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新的敵人,蘇家劇變(第一更)

關外,古城荒墟,雪落火焚,一派玄幻景象。

夏極站在這景象中,回首往東。

再東數百里就是封狼關了,太子在此處慘敗,之後的一幕幕還仿如在昨天,然而,這才多久,卻好似換了天地。

夏允也正在往東看,她忽然察覺另一人與自己目光方向相同,便是側頭撇了撇,只見是蘇家的那位未來帝師,便是笑問道:「風先生也有親朋住在大商北域嗎?」

夏極隨口道:「亡親埋葬之所而已。你呢?」

夏允搖搖頭:「沒什麼,只是想起了年輕時候的一些事。」

夏極暗想「若是沒有斷章,怕不會印象這麼深刻吧」,然後道:「你呂家的文首定了嗎?」

「文首出世晚,還未定下。」

兩人正在交談,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咳嗽:

「呂允。」

那呂家的儒生笑眯眯地站在她身後,夏允忽然察覺自己說的有些多了。

儒生道:「風先生,其他人都快到了,早些分好火種,早些回歸吧。」

「好。」

三人走回。

夏允好奇地看了一眼夏極,今天自己是怎麼了,為何對這個男人有一分親切之感,明明是初次見到。

隨著對世家越來越深入的了解,夏允終於明白自己除了依順世家,再無別的可能,但正因為如此,她才覺得過去那種什麼都不懂的單純日子,還真是有些彌足珍貴。

...

蘇甜取出火種:「五顆。」

儒生呂銀道:「我三顆。」

吳四公主道:「我就兩顆。」

周亡背著重劍,頭髮都燒的捲起了不少,他冷聲道:「你們兩位夠了,足足五個時辰,至少每個人五顆吧?!」

儒生呂銀嘆息道:「我們頻繁地遭遇火妖襲擊,差點被火種反噬,所以失敗了好幾次。」

吳四公主仰天冷冷地眨著眼,嘶啞著聲音道:「多虧了呂允姑娘了。」

夏允道:「蘇姑娘倒是偏心呢,知道有好的地方能採摘異火,都不帶我們去。」

其他幾人,頓時給夏允投去讚賞的目光。

可以可以,這還能倒打一耙,不愧是在凡塵的皇家長大的。

周家的三丈雪蹙眉,眉心五瓣花仿如火焰燃燒,引開魔龍這種事竟然沒能讓她狼狽,顯然她實力確實妖孽,她踏前一步道:「何必如凡人商販,爾虞我詐,利益分配時,你遮我藏?」

神家那穿著骷髏花鎧甲的男子忽地怒道:「世家之間,這點信任都沒有麼?!」

「你!」

周亡雙瞳里幾乎都帶起了火焰。

但對面那幾人卻也分毫不讓。

這次異火之地的行動畢竟是蘇家發起的,

蘇甜道:「分吧,一家兩顆。」

「好。」

很快,十顆異火火種就分光了,之後,各人各自告別,

但很明顯,十人又分為了兩邊派系,進行第二次「分贓」去了。

蘇甜又取出了一顆異火火種丟給三丈雪。

後者愕然了下。

蘇甜道:「其實,我們采了七顆火種,藏了兩顆。」

三丈雪微笑了下:「多謝了。」

在未出世家前,她和周亡或許對「世家的小聯盟」沒什麼概念,但現在卻是一清二楚了。

五大世家,對外一致,大事一致,但是在其他地方,可並不是一條心吶。

周亡也是友善地看向夏極道:「待我周家國師出山,我定去人間與先生痛飲兩杯。」

四人又稍稍寒暄,各自返回了。

...

...

返回蘇家後。

蘇家家主看到夏極和蘇甜還走在一起,這才重重舒了口氣。

蘇甜把一顆異火火種,一顆不滅魔火火種丟給了家主,之後便是與夏極一起坐著蛟龍飛輦,往雲霄而去。

對,那青白色的火種就是不滅魔火。

蛟龍飛輦無人做御手,蛟龍如是自己認路一般,乖巧地拉著飛輦穿過狹窄的空中迴廊。

飛輦穿過了三重天,又落到了四重天。

蘇甜這才下車,一拉夏極的手,走向四重天后面的茫茫霧氣里。

「我帶你去五重天。」

看到夏極還是不動,蘇甜從懷裡抓出了一把匕首,鏗然出鞘,把柄遞給他,唇角一翹,「不放心的話,架在我脖子上。」

夏極:...

蘇甜:「臨玉曾寫過一首詩,傳到了我這裡,我很喜歡。」

她輕輕哼著:「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

夏極:...

他已經完全確認娘是個穿越者了,怕還是個沒有金手指的穿越者,所以,娘是走了文抄公的路線了嗎?

蘇甜道:「我帶你上樓。樓上的風光與樓下不同。走吧。」

她一拉夏極的手。

如是牽著自家的弟弟,要往迷霧裡走去。

但夏極還是不動。

該有的警惕還是要有,這一片區域是自己徹底不熟悉的區域,萬一是陷阱,那就是真的萬劫不復了。

蘇甜拉不動他,卻也不勉強,坐在濃郁霧氣前道:「殺劫每五百年一次,稱為一小紀元。

浩劫每一萬兩千年一次,稱為一中紀元。

而萬物歸虛的虛劫,兩百八十八萬年一次,稱為一DA紀元。

天地之氣,開開合合,由殺劫而生,由殺劫而滅。

每一小紀元的殺劫既是危難,又是機會,因為它們會賦予人類更新的境界。

換句話說,境界共有二十二層,最後一個殺劫會連同之後的紀元黃昏持續三千五百年,那時候不會再有新的力量了,就是純粹的殺戮。

無論神佛仙魔,只要是長生種,在那三千年五百年時,都會死,反倒是僅有百年壽元的凡人不會受此束縛。

但活下的人,也未必能夠跨越那一中紀元的浩劫。

比起這些,你所看到的人間不公,看到的仇恨,其實都不是原則問題,隨時可以更改,完全不存在任何的阻礙,因為這只是短生種的視角。

為求長生,為求大道,為求逍遙,就需要度過這一重又一重的劫難。

我做的一切,正是為了渡這劫。

...

我實話告訴你吧,每一次浩劫,能活過去的存在,絕對不會超過九個,但絕大部分的存在在遭遇浩劫前就會死去。

南北,凡人為了衣食無憂,為了功名利祿而去努力,他們為的是活著。

我們,又有何不同呢?

你不是大道的異數,而是天意的寵兒,因為你在第一劫時擁有了黑皇帝的法身,而你偏偏又與我血脈同源,是我的家人。

也許你還不明白血脈同源意味著什麼?

那我告訴你,這意味著在最末那三千五百年的紀元黃昏時,你和我是徹徹底底綁在了一起。

因為第二十二重境界是:同血合道。

也許你還不信任我,沒關係,時間還很長,不要浪費自己的天賦,不要把自己的身份暴露給別人,因為其他世家的老祖,甚至永生閣,太上殿的人,他們如果知道你擁有黑皇帝的軀體,會判斷出你的權重,然後會不惜一切代價地...殺了你,以將你從最後九人的名錄里提前划去。

你我同源,你對我而言,是至親至愛,

但你對他們,卻是遠超異數、不得不死的存在。

他們容得下我一個人,但容不下一個在火劫之初擁有了恐怖優勢的家族。

他們比誰都清楚『滾雪球』的可怕。

所以,

我們得苟著。

直到那不可避免的大戰到來。

到時候,我們要面對的可是上古活下來的所有怪物,以及他們身後的勢力。

這就是新的局勢。

現在,我和你,站在一邊了。」

她盤著雪白大長腿,坐在五重天入口的雲山霧海之前,侃侃而談。

夏極忽然問:「你...如今什麼境界?」

蘇甜道:「十一境,雜色龍。」

夏極:「你曾經呢?」

蘇甜道:「我是從上個浩劫活下來的九個人之一,實力在九人里應該是排位第六或者第七。」

夏極心底明白了許多事,但他卻擁有了更多的疑惑,說到底,他前世加上今世,一共活了不過四十多年,而眼前這位...是在一個真正的世界裡活了上萬年吧?

蘇甜靜靜看著他。

夏極神色里壓抑著迷茫,但面對這些龐大的信息量,他需要時間去消化,去重新思考。

蘇甜丟出一本冊子。

夏極接住。

蘇甜道:「更好的火種是可以重新塑造法身的,這本冊子上記載著方法。拿去找你的長公主吧。」

夏極已經麻木了。

蘇甜笑了笑,便是轉身走入迷霧,夏極才要轉身,霧氣里又探出一顆小腦袋,

「喂~~」

夏極:「又怎麼了?」

蘇甜又丟出一本皮卷冊,「拿著,這是更好的隱藏氣息的方法。」

夏極接過。

他繼續往前走。

身後又傳來聲音:「算了,我還是和你一起吧。」

說著,蘇甜就從迷霧裡跑了出來,然後乖乖巧巧地說了聲:「對不起,說了把你當未婚夫,卻又不自覺地拿出老祖的態度了。今後我會認真改正。」

夏極:...

兩人結伴回到了雲上莊園。

蘇甜親自下廚,哼著小曲兒在做美食。

院子裡,夏極抓著那重塑法身的冊子,以及那金色水晶球封存的不滅魔火,總覺得自己此時去找安蓉蓉,很古怪。

世界的走向,已經進入了不可知的方向。

或許對於蘇甜,這種走向從未變過,

但對他,卻並非如此。

他只覺得面前的棋盤已經被徹底掀飛了,但博弈的兩人不僅不曾打起來,反倒是坐在了一起,然後又坐在了一張更大的棋盤前。

看到了更多的東西,也面對了更可怕的敵人。

虛虛實實,真真假假。

他不會輕信。

所以會沉默。

會更小心。

會親自去取證。

...

三天後。

蘇家傳來一片譁然的聲音。

「怎麼回事?為什麼要我們釋放這些奴隸?」

「是啊,沒有了狗,今後我的樂趣何在?」

「那我豈不是再不能讓那些母狗...」

「家族頂層在想什麼?」

...

一群子弟氣沖沖地跑到了蘇家的天侯府邸前。

天侯們倒是沒有閉門不出。

蘇家子弟們努力地維持著聲音,「天侯大人,家主忽然發布家族令,說是讓釋放所有的奴隸,而如果願意留下的可以留下,但從今往後需要將他們當人看待。」

「他們怎麼會是人?只有我們世家子弟才是人!」

「可惜啊可惜,我家族子弟都不贊同此等方案,卻有人偏偏要冒天下之大不韙,哎,真是寒了我蘇家人的心啊。」

「莫不是有姦細要搞垮我蘇家?」

「不錯!!我蘇家一直如此,怎可說改就改!」

「抗議!」

天侯微笑著補充道:「所有莊園前,控制奴僕的法器也需要拆除。」

眾子弟一陣沉默,然後爆發出最大的怒吼。

啪!!

天侯府邸的大門已經重重關上了。

媽的,別說你們了,我也想不明白。

你們就去鬧吧。

眾弟子又吵吵嚷嚷著向著天王府邸去了。

天王聽著他們吐完苦水,又友好地補充了一句:「對了,今後,黑市拍賣也要徹底禁止。家族子弟在外行走,不可濫殺無辜,不可草菅人命,不可...」

眾弟子陷入了謎之沉默。

隨即爆發出更大的怒吼。

「家族這是瘋了嗎?」

「我們不服。」

「憑什麼?」

「冬令王大人,您也支持這樣的家族令嗎?」

冬令王呵呵笑著。

媽的,這又不是家主發布的,是老祖。

老祖啊!

老祖就是天!

我能不支持嗎?

於是,他收起呵呵笑著的表情,長嘆一聲,然後面容一肅,厲聲道:「看看你們,什麼樣子!!

一個個的自視甚高,但卻連你們口中的奴僕都不如。

他們如果是狗,你們呢?

家族令我能理解,這是為了喚醒我蘇家,喚醒我蘇家子弟心中的野性,而做出的偉大決斷!

所以,我支持!」

眾弟子啞然無語了,但平時這群人無法無天慣了。

甚至有人嚷嚷著「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更有人甚至擺出要動手的模樣,但很快被人拉了回去。

一群人又坐著飛輦。

蛟龍飛輦遮蔽長天,又向著家主的莊園去了。

家主似乎早知道他們要來,負手站在門外,面對著黑壓壓的蘇家子弟,他冷冷問了句:「家族令是家族最大,也是最不容質疑的法令。有誰要質疑地站出來。」

於是有人站了出來。

家主不動,

但他身後的一名稱為「狂龍」的蘇家精英已經閃出,一道暴虐之氣隨之而出,那人的頭顱瞬間爆了,血染一地。

眾弟子傻眼了。

狂龍淡淡問:「還有誰要質疑?」

眾弟子紛紛低頭,一個個兒回到了飛輦上,各回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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