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龍萬般無奈,招呼著不辣他們開始收拾東西準備走人。按照他以前的脾氣肯定不會誓不罷休,可如今不比當初。

從去緬甸開始到現在,團長已足經夠照顧他了。遠了不說,就前段時間自己被炸傷,團長二話不說立即就趕到了醫院,那是真拿他當兄弟,他不能再蹬鼻子上臉。

整個川軍團自己誰都可以不服,但必須服廖銘禹。

「壯士!還請留步!」

不過就在大夥準備離去的時候,不遠處的人群里傳來一道聲音。那個頭戴眼鏡,杵著拐棍的老學者穿過了人群來到他們面前。

站在門口的六福嚇了一跳,慌裡慌張地上前攙扶著他:「哎呀老爺,你咋個來了?」

老學者沒有理會他,對著廖銘禹拱手說道:「這位長官,沒想到你我還有機會在這處相遇呀,我這把老骨頭當真是福緣不淺吶。」

「老先生客氣了,今天我的部下唐突冒犯,倒是我該說聲抱歉,請您不要忘心裡去,改天我一定登門賠禮。」廖銘禹也同樣施禮道,對於這個老頭子他還是十分尊重的。

「唉不要這麼說,今日之事我已經聽下人說過了,小事而已…小事而已。」老學者擺擺手不在乎地說道,同時也回頭指了指來福:

「你們不要理他,六福這個東西啊生來就長了一副天怒人怨的爛嘴巴。呵呵這不是,到老了還是一個老光棍。」

旁邊的六福絲毫不敢反駁,站在老學者身後低眉順眼的樣子,哪還有剛剛對迷龍的那副倨傲嘴臉。

「老先生說笑了,其實是我的部下有錯在先,為了那立錐之地失了禮數,回去我定當好生管教,就先不打擾了。」

廖銘禹笑著說道,他知道老學者這會出來肯定不是為了寒暄幾句,先以退為進看看他有什麼下文。

「誒,這有何妨?大丈夫自當有所為有所不為,他這番作為呀倒是像極了年輕時候的我。」老學者搖頭笑道。他看了迷龍一眼,後者有些心虛的別過了頭。

「其實啊我來也是有一事相求,我這個管家啊歲數大了,上次他就跟我說人老了想落葉歸根,也不想單獨在外面看院子了,他想回來,我住在哪裡他就住在哪裡。是不是啊六福?」

旁邊的六福立馬低頭答道:「是啊老爺。」

「呵呵,你看我們這個屋子啊也是祖上傳下來的老宅子,是要有人看的。就算不住人總還是要沾點人氣噻,你說是不是?」老學者緩緩說道。

迷龍眼睛一亮,這個事情難道還有迴轉?

「所以呀我想請這位軍爺過來幫我看一下這個院子,免得有些青皮娃兒動一些歪腦筋。」

「呵呵,這個歪腦筋其實就是糊塗腦筋,他們也不想一下,哪家屋頭的院子不是一磚一瓦地拼出來的呀?」老學者說這話的時候眼神瞥向了迷龍等人。

「嘿嘿,就是就是。」迷龍不知所以,此刻只曉得一個勁的點頭稱是。

聽著這話廖銘禹笑而不語,老學者不簡單啊。一席話說出來既把房子給與了迷龍,又最大程度的保全了彼此的面子,最後還不忘拐彎抹角的損了迷龍一頓。

「那就這麼說定了?」老學者最後問道。

「好說,嘿嘿好說。」迷龍傻傻地答應著。

這個賤人就是有福氣,地主老爺住的房子就這麼白滋滋的給了他,這天上掉下來的餡餅把迷龍砸得是暈暈乎乎。

「呵呵好!阿東、六福,馬上去屋裡拿兩個碗兩壇酒。」老學者高興地對六福吩咐道。

「要得老爺。」六福和老學者另一個隨從趕緊跑到屋子裡。

就在眾人疑惑不解的時候,倆人從屋子裡抱出來兩個酒罈和兩個海碗。

挖槽,又來?

望著這堪比臉盆的大海碗,廖銘禹暗罵一聲,這個老學者好像沒別的愛好,就喜歡看人喝酒一樣。

殊不知在禪達,你有多大口氣就必須有多大酒量。你自己放出來的話要是喝不下去,是會被人瞧不起的。

迷龍的口氣不可謂不大,空手套白狼般撿了一座大宅子,讓他喝下一碗酒那是理所應當。

「那就麻煩這位壯士後面幫我這把老骨頭看好房子,以後要是不打算住了我們再算工錢。六福啊,來倒酒!」

六福先是擺上了一個海碗。「嘩啦啦…」一壇酒水很快就倒滿了整個海碗。

「來來來,我們君子人,君子話,君子約!在此一碗酒就麻煩壯士幹掉它。」老學者一臉認真地看著迷龍。

迷龍接過了大碗,但他的整顆心都在顫抖。這哪是碗啊,別說是酒了,就是水也得把人撐個半死。

「算了迷龍,別喝了。老人家謝謝你的好意,我們也有自知之明,這房子不是我們這種人能消受得了的…」

上官戒慈哪能眼睜睜看著迷龍把這麼大一碗酒喝掉,急忙上去勸阻。她寧可不住這房子也不願意讓迷龍喝出個好歹。

「說啥呢,你別管!」

都到這一步了,迷龍哪能認慫?只見他高舉一碗酒大喝一聲:「您瞧好了!」

「咕嚕…咕嚕…」

不得不說迷龍這個東北漢子酒量也不是蓋的,他仰起脖子憋住一口氣,開始一口一口地往肚子裡灌。

這碗酒硬生生喝了一分多鐘,眾人看著無不是心驚膽戰,就連老學者也是連連點頭,對他欣賞不已。

「好!」周圍的老百姓喝彩連連。

「好了吧……嗝~」迷龍將酒碗還給了六福,示意他喝的是一滴不剩:「那我明天就搬過來啊…」

「好!儘快。哈哈!」老學者興高采烈地說道,他生平最佩服海量之人,如今迷龍這番行動也足以證明他的誠意。

「那什麼…媳婦我們先回去吧,明天咱們就有新家了。哈哈哈!」迷龍興奮地摟住了上官戒慈,不過逐漸上來的酒勁讓他意識開始模糊,腳下也慢慢有些發軟。

「團長…還有老大爺,我就…先回了!」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對勁,迷龍趕緊打聲招呼準備跑路。

「你們趕緊把迷龍架回去。」廖銘禹向不辣他們吩咐道。

他可是很清楚,原時空里迷龍喝了這碗酒沒走兩步就摔在地上連滾了兩圈。這麼多人看著呢,他也不想這傢伙最後還出個洋相。

「真和我年輕的時候一樣啊。」望著遠去的迷龍,老學者由衷的感嘆道。

「呵呵讓您見笑了,老先生沒什麼事的話我們也走了。」廖銘禹說道。

「且慢,長官請給老朽一個面子。六福來啊,上酒。」

老學者突然攔下了廖銘禹:「大家還不曉得吧,這位就是一直保我們禪達太平的川軍團團長,廖長官吶!」

媽的還有我的事!?廖銘禹瞬間凌亂了。

聽到這話周圍的百姓頓時激動不已,他們早就知道川軍團的作為。不是川軍團一次又一次的打退了日本人,禪達早就被小日本踐踏在腳下了,而這個川軍團團長更是被傳得出了神。

百姓們人潮湧動,嘴裡皆是誇讚著廖銘禹的好。

而在人群中卻有一道黑影。他一身黑衣,身後背了個與體型極不相稱的寬大旅行包。一頭板寸顯得很是精神,但臉上卻有一道從顴骨延伸至嘴角的刀疤,在他英俊的面龐上更添一絲猙獰。

黑衣人看著遠去的迷龍一伙人淡淡一笑。隨即不著痕跡地挪動步子向迷龍那個方向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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