過他也不去看地圖,說得好聽點,他是副將,說得不好聽就是只聽命令的幫工,他所提的意見,這裡幾乎沒有一個人聽,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他索性回原位坐下不管,隨他們一群飯桶在哪根據地形布軍定路線。

一個人喝著酒,思索著剛才的失火來。

這火的確可以說是巧合,在行動地前一晚發生,但並不是發生在糧營,若是有人放火,勢必會放在糧營,三軍未動,糧草先行,一支軍隊的命脈就是糧草。

可為什麼這樣靈羽還在考慮著失火的問題呢?靈羽隱隱覺得有些不太妙,這些年來,白雲起所打的仗他都有研究過,白雲起十分善用奇兵,可以說,他從來不會以人數來強攻某地,任何的戰役中,他總能有一些奇招。

經過張楚一役,白雲起沒有趁勢進軍匈奴,這也顯示白雲起十分沉著冷靜,絕不會輕易冒險,換成是靈羽,他必然會趁著勢頭,加上軍心正盛,帶領集合了張楚的兵直搗匈奴,當然這樣的話,就得防止戰線擴大,北秦和後魏不會幹看著。

可是現在,中國即將滅掉後魏,依然就要面對匈奴和北秦的聯合進攻,這一點白雲起不會沒有想到,那白雲起又會出什麼招數呢?

靈羽不知道,即使他去站在白雲起的立場來考慮問題,但他依舊不是白雲起,調二十萬中國軍來守住卞州,這肯定只是表面的現象,同樣的匈奴那邊也將大軍壓境直逼定州,兩邊的戰線,白雲起會以哪邊為主要戰場呢?

嘆了口氣,靈羽依然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一旁的眾位將軍還在討論著他們的普通戰法,靈羽有一句沒一句地聽著,跺出大營帳,外面士兵們來回地巡邏,明天,一切就要開始了,這裡的士兵,或許明天就見不到了。

正在出神時,一個士兵送了一封信來:「靈將軍,有一位種田的莊稼漢要把這封信交給你!」

靈羽怔了怔,隨手接過便道:「下去吧!」

打開信一看,靈羽不禁整個人一寒。心說白雲起果然知道北秦的動向。信的內容是讓靈羽明日找機會去一趟十里外地一個地方,署名白七。

看著那署名,靈羽心中感慨萬千,終於到了這樣的時刻,靈羽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該去嗎?

第二天,挺風和日麗的,趙保那群人新定的計劃中根本就沒有靈羽的事,左右無事。靈羽便騎了匹馬向十里外趕去,秋高氣爽。四周的口田野金黃一片。到處是收割糧食的農民,面朝黃土背朝天地幹著他們的農活。

靈羽單人一騎飛馳往十里外的十里長亭,心中感到好笑,白雲起還真會找地方,離軍營十里地十里長亭。有這麼巧嗎?還是說那亭子根本就是白雲起臨時搭建的?要真是那樣,白雲起豈不是事先就把北秦陳兵地位置摸清了,這也太離譜了點。

不過這還不是好笑地,最好笑的就是靈羽跑了不下二十里路,都快到卞州城了,還是沒看到什麼狗屁十里長亭,心下不免有些惱火。但靈羽隨即意識到不好,難不成白雲起的目的只是想調開自己?

一想到這,靈羽就慌了起來,如果說白雲起把自己調出來是看在兄弟情義的話,那最直接地可能就是白雲起已經開始對付北秦的軍隊,很可能等靈羽回去時,軍營之地已經成了屍橫遍野的戰場。

在卞州城外十來里的橋上,靈羽停了下來,他想回去,但他知道,自己這個時候察覺到什麼,一定已經在白雲起的算計中,那也就是說現在再趕回去,也來不及去指揮殘留的北秦士兵了,苦笑了一下,靈羽自言自語起來:「哼,三弟啊!你這招可真算是陰到家了,兵不厭詐,你還真是詐地可以!」

但再一想,又不對,靈羽自嘲地笑了一下:「怎麼說也是二十幾萬的大軍,這才半天地工夫,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全滅吧!」

掉轉馬頭,靈羽正要迴轉,突然一拍腦門:「不對啊!他明明前幾天的情報都還說在都梁,不可能這麼快就到卞州來啊!」

終於,靈羽意識到事情的不尋常了,也就在這時,兩道破空銳氣一左一右從後襲來,靈羽心生警兆,從馬上立刻躍上半空,可是兩道銳氣卻轉折而上,如同長了眼睛一樣,靈羽翻身上躍的同時已經看清銳氣是什麼了,兩個蒙面人正從自己的斜下方持刀衝來,速度快捷無倫,身手竟是不弱。

靈羽人在空中,無法再躲避,揚手抽出隨身長鞭,一下捲住遠處的石頭,人也滑了過去,就在這時,幾道暗器從不同方向襲向靈羽,靈羽大駭,手上加力,加快速度向大石掠去,口裡說道:「何方鼠輩,出來!」

靈羽看得清楚,早已把暗器來處看清,人在空中,鞭子再度卷向另一個方向,任由身後還有兩把刀追來。

這幾下兔起鵑落,說來一大串,其實只在幾個眨眼間的事情,靈羽也從兩下連續的偷襲中逃了出來,四周立刻閃出十幾個人來,有的蒙面,有的沒有蒙面,十幾個人全都圍住靈羽,一時倒也不著急動手。

「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引我來此?」靈羽心下有些慘然,自己收的那封信的確是白雲起的筆跡,如果照這個來推理的話,那這些人就是白雲起派來的,兩軍還未正式開戰,白雲起就要殺自己了,有點明知故問,但靈羽心中還是希望得到其他的答案。

算一算,蒙面的服飾都是統一的,大約有八個,沒蒙面的也有八個,個個都身手不弱,可是靈羽可以知道,在外面還躲了一個。

「上!」

這些人並不說話,一擁上前,幾個人作近身攻擊,幾個人在外面用暗器攻擊,頓時把靈羽弄得手忙腳亂起來,若是單對單,這裡每個人都不是靈羽的對手,可是面對十六人的圍攻,當初在三百來人中進退自如的靈羽也疲於應付。

一個閃身,背後幾顆暗器已經撞了過來,靈羽長鞭連卷,一下下卷在兩旁的樹枝上,想要借長鞭之便先退出包圍圈。

然而,幾把飛刀從身後射出,轉瞬間就把附近的樹全都射倒,靈羽這下也動了真火,這班人明顯就是要活捉自己。

鞭影連舞,盪開周圍攻擊他的人,突然間,一個人應從十六人的身後躍出大叫道:「住手!」

十六人全都停了手,靈羽微一打量眼前的人,一眼就認出了來人:「全大有!?」

全大有當年任定州制軍守將,大齊和北秦交好時,二人曾有數面之緣,是以靈羽認出了來人,全大有微微一笑抱拳為禮道:「多年不見,靈兄弟一向可好!」

見到全大有,靈羽心下黯然了,眼前的這隊人,是白雲起派來殺自己的。

「全兄,多蒙關照,靈某好得很!」靈羽也不客套,立刻就把話題扯上正軌:「敢情全兄可是奉了貴國皇帝陛下的命令來殺靈某的?」

全大有怔了怔,隨即明白靈羽所想,沒等全大有說話,靈羽率先說道:「以兄弟私下見面約靈某出來,再把靈某絞殺,唉,真是各為其主,也怪不得三弟了。」

全大有再度愕然,連忙問道:「靈兄弟說什麼呢?誰要殺靈兄弟?」

一句話,帶來兩人的同時疑惑,靈羽眉頭皺了皺,「怎麼全兄不是來取靈某性命的嗎?」

「不是!」全大有搖了搖頭,「在下實在不想傷害靈兄弟,可是若是不傷害靈兄弟,以在下這十七人,怕是難以留下靈兄弟,所以在下才出來勸靈兄弟能束手就擒!」

靈羽被全大有的話搞糊塗了,既然要抓自己,又何必在乎傷不傷自己,沒等靈羽問話,全大有繼續說道:「請問靈兄弟現在可是想回軍營?」

「當然!」靈羽疑惑道。

「勸靈兄弟還是不要回去了,回去的後果只能是自投羅網!」全大有說道。

靈羽眉頭愈發緊鎖起來,全大有的話很值得深思,靈羽表面上豪邁粗獷,可實際上卻是非常聰明的一個人,只略一思索就問道:「我們軍營里有你們的人?」

是了,靈羽沒有給任何人通知就離開了軍營,只要軍營里有白雲起的人,稍微搬點是非,本就受到眾將排擠的靈羽隨時可以被冠上一個逃軍之罪,靈羽看在兄弟情分上前來赴約,實在是一子錯,滿盤皆落索。

果然,全大有點了點頭,可說出的話卻更加讓靈羽疑惑起來。橫行正文第六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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