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裡川軍團的潰兵們還在鬧哄哄的交頭接耳

「這幫人把我們喊到這來幹啥子哦」

「我說,你看這團長是真的假的啊」

「我看不像假滴,你們看他那個跟班,手裡那把槍硬是漂亮。」

「李二娃,你還莫說,上回就有個龜兒子過來裝營長,還要喊我幾個去跟他打仗,結果幾句話就被大腦殼他們詐出來了,那個龜兒子後來遭打慘了哩」

「那個龜孫,長得就賊眉鼠眼,哪有當官的樣兒,你看這個長官,人高馬大滴,衣服皮鞋也是新的,那派頭,就跟咱以前的團長一樣,不,我咋感覺比我們以前團長還像當官滴」

李二娃反駁道

「你龜兒還會看面相所。」

「你莫是看著人家長得好看,犯春了喲」

「哈哈…」

李二娃氣得滿臉漲紅:「放你娘的屁,愣這幫龜孫,到時候就知道真假了嘛。」

「誒莫說了,莫說了,他們回來了」

不辣蛇屁股等人幾乎每人身上都掛了7.8支中正式步槍,手裡還捧著一箱箱子彈,眾人看著他們來來回回搬了好幾趟,甚至還有一挺機槍和幾支衝鋒鎗!

除了武器彈藥,甚至還有一捆捆嶄新的軍裝,頭盔…沒一會,院裡就整整齊齊的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武器裝備。

潰兵們那是瞬間鴉雀無聲,這一幕看得他們目瞪口呆,什麼情況,川軍團不是被打散了嘛,怎麼還這麼闊?

這時廖銘禹走了進來,也不說話,犀利的目光一一掃過眾人。大夥不由的被他那強大的氣場震懾住了。就這麼對視了得有兩分鐘,眾人被他看得心虛不已。紛紛躲避著他的目光。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廖銘禹,是你們川軍團新上任的團長!」

「漂亮話我也不多說了,我就想問你們一個問題,你們他娘的還是不是個爺們!?」

……眾人默然

「回答我!」

「~是」有氣無力的聲音從眾人嘴裡傳來。

「是個屁!軟得像個娘們似的」廖銘禹大聲呵斥道:「我接到上峰的命令,20天過後,帶著你們去MD殺小鬼子,你們這幅熊樣,上了那邊能殺小鬼子嗎?!」

「怕是讓小鬼子殺你們吧?」廖銘禹冷笑道。

「仗打了這麼多年,你們也跑了這麼多年,難道,以後的日子裡還要像個慫包一樣繼續跑嗎?!回到自己的老家,被鄰里鄉親戳著脊梁骨說:看,就是這幫沒出息的軟蛋,從北逃到南,丟了東北,丟了華北,丟了江南,一路丟光了大華夏半壁江山!」

一番靈魂拷問,眾人皆羞愧的低下了頭,包括孟煩了一幫骨幹在內。

是啊,他們一路都在跑,不管打不打得贏,只要有人跑就跟著一起跑,一個捲走十個,十個捲走一百個。有時候甚至倆三個小鬼子就能追著一個連的士兵到處攆,這真的是華夏軍人的悲哀。

迷龍神情悲痛,緊緊的閉上了雙眼,他忘不了,東北老家的祖墳上還建著小鬼子的炮樓。

「當兵的不上,難道要老百姓上嗎,如果有一天戰火燒到了你們的家鄉,別的友軍部隊也一槍不放的逃走,你們的家人會怎麼樣?」

「難道就讓小鬼子殺你們的兄弟?欺辱你們的父母?玷污你們的妻女?最後還在你們祖墳上搭炮樓嗎?!」

迷龍雙手緊緊握拳,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憤怒的盯著廖銘禹。

潰兵們也滿臉悲憤。他們也恨,恨自己的不爭,也恨國家的貧弱。

「你們很憤怒?很好,至少你們那點僅存的血性還沒有丟乾淨!」

廖銘禹隨意拿起一把中正步槍,往裡面壓了5發子彈,也不瞄準,「碰」的一聲,房頂上的瓦片裝飾應聲而碎,迷龍的吊床正好在屋檐底下,那些落下來的碎片砸了這小子一身。

「中正式步槍,7.92口徑,威力比小鬼子的三八大蓋大多了,小眼進大眼出,一槍就是一個大窟窿。只有中央軍才裝備的好槍,可比那些老舊的七九步槍強多了。」

隨後廖銘禹又拿起湯姆森,對著房頂又是一通射擊。

「嘚嘚嘚嘚嘚…」瓦片被打的稀碎,迷龍雙手抱頭,又被淋了一陣瓦片雨…強大的火力讓眾人瞠目結舌。

「湯姆森衝鋒鎗,這一梭子下去馬都能打得稀爛!」

緊接著又提起捷克式,對準房頂「突突突突……」

迷龍都快哭出來了,不帶這樣玩的吧。老子招你惹你了。不用多說,落下來的瓦片都快把他活埋了。

「捷克式,你們都熟悉。不要比小鬼子歪把子強太多?」

「還有這些新軍裝,新鞋子,我可以給你們最好的物資!但我!我有一個要求,去了那邊,當一個真正的爺們,不要辱沒了這一身華夏軍裝!」

大夥認真的聽著廖銘禹的一番話,他們若有所思,感覺迷茫而空洞的內心仿佛在這一剎那找到了新的希望。

「我廖銘禹別的不會,就會殺鬼子,我不會像那幫官老爺一樣只會讓你們送死,但是只要我還衝在最前面,你們就得跟我上,你們認我這個團長,你們就是我廖銘禹的兄弟,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打完這一仗,我帶你們回家!」

「現在,告訴我,你們想不想打勝仗!?」

「想!」

「你們想不想回家!?」

「想!!」

「你們他娘的到底是不是爺們!!?」

「是…是…是!!!」

潰兵們骨子裡的血液都沸騰起來,整齊劃一高喊道。這一刻,他們神情肅穆,這是他們一輩子都能銘記的時刻,他們的「魂」被廖銘禹叫回來了。

沒有人願意當逃兵,但凡有個有能力的長官能帶著他們打勝仗,他們也不至於如此。原本都是血氣方剛的漢子,只是一次次的潰敗,把他們那一腔熱血給澆滅。

孟煩了神色複雜的看了他們這位年輕的團長一眼。

真佩服他,三言兩語就把這群連自個兒姓都快忘記了的潰兵給治得嗷嗷叫,也許,只有跟著他,自己才能重新找回那顆被拋下的初心吧…

廖銘禹坐到桌子面前,拿起紙筆:「現在開始點兵,報告自己的姓名職務!報告完畢自己領一支槍和衣服。」

「孟煩了你們先來。」

「嘿嘿,李四福,川軍團,重槍二連下士」

「姓名,鄧寶,湖南人,打過小東洋,麼得上過學,嘿嘿,第七步兵連,上等兵。」

「你沒有丟了你的槍?」看著不辣居然還背著一把步槍,廖銘禹好奇的問道。

「官長,人在槍在呢」不辣再次敬了個持槍禮,嘿嘿地笑道。

這把槍原本被他當掉,為了能要回來,他不惜無賴耍潑,捅壞自己的鼻子,逼得當鋪掌柜還給了他。

「我叫馬大季(志),參加過徐州會戰,粵軍9團三連下士。」

「俺叫谷小麥,17歲,打過仗,木上過學,新編五十一師輜重營上等兵。」豆餅憨厚得撓了撓頭說道:「團長,俺還當過重機槍連的副射手嘞」

「好,我記住了,下一個。」廖銘禹擺擺手,示意下一位繼續。

軍裝還算乾淨完整的阿譯昂首闊步的走來,故意挺了挺胸,胸前掛著的兩枚勳章撞在一起丁零噹啷的作響,十分莊重的給廖銘禹敬了給軍禮。

「林譯,上海人,步兵第五團團部少校參謀,呃,還沒打過仗。」

頂著一個少校的軍銜,卻說自己沒上過戰場。廖銘禹也是一陣無語。

這貨是個典型的紙上談兵瞎指揮的主,而且性格膽小懦弱。遇事慌亂緊張。

「軍官訓練團不是戲班子,你胸上的勳章要是沒染過血就是兩塊廢鐵,上了戰場可別讓我失望。」廖銘禹由衷的說道。這段話是用的蘇南話講出來的,與上海話很像。他的老家與上海挨著挺近,也算得上阿譯半個老鄉。

「長官,儂是上海阿里得寧?儂阿曉得軍官訓練團?」阿譯激動得連家鄉話都飆出來了。

「我是無錫的,下去吧。」

「是」阿譯再次鄭重其事的敬了個禮。

「康火鐮,打過仗,十七整理師運輸准尉副排長。會開汽車」

「很好,下一個。」

這時,一個面色萎靡,邋裡邋遢的男人從隊伍中走了出來。

「誒呀,你個癟犢子李烏拉,你也好意思站出來?你還要不要臉」

迷龍站起來,一邊拍身上的瓦灰,一邊破口大罵道。

「我叫李連勝……」

「你連勝個屁,你爹媽起名都是在罵你呢,你不覺得孬啊你」

「東北軍,第17旅,少尉排長,打過仗…」

「你是打過仗,可你都是打得敗仗,整個排的兄弟全讓你害死了,那幫大爺們燒紙都沒處收,你就是個掃把星,連勝,你叫李連敗還差不多。」

迷龍氣不打一處來,他和李連勝是一個地方的,也是在這裡唯一的兩個東北佬,作為老鄉,他恨透了李連勝身上那股窩囊勁,整天對他是又打又罵,怪他丟盡了東四省的臉。

「團長,你可不能讓他去,這癟犢子玩意去了非得害死整個部隊不可。」原本自己不想去打仗的,但眼看著炮灰團里所有人都去了,就剩下自己和一個瘸腿小跟班,他心裡瞬間也不是個滋味。

廖銘禹根本不搭理他,對著李連勝說到:「名字我記下了,歸隊吧。」

眼看著最後一個老鄉李連勝也要去,迷龍也急了,都走了就剩下自己,那自己一個人留在這不得窩囊死?:「那我也去!」

「不行,剛才錯過了集合,你現在沒有資格加入他們。」廖銘禹連看都沒看他一眼,盯著花名冊面無表情的說道。

「憑啥李烏拉都能去我不能?我不服!」迷龍氣得臉紅脖子粗。

等的就是你這句話。這會兒廖銘禹才抬起眼皮瞧了瞧他,神情有些不屑的說道:「你還知道不服氣?我還以為你下半輩子要躺在吊床上過呢。」

這話說得迷龍是老臉一紅。不過他也硬著頭皮講到:「要說戰鬥力,我光著膀子能挑李烏拉他們一幫人,憑啥他們都能去,我就不能去?」

這時廖銘禹緩緩的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上衣,說道:「你覺得你身手厲害是吧,那行,給你個機會,我和你過兩招。打贏我,你就可以加入他們。」

「你說的真的?要是我贏了可不帶記仇的,也不許反悔,誰耍賴誰就是王八犢子。」迷龍興奮得說道,他從小到大打架就還沒輸過,一米八幾的個頭看上去比廖銘禹還要壯實一些。

「我說到做到,不過你要是輸了怎麼辦?」

「我會輸?好,我要是輸了隨便你咋整,槍斃我都行。」迷龍自信的講道,他根本沒覺得自己會輸。

「槍斃你還浪費老子一顆子彈,打架論輸贏嘛總得有點彩頭不是?」廖銘禹笑道,其實他早就瞄好了迷龍那小倉庫。

沉吟了一會,迷龍咬咬牙,似乎做了一個很大的決定:「這樣吧,你贏了我,我那屋的東西你隨便拿,全拿走都行。但你要是輸了,把讓我歸隊,而且,那把機槍也要留給我,怎麼樣?」

「嘿,迷龍,這是不過了咋的,你可要想好。」

「我說迷龍,不要衝動啊,長官是打不得滴,打了要被槍斃滴啊。」眾人也是議論紛紛,都在勸阻著他。

這小子還惦記自己的機槍呢,廖銘禹不禁樂了:「好,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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